“歡迎光臨。”


    穿著製服的招待,女的年輕貌美,男的英俊帥氣,彬彬有禮的歡迎二人的到來。


    緊接著,一個女招待,笑語盈盈的將二人請到了卡座中。


    餐廳裝修的十分豪華,乍一眼望過去金碧輝煌流光溢彩,在座的都是衣著光鮮的年輕男女,偶爾也有帶孩子的小夫妻。


    這樣的裝潢,這樣的價位,年紀大的人隻消看一眼菜單,血壓就要急速上升了。


    餐廳頂端安著一個轉動的七彩水晶吊燈,舒安歌神色古怪的打量了一眼吊燈,心中為這個時代的審美點蠟。


    人民素淨的太久了,當時尚的春風終於找到一絲招展的縫隙時,就以一種誇張媚人的模樣表現出來。


    這要擱在三十年後的海市,這樣的裝修,一定能讓人笑掉大牙,並傳為海市十大奇葩餐廳裝修之一。


    溫婉動人的女招待,腳步輕盈笑容甜美的走到桌前。


    “請兩位客人點菜,菜單就在桌上。”


    她身上飄著熏人的玫瑰香氣,猛一聞有些衝鼻,聞一會兒後也就習慣了。


    柔曼的樂聲環繞在周圍,彩色亮點在牆壁上晃動,桌子上的玻璃瓶中插著漂亮的絹花。


    “你來點吧。”


    蔡玉卿將菜單推向舒安歌,眉宇間多了幾分溫柔。


    菜單上飲料種類很多,除了常見的汽水、果汁、礦泉水、鮮奶外,舒安歌還看到了熟悉的可可、咖啡和百事可樂。


    “點兩杯鮮奶。”


    舒安歌先點了兩杯鮮奶,女招待笑盈盈的低頭記下,心中卻閃過一抹鄙夷。


    “鄉下人,來華美餐廳,連咖啡都不舍得點。”


    女招待如是想著,目光在舒安歌和蔡玉卿臉上微微流連了下,發現兩人都是難得的好相貌,心中那抹鄙夷又收了回去。


    也許兩個年輕男女不太習慣咖啡的味道,其實她也不喜歡咖啡裏的焦糊味兒。


    “喏,來一份牛排,再來一道龍井蝦仁,文思豆腐。”


    舒安歌點完後,將菜單推給蔡玉卿:“蔡大哥,你還要加點什麽?”


    兩個人吃不了多少菜,但蔡玉卿希望舒安歌能吃的愉快些,於是又加了兩道:“鬆鼠桂魚和銀耳蓮子粥。”


    魚和甜品,都是舒安歌愛吃的,而她先前點的,則是蔡玉卿愛吃的。


    小小的默契,讓她撐著下巴衝蔡玉卿明媚一笑。


    這一笑,將蔡玉卿的心弦撩撥的亂了節奏。


    “請問兩位確認要點這些菜麽?”


    女招待溫文爾雅語調緩慢的將菜單又報了一遍,心中暗暗咋舌兩人舍得花錢。


    一份牛排再加三菜一湯,還都是店裏的招牌菜,這一頓飯下來,六七十打不住,普通工人要工作兩個月才能賺到。


    “是的,謝謝。”


    舒安歌道了謝,女招待微微一笑,款款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兒,打著領結的男招待走了過來,雙手遞上一本精美的冊子:“兩位請點支歌吧?”


    華美餐廳服務非常到位,凡是到店用餐的顧客,都會免費送一支歌曲。


    裝訂精致華麗的冊子上,印著許多明星的照片,舒安歌大致翻了下,隨手點了一支歌。


    “我點《歲月如花》。”


    冊子上的曲目,舒安歌幾乎都沒聽過,全是老歌。她跳過那些情情愛愛的靡靡之音,點了一首《歲月如花》。


    誰成想,這首歌還是歌頌懷念愛情的。


    優雅華麗的環境中,舒安歌和蔡玉卿輕聲聊著天,將菜吃的七七八八,沒剩下多少,總算沒浪費。


    結賬時,舒安歌主動叫了招待生,結果她拿錢包的手被蔡玉卿紅著臉按住了。


    “這頓飯我請客。”


    他臉頰微紅,眼睛明亮,神情非常堅決。


    “那好吧,謝謝蔡大哥的款待。”


    賬單出來,兩個人一頓飯花了五十三塊六毛錢。


    按照三十年後的物價換算,兩人這頓飯差不多價值一兩千了。


    要是按占工資的比例來算,數額就更加驚人了。


    舒安歌在心中默默感慨了一回蔡玉卿的土壕,同時也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蔡玉卿特意請她到這麽貴的餐廳吃飯,是打算追求她麽?


    逛公園,下館子,一起看劇場,看電影,這個年代的戀愛,樸實中透著浪漫。


    兩人從旋轉門出來,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夏天天黑的晚,淡紫色的天空上,零散分布著幾顆明亮的星子。


    “公園裏走走?”


    蔡玉卿主動向舒安歌發出了邀請。


    “嗯呀。”


    公園裏人很多,熱氣已經完全下去,涼風習習,帶孩子的老人搖著蒲扇,驅趕一團團的蚊子。


    空氣中飄蕩著馥鬱的花香味,遠處波光粼粼的湖泊,在朦朧夜色下,美得如詩如畫。


    賣花的小女孩兒,提著鮮花籃子,紮著羊角辮,用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敏銳的在人群中捕捉著結伴散步的青年男女。


    當看到高大英俊的蔡玉卿後,小姑娘一路小跑,衝到兩人跟前,舉著手中花籃說:“大哥哥,送女朋友一束花吧,大姐姐長的跟花樣漂亮!”


    她臉圓圓的,嘴巴像塗了蜂蜜一樣甜。


    蔡玉卿望著小女孩兒吃力舉在自己麵前的花,手下意識的摸上了錢包。


    “多少錢一束?”


    “很便宜的,八分錢一束!”


    小姑娘從花籃中挑出最新鮮漂亮的一束,用充滿祈求的眼神望著蔡玉卿。


    “我要一束,給你一毛錢,不用找了。”


    “謝謝大哥哥,祝你和女朋友,天長地久幸福快樂!”


    小女孩兒接過錢,將鮮花往蔡玉卿懷裏一塞,說了句吉祥話後,飛也似的跑開了,好像生怕他會反悔一樣。


    蔡玉卿懷裏抱著一束花,就像抱著定時zha彈一樣,香味兒直往他鼻子裏撲。


    他想送給舒安歌,但想著小女孩兒,一口一個女朋友,讓他反而不好意思將話說出口了。


    “那個……小柳,小姑娘賣花不容易,你別誤會,這花你帶回家吧。你知道,我們宿舍都是男人,帶花回去會惹笑話的。”


    蔡玉卿組織了半天語言,磕磕絆絆的整理出一套說辭。


    要不是舒安歌了解他的性格,一定會認為,他這是在婉拒一個喜歡自己的女孩子。


    “謝謝蔡大哥,我挺喜歡百合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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