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舒安歌落座之後,蔡玉卿將行李箱往腳下一靠,站在走道裏護著她。


    “你也坐呀。”


    舒安歌話音還沒落地,已經有人泥鰍似的滑到她身側的座位上,嘴角笑得咧成一朵花。


    “我不坐,在這兒陪著你就好。”


    蔡玉卿站的筆直,像一棵立在懸崖上的鬆樹,清俊的容貌在擠擠嚷嚷的公交車中顯得格外出眾。


    他有一種特別的氣質,要不是生在這個特殊的年代,舒安歌相信他絕不會隻是一個普通的化工廠工人。


    不過他真的會一直平庸下去麽?


    想到即將到來的時代變革,舒安歌認為,蔡玉卿絕不會平庸太久。


    他就像藏鋒於鞘的寶劍,待到時機成熟時,便會揚眉劍出鞘,震驚所有人。


    “小柳,你口渴麽?”


    舒安歌想事時,無意識的盯著蔡玉卿臉發呆,他被看的脊梁冒出了汗,硬著頭皮找了個話題。


    “啊?”


    舒安歌回過神兒來,捕捉到蔡玉卿燒紅的臉頰,低頭悶笑了一聲,抬起頭假裝正色道:“不渴啊,你要是渴的話,我背的包裏有水。”


    “我帶了橘子汁,工友說女孩子愛喝。”


    蔡玉卿拉開拉鏈,從包裏拿出一瓶包裝十分樸素簡單的橘子汁,紅著臉放到了舒安歌膝蓋上。


    正在這時,公交車劇烈顛簸了下,橘子汁瓶被顛的往地上滾。舒安歌伸手去抓時,與同樣伸手抓橘子汁的蔡玉卿碰到了一起。


    她抓住了橘子汁瓶,蔡玉卿抓住了她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


    蔡玉卿急忙鬆開她的手,心髒像是被小辣椒嗆到,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她的手柔嫩細滑,還有一股淡淡的幽蘭似的香味,讓他想起外國進口的香皂。


    “哈哈,不要緊,蔡大哥,有沒有人說過你有點兒害羞啊。”


    公交車上都是不認識的人,舒安歌將橘子汁瓶摟到懷裏,笑眯眯的望著蔡玉卿,一雙漂亮的眼睛中閃著盈盈波光。


    “我……我不太習慣和女同誌交往。”


    蔡玉卿別過臉,強裝鎮定的望著街道兩旁的廣告牌。


    五顏六色的廣告牌,就像他的心,千絲萬縷的找不到頭尾。


    “哈哈,蔡大哥這麽靦腆,遇到別人介紹對象咋辦?”


    舒安歌對蔡玉卿的缺點進行精準打擊,他微紅著臉,搖搖頭說:“先立業後成家,我雖然沒什麽本事,但也不想未來妻子跟著自己吃苦。”


    他是個有心氣兒的人,舒安歌點點頭讚同道:“你說的對,咱們年輕人就得把奮鬥當成第一要務,光明的前途需要靠自己雙手創造,天上不會掉餡餅兒。”


    兩人聊了一路,擁擠漫長的路途,在愉快的交談時光中,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再往前走就是我們住的巷子了,蔡大哥跟我回去上樓喝杯茶歇歇腳吧。”


    蔡玉卿抬頭看了眼前麵,估摸著馬上就要到舒安歌的住處了,搖搖頭擦了把鼻尖兒上的汗說:“不用了,我請了一天假,不太放心,還得趁著沒下班到廠裏看看。”


    他放下行李箱,有些猶豫的說:“剩下的路,小柳你是自己走,還是——你別多心,我沒不想送你,我是怕鄰裏瞧見我送你說閑話。”


    舒安歌最喜歡的就是蔡玉卿這點兒,人害羞靦腆了些,但是想東西想的很細致周到。


    這個年代民風尚未開化,想海市這樣的大城市,未婚青年搞男女關係,依然是大家眼中的洪水猛獸。


    在大家看來,經人介紹,規規矩矩相處,打算結婚了向組織打個報告申請結婚,這才叫正經過日子。


    自由戀愛的男女,很遭人詬病,女同誌要是多接觸幾個未婚男青年,保管流言蜚語滿天飛。


    “蔡大哥想的真周到,你就送到這兒吧,對了,你能把你們廠的確切地址和聯係電話給我寫一下麽?等安頓好了,我請你吃飯。”


    攤上一個害羞的男人,舒安歌勉為其難的表現的大方爽快些。


    “好,稍等一下,我寫到紙上給你。”


    蔡玉卿將鋼筆從口袋上取下來,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記事本,唰唰的寫下兩行字後,撕下來交給舒安歌。


    “文海化工廠,這名字取的不錯,很有文化。再見了蔡大哥,咱們下次再見啊。”


    舒安歌將紙疊好塞到兜裏,輕鬆的拎起行李箱,衝蔡玉卿揮揮手,轉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蔡玉卿站在原地,目送舒安歌消失在街角,心中多了幾分奇異的感覺。


    轉業被分配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後,蔡玉卿對這裏並沒多少歸屬感。


    他心裏最惦念的就是被流放在江西的父親,其次則是如何想辦法調回北京去。


    但現在,海市對蔡玉卿來說,多了一個留下的理由,也多了幾分讓他牽掛的理由。


    熟悉的小洋樓出現在眼前,舒安歌仰起臉,微微一笑,心裏湧起一種熟悉又陌生的甜蜜感。


    這應該是原主殘留的情緒,柳父柳母健康在世,一切都還來得及。


    舒安歌拎著東西走到門口,發現一樓吵吵嚷嚷的,幾個泥猴子似的皮孩子,頂著一張髒兮兮的臉在玩兒彈弓。


    看到有生人過來,幾個孩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舒安歌,麵上浮出一絲困惑。


    舟車勞頓兩天多,要是普通人早就累得形神憔悴了。


    舒安歌有先見之明的買了臥鋪,在車上吃的好睡的好,水靈靈的眼睛一點兒也看不出疲憊。


    她穿的很簡單,淺藍格子襯衫外加白色長褲,清爽的紮個馬尾,但人很有精氣神兒,跟這幾個毛孩子一看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誰啊?”


    毛孩子勾肩搭背的湊在一起,好奇的望著舒安歌。


    這些孩子她沒見過,但原主是知道的,這是強占了柳家房子人家的孩子。


    前些年國家嚴打資本主義,封了很多企業家或者商人的財產,柳家就是其中一戶。


    有的窮人趁亂,跑到人家被封的房子裏住下。


    這年頭最無產階級的窮人活的最有底氣,被侵占房產的人家因為特殊形式,要夾著尾巴做人,所以就這樣稀裏糊塗的住一處了。


    【喵,看來大家喜歡,這個位麵就稍微寫長點兒,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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