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的功夫,舒安歌從呂不韋的門客,變成了秦王的客卿,她抿唇淺淺一笑,拿袖子遮了下臉,再移開時妝扮又換成了入宮時的模樣。


    她朝嬴政拱了拱手,朗聲道:“春寒料峭,煩請大王保重身體。”


    “你也是。”


    讓一個妖精保重身體,嬴政這話呆了些,舒安歌聽著很喜歡。


    兩人分別後,舒安歌剛出大殿,就有宮人唯唯諾諾上前,領著她往新住處去。


    舒安歌的新居處,在嬴政秋冬常居的升雲殿中。如今還未正式開春,宮苑裏十分蕭條,隻有幾棵常青樹被寒風凍的濃綠。


    住在同一個宮中,兩人見麵的時候,自然要比往常多了些。


    怪的是,好感度一直停在那兒,遲遲不見上漲。這讓舒安歌不由感慨,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男子心猜起來,也是雲裏霧裏,讓人摸不著頭腦。


    長久留在宮中後,舒安歌閑不住,不但擔負著教秦王劍術的重任,平時也負責訓練宮中衛士。


    她武藝高強,人又爽朗,相貌更是堂堂,在宮中極得衛士喜歡,不到半年就在禁衛軍中樹立起了威信。


    舒安歌與衛尉王翦關係也很不錯,兩人都是爽直的人,又都精通武藝擅長行軍打仗,時常聚在一起模擬時兩軍交戰的情形,你攻我伐不亦樂乎。


    這個時候的地圖還屬於軍事機密,線條也著實粗陋。


    兩人打仗都是拿布帛劃一個大致的輪廓圖,然後再用不同顏色的石子充當兵馬,步兵、樓船兵、騎兵、後勤一應俱全。


    舒安歌嫌這些太過簡陋,幹脆耐下心來,用木頭雕了一座十分精致的沙盤,憑著回憶將六國地形一一重現。


    這種驚世駭俗的東西,舒安歌自然不敢直接拿出來,她先給嬴政看了,他對這沙盤愛不釋手,好多天都圍著沙盤轉,指著不同地方問舒安歌當地風情。


    他默認舒安歌知道這些,她也沒矯情,知道的就多說些,不知道的就少說些。


    到了最後,嬴政才叮囑道,這沙盤做的十分精巧,衛尉、相邦還有蒙大將軍看了無妨,其他時候最好還是密而藏之。


    戰國之名,絕非虛傳。


    舒安歌人在宮中,但各國之間的軍情,嬴政從未瞞過她,她怕是比普通臣子知道的還清楚。


    也是這一年,秦國大將鹿工,率大軍攻占了魏國卷城,斬首魏國兵卒三萬。


    趙孝成王駕崩了,當了多年老太子的趙偃繼位。


    這趙偃正是原主的頭號仇人之一,那個色迷心竅,一心想要霸占明蘭的老色鬼。


    騙了明蘭入宮的人是趙偃的兒子公子遷,此時尚未被立為太子。


    趙偃登基之後,任命樂乘取代廉頗成為趙國大將軍,廉頗不得重用,幾乎處於半養老狀態了。


    舒安歌對此很是唏噓,那句“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學過曆史的幾個人不知道。


    從各國君主行事上來看,不難分析出為何最後統一六國的是秦國。


    秦國悍將如雲,秦王依舊求賢如渴,趙國隻有廉頗一員老將,國君還對其心存猜忌之心。


    趙國自斷臂膀,可不是一日不如一日。


    舒安歌每日幫著宮中訓練衛士,閑時與嬴政談一談國事,兩人倒有點兒君子之交的意思。


    兩人之間好感度到了60,嬴政在她麵前,還總是淡淡的,隻提當前的事兒,從未講過在邯鄲時的經曆,遇到煩鬱之事也常一個人呆坐著。


    舒安歌知道他過去在邯鄲的經曆有些不堪,但也找不到緣由開解他。


    說來也巧,新趙王登基之後,舒安歌與王翦談論時政,不知怎的聊到了各國互派質子上。


    舒安歌靈機一動,心頭生出了一個好主意。


    她原想完全獲得嬴政信任後,日後親自領兵打仗,踏平邯鄲,以報原主之仇。


    眼下她又有了另一個主意,各國之間互相派質子乃是常事,她不如讓嬴政與趙國談判,將公子遷送到秦國做質子。


    自從長平之戰被坑殺四十萬軍士之後,趙國國力大不如前,新王趙偃又是一個膽小怕事沒什麽擔當的人。


    舒安歌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一時半會兒她還不能帶兵踏平邯鄲,將趙遷弄過來收拾一下還是可以的。


    她是個急性子的人,想到就立馬去找了嬴政。


    在宮裏一年多了,嬴政平日行程,舒安歌爛熟於心,算了時間後在偏殿中等著。


    秋天正是瓜果飄香的時節,宮人端上來了色澤鮮美香味誘人的果盤。舒安歌左手拿著黃橙橙的杏子,右手捧著一本刻著兵書的竹簡,一邊吃杏子一邊看書。


    秦國時還沒有係統的造紙術,平時書寫多用竹簡,能用錦帛的都是富貴人家。


    舒安歌閑著無事,獻了造紙術給嬴政,他如獲至寶,立馬派人開起了造紙坊,又獎勵了舒安歌千金。


    千金萬金對舒安歌來說,區別不大,她人在宮中需要花錢的地方著實不多。


    嬴政不是個小氣的人,她薪俸雖然不多,但得到賞賜多到宮人又為她整理了一間房子,特地拿來放金銀珠寶和綢緞布帛。


    杏子酸甜可口,舒安歌吃了一個,又要去拿新的,忽聽宮人傳報秦王駕到。


    她手裏握著杏子,從榻上起身,往殿中間走了兩步,嬴政進門手,她將杏子收到袖子裏,向他拱手行了一禮。


    嬴政照例屏退宮人,殿內又隻剩下他和舒安歌兩人了。


    兩人相處除去舒安歌離開那半年,也將近一年了,嬴政無論何時見舒安歌,她總是清清爽爽的模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好似時時都有喜事一般。


    “可是有急事?”


    嬴政上了榻,規規矩矩的跪坐著,隨手拿起了舒安歌剛才看的竹簡,果不其然又是兵書。


    他有些想不通,為何舒安歌一個小鹿妖,對行軍打仗那麽感興趣,總是各處搜找兵書來看。


    嬴政掃了兩眼,將竹簡放下,神情一如既往的莊重。


    “沒什麽急事。”


    舒安歌將袖子裏藏的杏子拿了出來,往嬴政麵前一遞:“大王,請你吃杏子,味道極好,你一定喜歡。”


    (哭,為啥大家看著會重複呢?藍橋君在電腦端看,從沒重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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