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想脫穎而出,沒想擋人前程啊,舒安歌跟著單膝跪下:“殿下,四娘子隻會一些奇巧功夫,僥幸贏得邢護衛,還請殿下明斷。”


    五殿下拿起扇子,一折折的打開,又合上,讓兩人跪在薔薇花架起,也不說起身。


    過了一會兒,他才將折扇朝朱唇上一點,眸中透著趣味說:“不過一場比試,輸贏又何妨。梧桐,賜邢護衛白銀五十兩,賜四娘子寶劍一柄。”


    下人很快將賞銀端來,梧桐親自捧給二人。邢護衛叩拜謝恩,舒安歌跟著拜了一拜,兩人這才起身。


    青石板冷硬刺骨,隔著羅裙把舒安歌冰的膝蓋疼,起身之後,她難免露出輕鬆之態。


    五殿下將折扇展開,掩麵露出半張白如玉的容顏來,一雙明眸亮如清泉笑吟吟的開口:“四娘子可是不習慣下跪?”


    舒安歌被人抓了個正著,訕訕答到:“四娘居在鄉野之間,平素難逢貴人,一時不知進退,還請殿下恕罪。”


    文縐縐的話剛出口,舒安歌心裏就暗道一聲糟,她這出口成章的樣子,實在不符合鄉間野婦的身份。


    所幸五殿下沒有追究這些,反而問到:“你說幼時曾遇過高人,除了功夫外,還學過什麽?”


    表現的時候到了,舒安歌平素涉獵極廣,將所學所會東西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瞬間就有了決斷。


    “殿下,四娘會一些小把戲,陣法略通一二,還會些機關術,也聽過一些海外蓬萊仙島的故事。”


    舒安歌刻意說的籠統,營造出所會東西雜而不精的假象。


    俗話說不遭人妒是庸才,反過來就是非凡之人容易受人妒忌。


    舒安歌初入王府,當眾打敗邢護衛已經大出了風頭,若再顯出無所不通的樣子,難免會遭人厭棄。


    五殿下神情訝然,將舒安歌仔細端詳了一番,感歎到:“人不可貌相,大嬸兒竟然還會這麽多東西。你幼時所遇奇人,恐怕就是傳奇小說中的隱世高人。”


    不用舒安歌絞盡腦汁編理由,五殿下自己幫她想了一個,她當然求之不得:“殿下高見,那高人談吐文雅,不僅教四娘讀書識字,還教四娘種種絕學,如今思來恍然若夢。”


    舒安歌巧言解釋自己通曉文墨的同時,順道給五殿下戴了頂高帽子。


    “你既會機關術,可會做什麽木鳶或者傳說中的機關獸?”


    提到好玩的東西上,五殿下眼神閃亮,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木鳶舒安歌還真沒做過,她也不敢亂吹牛皮,隻能陪著笑說:“殿下若是感興趣,四娘可以試著做一些木雞木狗逗樂。隻是這木鳶想要飛上天,其中牽涉到許多機巧,四娘一個人怕是難以製出。”


    五殿下本來就沒抱多大希望,聽舒安歌能做出木雞木狗來,拊掌道:“如此甚好,你這些天訓練鬥雞之餘,可抽空做一些機關獸。喏,需要采買的材料,書寫成清單報給李管家。”


    “承蒙殿下看重,四娘必不辱使命。”


    眾人目光豔羨的望著舒安歌,隻要得了殿下青眼,縱然她隻是區區一村婦,日後榮華富貴也能享用不盡。


    一開始梧桐還覺得王四娘運氣太好,養出兩隻靈巧的鬥雞被殿下看上,如今卻是由衷的佩服她了。


    莫說是鄉村野婦,便是那些飽讀詩書的文人,又有幾人能像王四娘這般文武雙全,連機關術和陣法都會。


    正當眾人心思各異之時,有下人前來報訊:“殿下,皇後娘娘召您回宮。”


    皇後傳召,五殿下麵上浮出不虞之色,半響之後,還是下令道:“移駕回宮,若回去母後問起,便說我今日在書房中讀書,不準嚼舌。”


    舒安歌親眼旁觀了五殿下弄虛作假,一眾仆從齊齊應喏,讓她大為歎服。


    這行雲流水的套路,讓人怎能一個服字了得,舒安歌為皇後娘娘感到糟心,養了兒子最愛撒謊怎麽破。


    五殿下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舒安歌將鬥雞歸入籠中後,還要琢磨做機關獸這茬事兒。


    要全靠她自己,分身乏術難成事,舒安歌打算與李管事商量,請兩個靈巧的木匠過來給她搭把手。


    遊戲中雖然號稱百分之百的模擬現實,但難度上總歸比現實小一點兒。大多數時候,隻要材料精細步驟對,成功率就會跟著提高。


    但現實裏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一隻小小的木雞,想要讓它像真雞一樣,活靈活現耀武揚威,也得花不少功夫。


    一連幾日,五殿下不曾出現在晉王府中,舒安歌悵然若失之餘,更加用心的研究起機關術來。


    李管事為人和善,對她有求必應,請來的木匠曾在將作監待過,都是有真本事的。


    舒安歌成了王府新貴,幾日來,主動向她示好的小廝宮娥不少。


    她初來乍到也不拿瞧,待人和和氣氣,在府中人緣倒也不錯。


    一入宮門深似海,縱然自幼在宮中長大,五殿下也不太喜歡待在宮中。


    前幾天父皇心血來潮,將他們兄弟幾個叫到跟前考較學文。


    五殿下《四書》對答如流,到了《五經》磕磕絆絆不知所雲,被罰在書房中抄書。


    陛下責罰,皇後娘娘對五殿下也加以訓斥,他日子自然不好過了。


    五殿下聰明伶俐,天賦極好,但性子左,不喜歡受人擺布。


    陛下越逼著他讀《五經》,他就越懶得去學,到後來不過是木偶似的抄抄寫寫。


    在昭慶殿中抄了幾天書,五殿下過的索然無味,精氣神兒都弱了下來。


    皇後娘娘心軟,不舍得他在宮中困頓,終於求了陛下,解了他的禁足令。


    宮中日子極其無聊,做什麽都有人盯著,五殿下最喜歡的便是詼諧幽默擅長逗趣兒的田令孜。


    田令孜為了討得小殿下歡喜,平日也是使出渾身解數,從宮外弄來好玩兒的事物。


    五殿下終於可以出宮,就像出了籠的鳥雀,歡欣鼓舞。


    在出宮前,五殿下派去查王四娘身份的人也遞回來了消息。


    五殿下不甚在意,沒有特意避開田令孜,當著他的麵兒聽了下屬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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