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利雲裳就像一顆仙人掌,穩穩地在秦細沫麵前紮了根,擺出一副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有我自己的立場,若是不認同我就用飛刺紮你的姿態。


    如果利雲裳麵對的是普通人家的女主人,那麽她這樣的姿態無疑具有很大殺傷力,但是她現在麵對的是秦細沫。


    “什麽意思?”秦細沫鎮定自若地問,不管利雲裳是什麽身份,現在她的模樣像極了抱梁跳舞的醜角。


    利雲裳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你不用怕,我雖然是第三者,但是不會破壞你的家庭。而且老林也跟我提分手了,我還沒答應呢,老林就突然生病成植物人,現在聽說他醒了,我想還是把話都說清楚的好。”


    秦細沫看了看利雲裳:“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怎麽知道你講的話是真還是假。”秦細沫在商場打拚這麽多年,怎麽會不知道這個名叫利雲裳的第三者目的就是索要分手費。


    利雲裳很快遞給給秦細沫一個手機,一疊子信,還有一遝照片:“證據都在這裏麵。”


    秦細沫拿起手機看了看,裏麵保存著林枉然和利雲裳來來往往的上千條短信,最早的一條日期是在兩年前,信是兩人互通的情書,照片是出去旅遊照的。


    看來利雲裳沒有說謊,林枉然的確有這麽個小情人。


    秦細沫把照片放好,說:“林先生雖然醒了,但是還未完全恢複,所以你現在還不能見她。”


    “我當然不是來找他,”利雲裳趾高氣昂地說,“我來找你。”


    秦細沫說:“找我?”


    利雲裳很幹脆地說:“誰都知道你在林家當家,所以什麽事也都由你說了算,我來找你,無外乎是想把這件事解決了,省得大家日後難看。”


    秦細沫平心靜氣地問:“你想怎樣解決呢?”


    利雲裳說:“給我一千萬,錢到帳我立馬消失。”頓了頓利雲裳又說:“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沒有聽到,不過你要知道,我已經通知了我的朋友,如果我出了什麽意外,林家……”


    “拿去吧,”秦細沫在利雲裳囉嗦的空檔已經拿出支票薄,填了一個數字之後遞給利雲裳,“這是我能接受的價格。”


    利雲裳低頭一看,臉色沉下來:“五十萬?”


    秦細沫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說:“老爺子去年買了湖中心一幢住宅,我想是買給你的吧?還有幾隻股票,現在行情很好,能拿到這幾隻股的人用五個手指也數得過來,除了跟老爺交情匪淺的幾位老朋友,還有一位神秘朋友,我想是利小姐你沒錯了。據我估算,這些財產加上我給你的,應該足夠有一千萬,怎麽,還嫌不夠?”


    利雲裳盯著秦細沫,說:“你跟我討價還價?”


    秦細沫無所謂地說:“我是讓你看清形勢而已。那幢小宅,雖然是老爺買給你,但他動用的是家族財產,我有充分理由懷疑你唆使他不恰當處理家族產業,還有股票,你是否也有竊取商業機密的嫌疑呢?”


    利雲裳咬著牙看秦細沫:“好,你比我狠,咱們走著瞧。”


    利雲裳說著就走過來要拿秦細沫手中的支票,秦細沫伸了一下,卻突然抽回,利雲裳眼睛一瞪:“你想反悔?”


    秦細沫微微一笑:“忘了提醒你,這間房間有實時監控,你從進門開始的一言一行,已經全部記錄下來了。”


    利雲裳眼神一冽,盯著秦細沫沒說話,秦細沫這才把支票遞給利雲裳,利雲裳一把搶過,塞進包裏轉身就走。


    “利小姐,”秦細沫轉過身,抱肘靠在沙發上,問,“我們這是成交了?”


    利雲裳轉過頭:“算你狠,秦細沫,後會無期!”


    隨後就是啪的一聲關門響動。


    秦細沫坐在沙發上,手撐著頭,忽覺得頭疼得厲害。


    薛雪兒開門進來,給秦細沫端來一杯綠茶。秦細沫擺擺手,薛雪兒隻好把茶放在茶幾上。


    “夫人,出什麽事了?”薛雪兒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女人來意不善,要不要……”


    “已經解決了,”秦細沫緩緩地說,“她不會再出現。”


    薛雪兒還想在說什麽,秦細沫說:“雪兒,你先出去,等韓醫生來了再叫我。”


    “是。”


    房間瞬時安靜下來。秦細沫冷然一笑,諸如林枉然這樣看似正人君子的人,其實內心也是衰敗透頂,腐朽不堪麽?


    秦細沫走到窗邊,看到醫院大壩裏來來往往的人,深深籲了一口氣,莫名地,突然想見林紫。


    手機剛拿出來,薛雪兒再次推門進來:“夫人,韓醫生來了,請夫人直接到病房去。”


    秦細沫點頭,轉身出門,來到病房和韓啟成匯合。


    韓啟成正在給林枉然檢查身體,看到秦細沫之後興奮地說:“秦夫人,林先生各項機能都很好,現在隻需要按照營養補充方案讓林先生進食,林先生就可以逐步恢複正常了。”


    秦細沫回頭囑咐薛雪兒:“把韓醫生說的都記下來,記得讓保姆定時做餐飲。”


    薛雪兒說:“是。”


    秦細沫走到林枉然床頭,微微躬了躬身子,俯視著林枉然,說:“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韓醫生,有事我會再叫你。”


    韓啟成點頭退下,同時叫走了所有的醫生護士,薛雪兒在清場之後關上門,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下秦細沫和林枉然,秦細沫靠在床沿邊坐下,看了看林枉然說:“今天有一個女人來找我,叫利雲裳,不知你是否還有印象?”


    林枉然眼皮微微動了動,睜開眼睛,喘出一口氣,慢慢地說:“希望沒有給你造成困擾。”


    “當然沒有,”秦細沫說,“我已經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了。”


    林枉然偏了偏頭,沒再說話,頓了頓抬眼看到床頭邊的日記和明鳳鸞的照片,問:“你找到林紫了?”


    秦細沫看了林枉然一眼說:“你現在不適合見她。”


    林枉然聲音低沉虛弱:“她畢竟是我的女兒。”


    秦細沫淡淡地說:“你不止一個女兒,我已經通知林清來照看你。”


    說話間,敲門聲響起,秦細沫走過去開了門,正是林清。


    “剛說到你就來了,”秦細沫微微一笑,“陪爸爸好好說說話。”


    林清點點頭,走到林枉然身邊的時候眼眶一紅,抱著林枉然就趴在林枉然身上哭開了:“爸


    爸,我好想你……”


    秦細沫回身了看了看林清,靜靜走出病房關上了門。


    剛走過走廊,薛雪兒很快走上前來問:“夫人,羅總電話說已經在辦公室等您,看來是為了


    擬合作合同的事。”


    秦細沫說:“回複他我馬上趕過去。”


    秦細沫回到辦公室和羅總商議完細則之後,又連續開了董事會,行政會,快要下班的時候又接待了幾波記者,原來媒體已經獲知林枉然蘇醒的消息,都趕來追問秦細沫何時開新聞發布會。


    秦細沫鎮靜自若打完太極,應付完記者之後,薛雪兒卻突然拿著一張報紙過來,神色嚴峻地遞給秦細沫:“夫人,這有消息。”


    秦細沫接過來一看,看見版麵上陡然寫著“神秘女人訪問林氏女主,神色陰鬱為哪般?”大標題之下緊接著一連串的圖片,有利雲裳進入第一醫院,還有從對麵窗口偷拍的自己和利雲裳談話的圖片。


    秦細沫皺皺眉:“給我聯係這個主編。”


    薛雪兒隨即查到號碼,打電話過去,小報主編是第一次和林氏打交道,口風很硬,堅稱自己是在維護新聞自由,薛雪兒攻堅很久仍然不行,秦細沫接過電話,說:“主編大人,這份報紙今日發行量多少?”


    主編張口就說:“十萬份。”


    秦細沫說:“請全部發往林氏總部,如有增刊,我以三倍價格全部購入。”


    主編沉默一會兒,秦細沫補充道:“如果主編大人仍覺得不妥,那我自會委托律師與貴報爭論個人隱私問題,何況林先生現在大病初愈,我想輿論不會施暴於一位生病的長者。”


    軟硬兼施,主編終於保證所有報紙都發往林氏,而絕對不會外流。


    掛了電話,秦細沫覺得頭更疼了,她皺眉揉著太陽穴,薛雪兒在一旁靜靜等著,末了才問:“夫人要不要早點回去歇息,我已經讓三婆做了燕窩粥……”


    秦細沫擺擺手:“不必。”


    現在既不想回家,也不想去別的什麽地方,所有瑣碎之事就像頂在頭上的藹藹烏雲,雖總有散去之時,但是那沉悶壓抑的氣氛卻留了下來,久久揮之不去。


    秦細沫忽然想起了林紫,想起林紫黑亮亮的眼眸,青草一般的氣息。


    原本壓抑的心神,在這一刻就像獲得了動能一般,悄無聲息地啟動了。


    來到奶茶店的時候秦細沫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明明與林紫分開不到兩天時間,但是當再次看到林紫在固定的地方忙碌的時候,心裏不僅難以言喻的踏實感,還有隱隱的興奮和衝動。


    完全發自內心的,隻有在林紫麵前,才不用那麽累。


    “一杯冰咖啡。”秦細沫單手撐在櫃台,好整以暇地點單。


    林紫隻抬頭看了秦細沫一眼,連驚訝都沒有驚訝,很快做好冰咖啡遞給秦細沫。


    秦細沫接過來,喝了一口,說:“晚上有時間嗎?”


    林紫低頭繼續忙著手上的活兒:“什麽事?”


    “約你。”秦細沫言簡意賅。


    林紫抬眼說:“我父親已經醒了,你不去陪他?”


    秦細沫微微一笑:“我今天心情很糟糕,你不能同情我一點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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