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義莊正堂。


    一個身穿白色百褶裙,頭上紮著兩個麻花辮,前額留著一片空氣劉海的小姑娘,將九碗米飯依次擺在長條桌上,而後自供台處拿了九支帶著木座的長香,點燃後插進熱騰騰的米飯中,拍手道:“兄弟們,開飯了!”


    正堂兩側,左五右四的九個棺材上,棺材蓋陡然向下方平移而去,九道麵色蒼白,身穿清朝官袍的僵屍自其中飛躍而出,在一個看起來就很凶惡的僵屍帶領下,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來到各自位置。


    “好好吃飯,不許打架,不許搶食!”小姑娘嚴肅說道。


    九隻白麵獠牙,體格魁梧的僵屍在她麵前就像乖寶寶一般,忙不迭的點頭。


    “開飯。”


    隨著小姑娘一聲令下,九隻僵屍方才端起飯碗,用燃香下的木質底座,飛速將米飯扒拉至口中。


    “僵屍也需要吃飯的嗎?”院子裏,剛剛與秦堯結伴而出的張靈愕然問道。


    秦堯仔細看著堂屋內的場景,那種強烈的熟悉感再度浮上心頭……


    現在他能確定了,這確實是一個“故事”,但一定不是港片。


    十有八九,是前世寶島本地的僵屍電影!


    前世他看片雖然不分地區,但涉獵的主要範圍還是老式港片,這種寶島僵屍片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淺了,淺到哪怕感覺熟悉,一時間也想不出具體是那部片子。


    “沒有血液給他們吃,隻能喂它們香火飯了。”滿頭銀發一絲不苟的梳到腦後,穿著一套白色對襟衫的三叔公緩緩走來,笑著說道。


    見他這副裝扮,秦堯心中一動:“要出門啊,三叔公。”


    “是啊,先前和大發棉花廠的老板約好了,今天去給他看看風水。”三叔公一臉慈祥地說道。


    “爺爺。”就在秦堯心裏念叨著大發棉花廠時,紮著馬尾辮的小蘿莉從正堂快速跑了過來。


    “道友,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孫女恬恬,年級輕輕就已經是人師六段了。”三叔公摸了摸小蘿莉的腦袋,不無炫耀地向秦堯說道。


    “了不起,了不起……”


    秦堯豎起大拇指,一邊讚歎著,一邊回憶著。


    倏然間,一段劇情如靈光般乍現於腦海,串聯起已知的全部信息。


    趕屍匠,小僵屍,恬恬,三叔公,棉花廠……


    這尼瑪不就是幽幻道士嗎?


    以目前的劇情進度來說,此時應該是處於幽幻道士的第一部,僵屍小子的劇情……


    他記不清幽幻道士總共是有6部還是7部了,隻記得這係列好像是寶島僵屍片的經典,是用來對標“九叔”的一時佳作!


    “秦先生,張小姐,你們著急走嗎?”三叔公被誇到癢處,臉上的笑容頓時更盛三分:“如果不著急的話,可以隨我們去茶樓吃些早點,我知道有家茶樓做的早點十分正宗。”


    秦堯微微一笑:“突然想起我們在鎮子上還有點事情要辦,不著急走。三叔公,可否讓我們在義莊多住幾天?您放心,該付的房租我們繼續給,就按每天一塊大洋的價格。”


    三叔公心情不錯,又有租金打底,當即一口答應下來:“可以,可以,你們隨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麻麻……”


    正說著,身穿官袍,頭戴花翎的小僵屍便從租房內跳了出來,笑著喊道。


    “呀,好可愛~”看到小僵屍的一瞬間,恬恬眼中便冒出光芒,疾呼道。


    “麻麻。”思勤舉著雙臂,蹦跳到張靈身旁,張開懷抱,抱住女孩大腿。


    張靈俯身將他給抱了起來,詢問道:“是不是餓了?”


    “餓……”思勤道。


    “三叔公,義莊裏有小孩子穿的衣服嗎?”張靈抬眸道:“我想給這小家夥洗個澡,換身衣服,帶著他上街吃飯。”


    “有我小時候剩的衣服,我去拿。”三叔公還沒來得及回話,小蘿莉便一溜煙的跑回自己房間。


    “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小僵屍啊。”三叔公啞然失笑,打趣一句後,指著院子中的一個竹屋道:“那裏是洗浴間,你可以帶他去裏麵洗。”


    少傾。


    竹屋內。


    冒著騰騰熱氣的木桶前。


    思勤鵝蛋般大小的雙手死死拽著自己衣服,一臉驚恐地望著麵前一大一小兩個美女。


    她們,居然要看他洗澡。


    不對,是為他洗澡!


    “水溫剛剛好,愣著幹嘛呢,脫衣服啊。”張靈伸手在木桶裏攪了攪,扭頭說道。


    “不要。”


    “不要……”


    思勤一屁股坐在地上,後背緊緊貼著木桶,瘋狂搖頭。


    “雖然你身上不會冒汗,但風裏來雨裏去的,也有灰塵,不洗澡怎麽能行呢?”張靈搖搖頭。


    “我不要。”思勤堅持道。


    “不洗澡就不能跟著我們了。”張靈板起臉。


    “爸爸~”思勤大聲呼喚。


    “別喊了,你爸是不會管你的。”張靈嚴肅道。


    “嗚嗚嗚嗚……”在她的逼迫下,思勤一邊哭,一邊乖乖脫著衣服。


    被迫營業的小委屈模樣,看得恬恬捧腹大笑。


    孩子,可愛的孩子,哪怕是委屈的哭出來,都不會令人感覺厭煩,隻會疼惜或者是逗樂大人。


    而在她的笑聲中,小僵屍哭的更厲害了,委屈程度蹭蹭上漲。


    什麽啊。


    我哭的這麽傷心,你還笑?


    還笑?!!!


    半個時辰後。


    煥然一新的小僵屍被張靈牽了出來,看到院子中正在與三叔公下棋的秦堯後,頓時繃不住了,大哭著撲進他懷裏。


    感受著小家夥在自己懷裏一抽一抽的,秦堯懵逼了。


    不是……


    洗個澡而已,你至於這麽委屈嘛?


    猶豫片刻,他到底還是抬起手,輕輕在小僵屍背上拍了拍,勸告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先前那個樣子,我們也沒法帶你上街。洗幹淨了,換上新衣服,才能上街吃東西。”


    聽到吃東西,小家夥的哭聲頓時小了下來。


    不久。


    一行人在雲來茶樓吃了早餐,秦堯一塊結了賬,雙方在茶樓外分別。


    三叔公要帶著恬恬去大發棉花廠看風水,秦堯則是要帶著那娘倆在街上買衣服。


    畢竟一個小男孩,不能老是穿女孩的衣服。


    且還是剩下來的。


    一晃眼。


    一天過去了。


    傍晚時分,秦堯與娘倆重返義莊,將小僵屍換下來的衣服遞還給恬恬,笑問道:“風水看的怎麽樣?”


    “小問題。”


    恬恬抱著衣服,一臉驕傲:“都沒用師父出馬,我一個人就解決了。”


    “真厲害。”


    恬恬嘿嘿一笑,伸手拉住小僵屍的小手:“秦大哥,張姐姐,我帶阿勤去玩啦。”


    “去罷,去罷。”張靈一臉姨母笑。


    “恬恬,我們來找你玩了。”晚飯後,一個鼻梁上架著眼鏡的小胖子推開義莊大門,身後迅速躥進來三道身影。


    “西瓜皮,齙牙,小黑,小虎。”臥房內,恬恬推開窗子,衝著四人招了招手。


    小僵屍跟著來到窗子旁,一臉好奇地向外望去。


    “怎麽還有個男人?我的恬恬不純潔了嗎?”小胖子捂著心口說道。


    “你是不是打灰機打多了,眼神都不好使了?”留著寸頭的小虎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嘲諷道。


    “沒錯沒錯,肯定是灰機打多了,連男人和孩子都分不清。”臉頰黑黑的少年道。


    “我也想去恬恬房間啊。”齙牙一臉向往。


    “你配嗎?”其餘三個少年異口同聲地問道。


    齙牙:“……”


    恬恬帶著小僵屍走出房間,為他們雙方相互介紹了一下。


    少年們對小僵屍並不感興趣,他們隻對漂亮的小蘿莉感性趣。


    舔狗模式迅速上線,對著小蘿莉就是一連串的花言巧語,竭盡所能的逗笑對方。


    在情竇初開的年紀裏,漂亮就是最大的資本。


    “你們幾個臭小子,一有空就往這裏跑,知不知道談朋友是需要花錢的,不努力賺錢,談朋友光靠嘴說嗎?”這時,一個身穿劣質麻衣,滿嘴黑胡的幹練男子大步走進義莊內,衝著院子喊道。


    “沙皮苟。”客房內,窗子旁,秦堯定睛望向來者,喃喃說道。


    按照劇情來說,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就是第一部中的最終boss了。


    “沙皮狗?哪有沙皮狗?”張靈一臉好奇地湊到他身邊。


    秦堯失笑:“沒有沙皮狗,我說的是沙皮苟,苟富貴,勿相忘的那個苟,一個人名。”


    張靈目光遠眺向院子中的黑須男子,滿臉不解:“世間怎會有父母給自己孩子起這種名字?”


    秦堯搖搖頭,轉身出門:“我去打聲招呼……”


    木愣愣的看著秦堯走到院子裏,不斷走向黑須男子,張靈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啊。


    這兩天她一直和對方形影不離,沒見過他與這黑須男子產生過什麽交集啊!


    所以說,他是怎麽知道人家叫沙皮苟的?


    “敢問閣下可是姓沙?”院子裏,秦堯緩緩來到黑須男子麵前,拱了拱手。


    “在下正是沙某,敢問閣下是?”黑須男子回禮道。


    “免貴姓秦,單字堯。”


    秦堯放下雙臂,鄭重道:“沙先生,你印堂發黑,烏雲蓋頂,恐有禍事啊。”


    沙皮苟:“……”


    這種口吻,很像是集市上算卦的啊!


    “秦先生,我沒錢。”靜寂片刻,沙皮苟苦笑道。


    “你以為我想騙你錢?”秦堯揚了揚眉,掏出空間袋,取出一疊厚厚的銀票,輕輕拍在手心中:“要不要我給你當場點一點,這是多少錢?”


    沙皮苟呆住了,目光隨著那疊銀票上下跳動。


    名義上,他是一個雜戲班的班主,實際上,他的雜戲班算上他一共就五個人,其餘四個還是需要被照顧的孩子。


    此間無人比他更懂生活之艱難,無人比他更渴望金錢。


    一瞬間,他心裏甚至產生了殺人奪財的想法,最終令他打消這種想法的不是良心,而是對方那魁梧的身軀以及強大的壓迫力。


    “你剛剛對我產生了殺意。”秦堯拍著銀票的手掌突然一頓,沉聲說道。


    “我沒有,我不敢。”沙皮苟矢口否認,竟是不敢再與那雙仿佛能洞徹人心的眼眸對視。


    秦堯收起銀票,淡然說道:“好罷,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相信我。”


    “如果你不相信他的話,下場估計會不太好。”張靈緩緩走出房間。


    “你又是誰?”沙皮苟惴惴不安地問道。


    “我是一個風水師……”張靈微微一笑,忽然說道:“今天輸了不少錢吧?”


    沙皮苟心髒一哆嗦,失聲道:“你連這個都能看得出來?”


    張靈瞥了眼趴在沙皮苟背上的衰鬼,開口道:“不止能看出來你今天輸了錢,還能看出來你過去一周,一直在輸錢。輸的越多,你就越想撈回來,於是辛苦工作得來的那點錢,全都供奉給賭場了。”


    “大師啊!”


    先前被秦堯說印堂發黑,沙皮苟心裏波瀾不驚,甚至還以為對方想要騙錢。


    此刻被張靈切中逢賭必輸的衰狀後,沙皮苟瞬間破防了,朝向張靈深深一躬:“大師,請您幫幫我吧,隻要能讓我贏回來本錢就好。”


    張靈無語:“你簡直是……無可救藥!”


    性命都危在旦夕了,不先問保命之道,反而是先問如何贏錢。


    張靈服了。


    沙皮苟悻悻一笑,道:“死對於我來說可能是一種解脫,但窮對於我來說定是一種折磨……實在是窮怕了啊!”


    張靈臉色怪異地說道:“所以在你的思維中,發家致富全靠一夜暴富?”


    沙皮苟無言以對。


    秦堯自空間袋內取出一張辟邪符,一張定屍符,遞送至沙皮苟麵前:“上天有好生之德,是以善有善果,惡有惡報。有緣相見,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死。這兩張符籙你收好,日後少走夜路,或許能逃過一劫……”


    接下來的話他沒再說。


    假如說逃不過,如原著中一般,變成了吸血僵屍,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兩天後。


    秦堯,張靈,三叔公三人坐在院中亭子裏,相互印證著各自所學,四名少年突然匆匆跑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亭子外,異口同聲地說道:“三叔公,求您救救我們師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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