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


    日頭正烈。


    當著聞仲,溫良,馬善等人的麵,呂嶽在汜水關前布下祭壇,手持毒木劍,口頌魔咒,發癲似的在祭台上遊走,高喝,道道法力玄光不斷自其體內衝出,直飛天際,攪動風雲。


    不久後,片片陰雲蓋住了煌煌烈日,令方圓百裏地域盡皆被籠罩在昏暗之中。


    汜水關上。


    負責鎮守此關的黃天化與一眾軍士同時抬頭望天,卻見那陰雲已有雷霆孕育,一股濃鬱的臭味隱隱飄散開來。


    “將軍,這是什麽妖法?”臨近黃天化的一名親衛惴惴不安地問道。


    這種情況擱誰誰不怕啊?


    畢竟仙神對戰,如草芥般倒下的,卻通常都是他們這些普通人。


    黃天化翻手間召喚出攢心釘,藏於袖口內,凝聲說道:“你們給我盯緊了城外的那幾名邪修,我這就去回西岐求援。放心,屠戮普通人會有大因果,大業力,他們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然而,這話剛剛落下,大片綠色雨水便從陰雲內落了下來,滴落至城頭上,滴落至士兵們的衣服上,滴落在關內的一個個角落。


    而在滴落的瞬間,無論落在什麽地方,都會冒出道道綠色煙霧。


    “啊!!!”


    這時,沒戴頭盔的士兵頭顱被綠雨瘋狂腐蝕著,抱頭倒地,嘴裏發出陣陣聲嘶力竭的慘嚎聲。


    可即便是戴了頭盔的士兵,也沒能躲過這場劫難,本就不太堅固的頭盔迅速被腐蝕爛了,繼而全身上下都被腐蝕的血肉模糊。


    黃天化大驚,立即命令士兵們尋找藏身之處,於是被腐蝕折磨的士兵們瘋狂跑向城門樓方向,結果人擠人,誰都沒能過去,最終被綠色雨水腐蝕至死。


    “妖道休得猖狂!”


    看著麾下士兵們的慘狀,黃天化怒火攻心,也顧不得求援了,硬扛著滿天毒雨攻擊衝向城外,手中攢心釘化作一道金光,直衝呂嶽而去。


    聞仲抬手間甩出雌雄雙鞭,化作兩條蛟龍,翱翔間護住呂嶽。


    攢心釘打在蛟龍身上,頓時被磕飛了,黃天化也不去收回法寶,翻手間召喚出兩柄銀錘,直衝蛟龍,揮錘暴打。


    而那自由落地的攢心釘在抵達地麵後,沒有任何征兆的開始貼地滑行,繼續衝向呂嶽。


    “溫良馬善,保護呂嶽。”聞仲厲吼道。


    兩兄弟立即擋在祭台前,溫良揮舞起狼牙棒,馬善一抖點鐵槍,死死擋住攢心釘。


    祭台上,呂嶽輕哼一聲,對於兩兄弟的保護不以為然,彈指間激射出兩把慘綠色飛劍,橫跨虛空,刹那間衝至黃天化麵前。


    黃天化正欲抵抗,卻不料那呂嶽又取出一紫色毒鍾,對著他輕輕一晃,聽到這鍾聲的他便感覺渾身發軟,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兩柄飛劍刺入自己體內。


    “劍上有毒!”


    黃天化無力的癱軟在地,發覺自己又熱又昏,不僅感受不到疼痛,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生命流逝。


    這很可怕,畢竟他現在身上還插著兩柄劍呢。


    “記住了,殺你者,瘟仙呂嶽是也。”


    呂嶽沒尋常反派那麽多廢話,報出身份後,又取出一綠色大印,重重打向黃天化,將其腦袋如西瓜般炸裂開來。


    “好一個瘟仙,真乃深不可測。”聞仲默默收起雌雄雙鞭,發自肺腑的稱讚道。


    呂嶽自得的笑了笑,指著汜水關道:“今晚城中就會爆發出一場瘟疫,剛剛所有淋過雨的人,全都得死。明日一早,我們即可收服汜水關。”


    聞仲有些擔心地問道:“這瘟疫不會傳染吧?”


    “放心,我下的瘟疫,我心裏有數。”呂嶽捋了捋胡須,頗為自傲地說道。


    當晚。


    夜幕下。


    三人三騎迅速衝出汜水關,直奔西岐,最終一人落馬,兩人先後抵達城門前,將汜水關陷落的消息通稟上去。


    當姬發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在城門樓內邀請闡門仙將,商討應對之法。


    如今國師與國相盡皆不在,他所承受的心理壓力是外人無法理解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令他情緒緊繃起來,更別說汜水關陷落的如此恐怖,如此迅速……


    “請大王放心。”大殿內,楊戩嚴肅說道:“我們五個從現在開始,便鎮守在城門樓上,時刻觀察著四方動態,絕不給那邪修施展法術的機會。”


    姬發沒法放心,詢問說:“你可知國相何時才能歸來?”


    楊戩搖了搖頭:“不好說,主要是玉虛宮的時間流速和人間是不同的。因此,申師叔或許比薑師叔回來的要早也說不定。”


    姬發甚是無奈,卻也隻能躬身一拜:“在他們二位回來之前,西岐城就全靠諸位了。”


    “義不容辭。”楊戩連忙帶著其他人站了起來,躬身回禮。


    是夜。


    楊戩,哪吒,太丙,雷震子,土行孫五人一起坐在城門樓的屋簷上,每人朝向一個方向,以神眼觀測著西岐內外。


    午時三刻。


    正對西岐城外的楊戩猛地發現敵人蹤跡,眼看著那一身大紅道袍,麵如藍靛,發似朱砂,巨口獠牙,三目圓睜的道人抬手間甩出一座祭台,他噌的一聲站了起來,高喝道:“四位兄弟,隨我出擊。”


    五仙當即飛出西岐城頭,直衝那紅袍道人而去。


    “攔住他們!”聞仲高喝一聲,飛身而起,迎向楊戩。


    溫良與馬善則是衝向哪吒,太丙,雷震子,土行孫。


    而他們的作戰方式也很奇怪,所有傷害都是馬善自己來抗,他們所能打出的傷害全都來自於溫良。


    雖然溫良實力不是很高,無法做到一擊必殺。可馬善的不死之身卻強到離譜,哪怕是頭被打爆了,轉眼間又自己長出來了一個,並且好似沒受到任何損傷。


    “太丙,你去阻止那邪道。”楊戩環視戰場,大聲喊道。


    太丙搖身一變,化作一條銀龍,張口便對著祭台方向吐出一道冰刺。


    呂嶽丟掉手中毒木劍,抓出兩柄指瘟劍,同時刺向天空。


    與此同時,他腳下的八卦台放射出璀璨神光,連接在指瘟劍上,雙劍發出兩道綠光,在其頭頂七尺處凝聚成一個透明光膜,擋住疾衝而來的冰刺。


    “轟!”


    冰刺重重撞擊在光膜上,爆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巨響,可卻沒能將光膜如何。


    “小長蟲,還有什麽手段,你盡管都使出來吧。”呂嶽哈哈大笑,神情疏狂。


    “我不是長蟲,而是真龍。”太丙怒喝一聲,拚盡全力,吐出一道藍色光波,狠狠衝向光膜。


    釋放著冷幽寒氣的光波衝擊在光膜上,卻仍舊沒能將光膜擊碎。


    呂嶽冷笑一聲,瘟疫鍾在他神念操控下飛離身軀,朝向太丙方向就要晃動。


    “嗖!”


    這時,一道紅綾突然從遠方疾衝而來,刹那間便捆綁住了呂嶽身軀。


    “貧道來也。”挺著大肚子的太乙真人騎在自己拂塵上,驟停於眾人上空。


    “啊!!!”


    呂嶽仰天長嘯,渾身仙氣洶湧,硬生生將這紅綢撕裂了。


    太乙麵色一變,連忙施法將紅綢碎片重新化作混天綾,繼而甩出乾坤圈,狠狠砸在呂嶽身上。


    猝不及防的呂嶽被砸了個跟頭,頭頂的透明光膜隨之消散。


    太丙鬆了口氣,借此機會,瘋狂吞噬著天地靈氣用以彌補體內損耗。


    太乙翻身跳下拂塵,伸手一揮,懸空的拂塵便銀絲暴漲,將呂嶽身軀緊緊纏住。


    “死胖子!”


    呂嶽怒喝,神魂操縱著指瘟劍不斷刺向身上拂塵絲,迅速解除了禁錮。


    然而太乙真人法寶眾多,轉眼間又掏出一金磚,狠狠拍向呂嶽頭顱,將正準備回擊的瘟仙打的猛一趔趄。


    “唰。”


    片刻後,太乙真人一揮手臂,原本掉落在地,被呂嶽忽視的乾坤圈再度飛起,直接勒在了對方頭頂。


    見此情況,老太師大驚失色,迅速睜開額頭豎眼,釋放出一道神光打向太乙。


    巧合的是,神眼這玩意,楊戩也有,於是跟著睜開豎眼,釋放出一道神光,打偏了老太師的神眼光芒。


    “師父,我們來也。”


    千鈞一發間,五道身影突然橫渡虛空而來,灑落滿天符紙,擋住太乙真人的法寶轟擊。


    而後,五人落於八卦台上,一起動手,操控著遍布虛空的符紙,攻擊向太乙真人。


    呂嶽這時終於拽下了乾坤圈,試圖將此寶上的靈魂印記毀去,結果一個沒拿住,便令這圈兒脫手而飛,隻能將氣撒在太乙與太丙身上,招呼著及時到來的五名弟子,一起反殺。


    依靠著法寶威力,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太乙還能與呂嶽較量一番,但現在六打一,太乙就感覺有些吃力了,大叫道:“徒兒,風緊扯呼。”


    太丙變幻回人身,飛落至他身旁:“不能撤啊師父,那邪道會發瘟功,如果我們不阻止他的話,西岐就麻煩了。”


    太乙十分無奈,隻好拚盡全力,與太丙一起迎戰六仙,戰局頓時陷入焦灼之中。


    “你到底是個什麽玩意,怎麽就殺不死呢?”第七次刺破馬善胸口,卻發現對方還能活蹦亂跳,不受影響後,哪吒心態炸裂了。


    馬善哈哈大笑:“我就是你們的克星!你們還能有多少法力可以消耗?當你們體內的法力消耗一空時,便是西岐末日。”


    聞言,眾仙將盡皆麵色一沉,紛紛感受到如山般的壓力落在自己肩頭。


    “隻有一個辦法了。”


    哪吒咬了咬牙,驟然間施展出三頭六臂的神通,兩隻手臂仍舊握著兵器與溫良馬善對戰著,另外兩臂卻從懷裏取出一張符紙,迅速撕開。


    當符紙被撕裂後,上麵的陣法頓時被激活了,無數火花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圓形空間門。


    “哪吒?”這時,一道聲音自空間門內部傳了出來。


    哪吒大喜:“師父,我們扛不住了!!”


    下一刻,一身青袍的秦堯跨步而出,卻見一三眼仙將手持狼牙棒,凶神惡煞地向自己衝來……


    “去死吧!”


    見自己都衝到這廝麵前了,這家夥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溫良臉上閃過一抹殘忍笑容,掄起狼牙棒重重砸向對方頭顱。


    “嘭。”


    秦堯抬起右手,五指抓進狼牙棒內,隨後神魂內的業火紅蓮光芒一閃,一縷業火便順著狼牙棒鑽進溫良體內。


    溫良感受到了灼熱,試圖以法力澆滅這火焰。


    然而這火焰眨眼間便鑽進他祖竅內,點燃了其神魂。


    “啊!”


    溫良的神魂突然變成了一個火球,很快便被燒成飛灰飄散。


    這是比魂飛魄散更徹底的灰飛煙滅,前者還有登臨封神台的可能,後者就真的無了。


    徹底無了。


    看著溫良眨眼間就倒在了自己麵前,馬善痛呼一聲,繼而手持長槍,大步流星的衝向秦堯,挺槍直刺。


    “鏘。”


    秦堯不緊不慢的抬起右手,如抓住狼牙棒般抓住了對方的點鐵槍。


    放在他改修大品天仙決之前,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是完全不可能的。


    畢竟對方明顯是天仙修為,自己一個地仙對上天仙,隻能靠著軒轅劍取勝。


    可當他也晉升天仙後,一切就都不同了。


    即便是不動用軒轅劍,他殺起普通天仙來也宛如殺雞一般。


    沒辦法,業火紅蓮的本源之力業火,是所有修仙者的噩夢,除非身上沒有半分業力,否則就會給秦堯可趁之機。


    可問題是,人在江湖,誰身上能沒有丁點業力呢?


    而且,經過三皇的改造後,業火紅蓮已經由法寶變成了他的神通,或者說他的金丹元嬰,不用再擔心暴露此寶會給自己帶來什麽禍患了。


    哪怕是那些大能看到自己使用業火之力,從而發現鴻蒙種紅蓮,也隻會以為自己修的大道是業火道。


    “撒手!”


    馬善咬緊牙關,試圖奪回自身兵器。


    秦堯微微一笑,抬手間召喚出燃燒著業火的軒轅劍:“欺負我徒兒是要付出代價的,知道嗎?”


    “劍下留人。”這時,一道浩大聲音突然從九天之上傳來,震動荒野。


    秦堯卻理都沒理,操控軒轅劍疾馳而去,瞬間洞穿了馬善額頭,將其身軀燒成灰燼。


    刹那間,身軀周圍環繞著二十四顆定海神珠的燃燈降落下來,看了眼化作火光消散的馬善,眼底頓時充滿怒意,大聲叱責道:“申公豹,你怎麽回事,沒聽到我喊劍下留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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