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個公園內,一位老人跟平常一樣到來,在湖邊練習太極。


    當他的視線落在飄滿浮萍的湖中心的時候,頓時停止了動作。


    綠色的湖水中,分明有著一小片不一樣的顏色。


    那是一整塊兒,浮凸出湖麵一部分的鮮豔布料。


    而除了布料外,在浮凸物的一頭,還有不少呈分散狀鋪展開的,彩虹色的線狀物質。


    當意識到這整個是什麽的時候,老人瞬間雙目睜大,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少見的一個趔趄,差點兒坐倒在地……


    ——


    “怎麽樣?”


    公園內警車雲集,一些上午時光逛公園的市民們好奇萬分,卻又無法匯聚過來,隻能在外圍遠遠看著,指指點點。


    但所有人都認知到,這裏發生案子了,案子和湖有關。


    又來這麽多警車,說不定是個命案。


    麵對曲卿的詢問,法醫鍾潔簡單說:“從屍體上,還看不出掙紮痕跡,死者嘴唇非正常閉合,不像是溺水身亡,當然需要帶回去進一步做鑒定。”


    屍體被蓋上白布,由兩個助理法醫用擔架抬上了運屍車,和鍾法醫一同離開。


    痕檢專家馬輝則過來,明確地說:“死者不是正常入水的。”


    “這個湖邊,是有著基本的欄杆,禁止遊客靠近水邊的,而一旦靠近,由於湖邊的泥土是軟質的,就會留下腳印,可這樣的新鮮腳印並沒有存在。”


    “而唯一一個可以不靠近湖邊就能進去湖水裏的地方,就是那處涼亭。”


    幾人都順著馬輝視線看去,看向那個湖邊比較前突的涼亭。


    這涼亭的前端部分,幾乎是處在了湖水的正上方的,完全可以從那裏將屍體投擲出去。


    而涼亭裏的痕跡非常容易清掃,起碼馬輝沒發現可疑的。


    “所以死者要麽是自己從涼亭那裏跳入湖中的,要麽是被推進去的,要麽,就是棄屍了。”


    方樂來得稍微晚了點兒,沒親眼看到打撈屍體的場麵,暗叫可惜,問馬輝:“有沒有可能,就是在涼亭裏頭殺的人呢,殺完人以後,就地棄屍?”


    馬輝說:“這點兒也在考慮範圍之內,可是附近沒發現任何疑似凶器的痕跡,我打算調來抽水車,將所有湖水都抽取出來,看看能不能過濾出可疑物,或者從湖底發現什麽。”


    啊?


    方樂吐槽:“這工作量太大了吧?”


    馬輝擺擺手:“這不算什麽,還有同行為了從化糞池裏搜尋被分屍的殘肢,抽取了好幾十桶糞水呢,那些可比這個難度大多了。”


    可敬。


    “走吧,咱們調查咱們可以查的事情。”


    曲卿提議下,和方樂離開了湖邊。


    方樂聯想到前頭鍾法醫離開前的一句話,問:“對了,曲隊,鍾姐說死者嘴唇非正常閉合,不像是溺水身亡,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非正常閉合?”


    曲卿搖搖頭,說:“我也沒看見。”


    “死者臉上被自己散開的頭發覆蓋了大半,還有湖水裏的青苔很多,咱們回去後就知道了。”


    他們這些普通偵查員可以做的,自然和法醫以及痕檢員們不同。


    詢問報案人(那位晨練老人),走訪群眾,尋找目擊者。


    一無所獲後找到公園管理方。


    公園安保處的人說,這個公園除了節假日賣門票的時候,平時都是免費出入的,不設置門禁。


    共有四道門,有非常多的路線可以到來和離去。


    由於一到晚上10點,公園內所有的設施都將關閉,路燈之類也會停止供電,所以10點開始都是市民們離開的時段了,再進來公園的很少。


    而且到了12點,連門口的監控也會停掉,好節省資源。


    方樂不由說:“監控不應該是24小時保持嗎?”


    管理人員滿臉尷尬。


    不論如何,有監控就是好的,拷貝走,後頭慢慢查。


    回到分局以後,直奔法醫處解剖室。


    解剖室裏,屍床上躺著一具女性的軀體。


    方樂哇一聲,脫口叫出來。


    當然不是因為死人沒穿衣服。


    也不是因為這名死者那一頭染過的長發。


    而是這位死者的嘴唇,是緊緊地閉合著的。


    說是閉合著的,不準確,應該是,這張嘴是被迫閉合著的。


    因為整張嘴上,都被縫上了線,從唇角,到人中那裏,都用排列比較綿密的針腳線給縫合上了。


    由於比較緊湊,使得死者的嘴部突出,略微香腸嘴兒,完全影響了整體的妝容。


    曲卿也略震撼,走近屍床邊,看著鍾法醫一點點地用小剪刀剪開縫合線、拆線,問:“怎麽會是這樣?”


    意思是,為什麽嘴部會是縫合起來的。


    鍾法醫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不過這類的作案手法,我很早前是見過的,都是犯罪分子的特征性手法。”


    方樂猜測:“就是封口,讓死者閉嘴的那個意思?”


    鍾法醫點頭,卻又說:“這裏或許並不見得是那個意思。”


    “怎麽說?”


    “溺水身亡的人,會產生本能的掙紮,除非中了深度的迷暈藥物。”


    “而一旦掙紮,溺水者的嘴巴都會張開來,試圖呼吸。”


    “甚至就算是人依舊是昏迷狀態,在水裏也不排除會張開嘴來。”


    “這具屍體,卻絕對不可能在水裏因為掙紮張開嘴。”


    “她身上也沒有任何捆綁痕跡,不應該沒有掙紮過。”


    “這隻能理解為,她在溺水之前就已經死去,或者是沒有半點活動能力了,譬如中了高效神經性麻醉劑,身體癱瘓了。”


    曲卿琢磨了一會兒,評判:“你的意思是說,凶手是想明確傳達出,死者並不會是溺水身亡的,凶手想一開始就避免給人帶來死者張開了嘴,可能溺水身亡這樣的錯覺?”


    可既然不想被認為溺水身亡,為什麽又一定要投入湖中呢?


    多此一舉啊。


    鍾法醫未置可否。


    方樂看著那一段段被用鑷子夾取出來的發白的縫合線,好奇問:“這是縫合用的線嗎?”


    鍾潔搖搖頭,說:“不是。”


    “那這縫合技巧怎麽樣?”


    “比一般人強,uu看書 .uukanh但在專業外科醫生那裏,或許不算什麽吧。”


    鍾潔作為法醫,需要時常縫合由於解剖屍體所造成的屍體剖線,所以在這方麵的技術,她是權威的。


    說著話,最後一段的縫合線也被拆取下來,被一同擱放在了旁邊的托盤裏。


    到此,死者比較自然的相貌,也呈現了出來。


    年輕,還算漂亮的女性,預估也就二十二三歲的樣子。


    現在最大的特征,倒不是嘴上嘴唇部位到嘴角的縫合傷口,而是這完全發白的皮膚。


    白得不像曾經活過的人類,白得不可思議。


    看著這張臉,曲卿咦了一聲,忽想起來了,之前所看過的那個卷宗,那裏有一張照片,有點兒相像。


    不會吧?


    而鍾法醫也看著那個托盤裏,那一段段白色的線,刹那間,仿佛也覺出了什麽不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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