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留置室。


    死的是阿誠?


    怎麽回事?


    方樂猛然又頭疼起來。


    他嚐試回憶,可除了能記起來,自己離開了餘氏總部大樓,坐進了一輛車裏後,後頭發生了什麽,他自己又做過什麽,半點兒記憶都沒有。


    是因為那致幻劑,忘記了嗎?


    還是說,自那時候起,他就昏迷了呢?


    後一種的可能性,讓他一時間希冀無比。


    如果那時候他就昏迷了,隻要找尋到那輛車,證實他根本無行為能力後,那就一切都好辦了。


    可偏偏記不起來。


    他是坐了出租車?


    好像又不是……


    ——


    “找到了嗎?”


    曲卿問一隊隊員。


    得到了方樂的最新口供後,她就吩咐一隊的人據此做證實,首先就是調取監控記錄。


    隊員搖搖頭,說:“餘氏總部前頭,停了好多車輛,而方顧問沒看到是從車裏出來的,那輛車停靠的時候,或許正停在這處攝像頭監控覆蓋範疇之外吧。”


    曲卿皺了皺眉。


    開局就不順利啊。


    不久,大何跟小韓走訪回來了。


    “頭兒,證實了,方樂和許蓮的確先後進入了餘氏總部大樓,我們走訪了前台,保安,還調取了內部監控,發生過的事和方樂的講述吻合,而且——”


    “而且什麽?”


    “餘氏總部的人說,昨天餘總比平時下班更早,7點出頭,也就是天色還沒黑下來的時候,他就離開辦公室,出了總部,帶著他那位保鏢阿誠一起走的,此後的去向不明。”


    死者阿誠是在方樂兩人拜訪之後隨著主人離開的。


    餘承海比平時更早下班……


    琢磨著這點,曲卿忽然覺得,這是個違和點,當此時刻,必須解開任何一個可能與案件關聯的未解細節。


    於是,曲卿後續吩咐:“做三件事。”


    “一,餘承海名下,登記了許多車輛,不論是停在家裏,還是公司車庫裏的,查清那天他下班後,坐了哪輛車離開了總部。”


    “二,走訪餘承海的家屬,也就是餘承海的妻子,問問餘承海那之後有沒有回過家,回家時阿誠是不是也跟著。”


    “三,根據前兩條,確定餘承海和阿誠,以及他們所坐的車子,最後一次離開時的去向,調取各種監控查行蹤。”


    “是,頭兒。”


    大何應承,就要離去,曲卿忙又叫住他,說:


    “對了,還有一點,我們判斷餘承海失蹤,就是在昨天,而同一天阿誠出事,餘承海的手機無法定位,也聯絡不到了,查出他手機最後一次出現信號的方位,並隨後持續監控他的手機信號,一有發現,隨時匯報。”


    “明白……”


    吩咐完這些,曲卿一個人思索了一會兒。


    她現在,已經從內心裏,排除了方樂的作案嫌疑,所以她期待,大何以及其他人的調查,能進一步證實這一點。


    那麽現在還能做什麽呢?


    對了……


    司法鑒定中心法醫辦公室,曲卿帶著小韓等了一會兒,才得到了一份完整的書麵屍檢報告。


    針對阿誠的屍檢表明,他死於昨夜的11點到12點之間。


    死者身體健康,無任何疾病,胃內無任何食物殘留,證明遇襲前數個小時內,他都沒有進食過,毒檢也沒查出異常來,所以也可排除阿誠是被致昏後才割破喉管的。


    阿誠的遇襲過程,應該就是她之前猜測的那樣。


    襲擊者來到了他的身前、正麵,相當近的距離處,猛然揮刀,一刀致命。


    阿誠這個格鬥高手,連個喊叫恐怕都沒機會發出來,唯一能做的,不過是本能地捂住自己脖子。


    但喉管和大動脈皆被割破,除非緊急醫療組就在身邊,否則神仙也救不了。


    那時候是深夜,那裏可能昏暗無比,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那麽,襲擊他的,是不是就是他在等待的人呢?


    他又為什麽等待在那個角落?他的主人餘承海去哪裏了?


    太多的疑問,讓曲卿深深迷惑。


    然後,她想起了一件自己可以查證的事情……


    ——


    “許女士,可以講一講,你昨夜11點到12點之間,在哪裏嗎?”


    在秦義仲生前的家裏,曲卿見到了他的遺孀許蓮。


    許蓮眼珠發紅,妝容也掩飾不住她的黑眼圈,使她曾經的綽約風姿,徹底打了折扣。


    或許是昨夜沒睡好,甚至還哭過。


    曲卿的這個問題,讓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疑惑問:“問這個做什麽?”


    “請您回答一下。”


    “我昨天夜裏,9點開始,和一些關心我丈夫的網友,在參加一場燭光送別儀式,就在小區的廣場上,很多本地的網友聞訊趕來,一直聚會到了12點過才散會。”


    “您一直都在那裏嗎?”


    “是的。”


    “可以提供一份,能支持您的證詞的證人的名單,包括聯係方式嗎?”


    許蓮忽然冷笑,仿佛剛剛意識到自己被當成嫌疑人針對了的樣子,不答反問:“你們為什麽要跟我查這個?我丈夫的案子查清了嗎?餘承海被抓起來了嗎?”


    “許女士,這是兩個問題,您丈夫的案子,我們一直在爭取查清,從未放棄,但現在,我們找到您,查的是另一樁案子,還請您配合作答。”


    “另一樁案子?什麽案子?”許蓮狐疑無比。


    “不方便透露……請您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哼——”


    許蓮冷笑一聲,說:“名單,我是不會提供給你們,讓你們去騷擾關心我丈夫的朋友們的,昨夜的守靈送別是公開的,很多小區居民都看見了我,再說,網絡上也能搜到直播視頻,你們盡管去查啊。”


    被許蓮擺著冷臉送走後,小韓在半道上不忿地說:“這個人太不知好歹了,她根本不知道,我們為了查她丈夫的案子,都付出過什麽努力,還對我們冷嘲熱諷的——”


    曲卿抬手製止了他的牢騷,歎息說:“受害者家屬的這種心情,我們需要理解,包容,這種情況我們又不是第一次遭遇了。”


    小韓隻好閉了嘴。


    查證許蓮的不在場證明,很簡單。


    網絡上很快搜索到了她和一些人的守靈送別儀式直播視頻,直播裏顯示的時間,和許蓮所說的一致。


    兩人甚至走訪了一些小區內的居民,也證實了許蓮案發時曾在廣場上。


    所以,現在刀子的源頭雖然來自許蓮,但許蓮自己卻和案件無關。


    為防止過多調查引發公眾的猜測,曲卿暫時放棄了詢問更多人來完完整整排除掉許蓮與命案有關的計劃。


    一回到分局,前頭安排的大何等人初步調查也進行完了,相繼匯報結果。


    “頭兒,都查清了。”


    “餘承海的注冊手機信號,最後一次出現地點就在餘氏總部,時間是昨天晚七點出頭,也就是說,他自從帶著保鏢離開了總部大樓後,就關了機。”


    “他坐的車子是一輛邁巴赫s,原先停在總部他的專屬車庫裏,不常開出去,他就是開著這輛車,離開的總部。uu看書ww.uukansh ”


    “我們根據這輛車,查監控,得知他一開始的確暴露在交通路麵監控之下,但此後,就再也沒有監控拍攝到他,我們懷疑他在此後的路段,車子行駛時有意避開了監控。”


    “餘承海的妻子說昨晚丈夫一直沒有回過家,打電話也打不通,阿誠她也沒見到過。”


    “就是這些了。”


    餘承海有意避開了監控,開了一輛平時不怎麽開的車……


    曲卿琢磨了一會兒,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方樂涉及的這樁人命案,和餘承海昨夜的行為,分不開。


    秦義仲的案子,並沒有停息。


    它的後續影響,還在以另外的某種方式,持續著。


    曲卿心頭發緊,隱隱覺得,她索要調查的事情,不止是方樂被嫁禍那麽簡單。


    “隊長,我們下一步,要怎麽辦啊?”


    曲卿的思緒,被隊友們打斷了。


    她看著等待指令的隊友們,忽說:“根據阿誠的受害地點,擴大搜索範圍,查看有沒有哪個攝像頭,拍攝到了那輛邁巴赫s行經的畫麵。”


    “餘承海的去向,很可能和這次案件,有著至關重要的關聯。”


    “明白了,頭兒。”


    其他人都走了,曲卿再次陷入沉默。


    好一會兒,忽有內勤警員來匯報說:“曲隊,在押人方樂請您過去一趟,他說有事情和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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