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字跡已顯,還請皇上過目。”周德福恭恭敬敬地遞上文集,並將其翻倒字跡顯現的那一頁。


    楚澈接過一看,正是慕容致遠當日所寫的那一句:“已入京,不便見麵,將相之爭,萬事小心,切切。”細細看來,也無任何不妥之處,他身為將軍的幕僚,對入宮的念語有所提醒,事關朝堂,念語身在後宮定會受其波及,是以這般提醒也證明不了念語與慕容致遠一定有私。


    楚澈又翻到下一頁,一看內容,臉色大變,隻見上麵寫著:“流言四起,憂思不斷,望君暫避鋒芒,萬事小心,尺素未通,傾葵難訴,語短情長,尚祈洞鑒寸心。”


    月柔見楚澈臉色不霽,拿著集子的手更是顫抖不已,便知書中內容於念語是大大不利,卻又不能起身相看,隻能握了拳頭暗自著急,她已下了決心,反正自己必死無疑,那麽不如在死前替念語頂罪,總好過兩人同死。


    楚澈隻冷冷將文集扔於念語麵前,表情已歸平靜,漠然道:“人證物證皆在,是朕看錯你了。”


    念語拾起文集,翻看了一會兒,歎了一聲:“皇上,妾的確叫了月柔傳口信提醒慕容先生,隻是這信卻絕不是妾所寫的。”


    楚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念語雖願認罪,卻也不願承認這些自己未曾做過的事情。


    “京中此刻關於妾與慕容先生的非議不斷,宮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霽月殿,妾自責連累先生,故才吩咐了月柔替我向先生致歉,在這關鍵時刻,妾又怎敢用這書信提醒先生?”


    在一旁的皇後見楚澈已有冷靜之意,想來也是信了顧念語言辭,若是如此,恐怕是要雷聲大雨點小了,因此她含笑上前一步道:“皇上,語妹妹言之有理,許是後宮中有人見不得妹妹受寵於皇上,所以出此毒計陷害妹妹,至於那口信麽,依臣妾看來,應是月柔憂心兄長,所以才傳了消息出去,語才人寬待下人,後宮皆知,大概是不忍見月柔被宮規所罰,所以才出麵提月柔把罪責攬下吧。”


    皇後雖句句是為顧念語求情,心中卻是狠狠賭了一把,賭念語與月柔主仆情深,定看不到月柔人頭落地,現在隻要念語為救月柔口不擇言,那麽楚澈已漸漸平息的怒火定會再度湧上心頭。


    月柔稍一思量,便知皇後此計用意為何,隻是念語好不容易暫時脫了險,她不能前功盡棄,於是她趕在念語還沒出口前便大聲說道:“謝皇後娘娘明鑒!主子體恤奴婢,奴婢卻不知感恩,反而違了宮規,陷主子於不義,還請皇上責罰!”


    楚澈見與念語無關,心中有淡淡的喜悅劃過,既然念語清白,那麽自然隻能嚴懲月柔,於是下令道:“來人,將這月柔拉下去仗斃。”


    念語見月柔性命不保,再顧不得這許多,月柔是致遠的妹妹,若是月柔死了,她怎麽跟致遠交代?


    於是一把拉住已被侍衛拖住的月柔,大聲喊道:“此事與月柔無關,是我憂心慕容先生的處境,才忍不住出言相告,月柔不過是奉命行事,還請皇上饒恕月柔!”


    皇後見念語說出“憂心慕容先生”一句,便知自己剛才那一番話沒有白說,隻是想那楚澈大概還未下定決心要處罰顧念語,於是又上前勸道:“語才人,月柔不過一介賤婢,而你乃是大周堂堂正正的宮妃,你可要記清楚自己的身份!”說到這見楚澈臉色微變,繼續道:“眼下你與慕容致遠之事,已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你身在後宮對流言無能為力,本宮也原諒你,不與責怪,可是你可知你今日這一鬧,傳了出去會讓流言更加肆虐,會辱了皇上之名,毀了皇家之譽!你讓皇上情何以堪!你讓皇室如何麵對這天下蒼生!”


    “情何以堪”四字重重砸在楚澈心裏,一時竟讓他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而皇後義正詞嚴的這一番話,縱使讓他想回護都不能,因此他隻能臉色蒼白的下了旨意:“傳朕旨意,語才人入宮以來,不守婦德,累我皇室之名,褫奪封號,打入冷宮,至於月柔,”他看一眼念語苦苦哀求的眼神,終究還是心軟了,“就與顧念語一同遷入永巷。至於霽月殿內其餘眾人便交由皇後處置吧。”


    念語與月柔含淚謝過隆恩,念語看一眼已是瘋傻的清流與跪在一旁的小印子,又想起其他人來,自己隻能救下月柔,至於其他人,隻能在心中默默祈禱他們還能得平安。她不能去求皇後,她雖良善,卻還不至於單純到看不清皇後的用意,若是她此刻為他們求情,恐怕皇後會更加嚴厲地懲罰他們。


    “朕累了,餘下的事就交由梓童你處理吧。”往日裏那個神采飛揚的景琰帝此刻的聲音裏卻透出濃濃的疲倦來,也不看還跪在地上的念語一眼,便大步離開了,好似再不願多留一刻鍾一般。


    地磚的涼意透過單薄的春裝慢慢從膝蓋蔓延至念語全身,看著那個迅速離開的明黃色身影,她知道,他是真心想救她的,也是真心想相信她的。對於一個帝王,麵對一個給自己帶來此種不堪蜚語的妃子,他卻還願意這樣做,這麽明顯的心意,她又怎能再裝作視而不見?


    隻是,如今她入永巷,而他卻還是要坐回那高高的龍椅,既已疏途,又何必再庸人自擾?驀地想起致遠,又忍不住擔憂起來,隻因自己一時沉不住氣,所謂關心則亂,大概說的就是她這種情況吧?看看跪在一邊的月柔,知道是自己辜負了月柔的一番好意,卻也隻能歉疚一笑。


    皇後與德妃二人見終於將顧念語打落下來,心情自是舒暢,再加之,不論如何,她身後都有一個靖遠將軍撐腰,也不敢多加為難,就讓她們退了下去整理一些物什,搬去永巷。


    既入了冷宮,那些首飾胭脂自是不能帶了,隻帶了幾件釵裙衣襖,臨走之時,念語還帶了幾本詩集,見不過幾本書而已,嬤嬤們也不在意,隻是若是對念語還留有幾分麵子的話,對晚秋,竹喧等人就沒有這麽客氣了,大呼小叫地將她們逐去了浣衣局。


    不過熱鬧了幾日的霽月殿便又回複到幾月前的清淨中去了,而那個數月前迎她入霽月殿的劉培盛公公,一如當日那樣,躬著身子站在門口,一進一出,已是不同景況。


    與她同住在翊坤宮的雲常在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


    終於把念語小朋友打入冷宮,也終於不再卡文了~~~~~~~~~長出一口氣。


    不爽的是,為什麽冬天這麽冷啊這麽冷,手都凍僵了,碼字速度也變慢了。。。淚啊~拜托各位看文的大大扔幾個評給我這個可憐的作者暖暖手吧~~~~~~~~~~滾來滾去~我要評論啊我要評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宮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恩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恩沫並收藏宮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