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靖褀兄比朕這兒子可是得母親的歡心多了,這十多年過去了,母後倒還記得靖褀所喜之物,不知母後可還記得兒子愛吃什麽?”楚澈笑言。


    待眾妃依禮見過之後,太後才笑罵道:“瞧瞧這張嘴,可不是欺負哀家在你的這些個後妃麵前不敢拂了你的麵子嘛,芷秋啊,還不快把木犀糕端上來,好堵了咱這大周皇帝的金嘴兒!”


    見是景琰帝來了,念語也不好繼續方才的話題,隻好落了座,卻也不再夾拿杏梅吃了,倒是楚澈笑著夾了一枚放入念語的碟子內,笑說:“莫不是朕來了,語才人連筷子都不敢拿了吧?”


    念語正欲謝過,卻見楚澈已走向韓毓汀,柔聲道:“聽太醫說前幾****受了點風寒,現在可好些了?”


    “回皇上,妾的風寒已好些了,不敢讓皇上擔心。”


    楚澈卻是輕歎了口氣,握住她的手,深深看了一眼才道:“你要是能真的不讓朕擔心就好了。”


    那芷秋見太後麵色有些不豫,便上前一步開口了:“皇上才下早朝,想是多少總有點餓了,便坐下來嚐嚐這木犀糕,且歇一會兒吧。”


    楚澈這才走至太後身旁坐下,略略用了一些之後,便請辭道:“兒臣也是難得抽個空來看望母後,想來已有幾位老臣在禦書房等著兒臣了,兒臣就先告退了。”


    “國事重要,哀家也不留皇上了,想來皇上也不會失了分寸。皇後你就送送皇帝罷。”


    帝後二人便依言出了頤華宮,太後又看了一眼韓毓汀才道:“說笑了這半日,哀家也乏了,你們也退下吧。”眾妃便行禮退下不提。


    出了殿來,眾人皆是緩步慢行回裏自己宮殿去,隻有那孟婉靈卻是急急想眾人道了別,回宮去了,其餘人等心下雖納罕不已,卻也忍住了不問,那周茗玥望了一眼德妃,見德妃嘴角浮起一絲自信的笑容,便也放下心來,這宮中可沒有不透風的牆,她既已露了痕跡,便不愁找不到應對之策。


    因念語的殿離頤華宮是最遠的,故走到最後便隻餘她一人了,就在隱隱見到翊坤宮的飛簷時,卻看到了在其宮旁的一個小院裏竟擺了一個秋千架,以原木做凳,兩旁的架子上纏滿了珊瑚藤,開滿了桃紅色的花串。


    她瞧著心下歡喜,便想上去坐坐,正欲邁步,卻又停住了,問那月柔:“姑姑可知前麵那殿中住的是誰?我若貿貿然前去打擾,總是失了禮數。”


    月柔沉吟半響,似也是不敢確定,便說:“主子先在這稍等片刻,奴婢去問了來。”


    念語看看日頭,見離用午膳的時間還早,於是點點頭讓那月柔先去探清再說。


    過了一會兒,那月柔小跑著來回話:“主子,那殿名叫寒香殿,眼下正空著,隻有兩個小太監在守著。”


    “那便去看看吧。”說罷,念語就朝寒香殿走去。


    月柔急忙上前一步,勸說:“主子,那殿雖空著,可是主子這樣去了似也不妥。”


    念語扯扯月柔的袖子,似是撒嬌地說道:“姑姑就讓我去了罷,難得這離中宮那也遠,想那幾個小太監也不會為了這事嚼舌根的,姑姑,就讓我放肆一回吧。”


    月柔見她難得露出了小女兒情態,也隻得輕歎一聲,“阿彌陀佛,這要是讓人聽見可不要說我騎到主子頭上去了,左右這也沒人,主子想去就去吧,隻是不可久留。”


    這邊念語興高采烈地蕩起秋千來,那邊的孟婉靈卻是回屋換了絳紗夏裙,在楚澈出禦書房回乾清宮的必經之路上等著。雖是今日風和日麗,卻也是剛過初春,那婉美人又隻著夏裙,瑟瑟抖著,她身邊的小丫鬟凝霜正想給她披上外衣,卻被她狠狠瞪了回去。


    忽然,伺候她的另一個婢女來報:“回主子,聽前頭的福公公身邊的小劉子說皇上正出來禦書房朝這走來呢!”


    “你們都給我準備好了,要是有一丁點差錯,看我怎麽教訓你們!”那孟婉靈吩咐完身邊的人後,便走入一片百合叢中翩然起舞。


    因今冬下來一場瑞雪,故今年春耕的情形頗佳,楚澈的心情自也舒展了幾分。這龍椅自是人人想做的,隻是又有幾個人能想到這龍椅乃是讓人如坐針氈啊。


    正行走間,楚澈瞟到前麵有個素白的身影在一片百合中起舞,長袖翻飛,舞姿清逸,又有一片百合做襯,竟像玄女下凡一般。楚澈不由停了腳步,饒有興趣地欣賞起來。


    忽然一個急速的胡旋,好似要仙女將要飛升上天,又好似那孟婉靈似收不住身將要摔倒一般,那楚澈一個箭步上前想要扶住這個素白的身影,卻見孟婉靈一個收身,竟穩穩地落入楚澈懷中,羞澀一笑道:“皇上怎來了也不出聲,倒叫臣妾失禮了。“說罷正欲行禮,卻被楚澈一把攔住:“美人舞如蓮花旋,愛妃如此妙舞,朕又怎忍心打斷?”


    那孟婉靈臉卻更紅了,雙眸脈脈,起身道:“皇上如此繆讚,妾真是惶恐的很呢。”


    自幼於女人堆中長大的楚澈怎會不知今日這一舞乃是她精心準備之作,隻是他今日頗覺意氣風發,又有佳人主動*,自然樂得與她調情,他正欲再逗那婉靈幾句,卻見一個衣袂隨風而揚的身影正欲飄上天去,楚澈眯了眼細看,才發現應是個正在玩秋千的宮妃吧,他不由起了興致,問身邊的福公公道:“朕這後宮中竟還有如此膽大女子,那是哪個宮的?”


    福公公辨別了半晌,才回道:“回皇上,依奴才看那應該是寒香殿所在,隻是那殿中此刻應該沒有哪位主子入住才對。”


    楚澈頓時來了興趣,便也不顧那瑟瑟發抖楚楚可憐的孟婉靈了,笑說:“莫非是朕這大周宮太過宏偉,連天上仙子都下凡一觀?其餘人等皆等在這裏,周德福你隨朕去看看。”


    那孟婉靈聽得此言連身子也是晃了一晃,卻也隻得行禮恭送楚澈。那周德福經過她身邊時,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今日卻是主子白費心機了,下次主子可要挑個好時辰,莫要再撞上哪個仙子了。”輕輕說完,便麵不改色地跟上景琰帝。


    孟婉靈將手狠狠攥在袖內,沉聲問身邊的人:“去,給我查清楚,究竟是何人在那蕩秋千!”說罷狠狠瞪了寒香殿那個方向一眼。


    而此時已香汗淋漓的顧念語自然不知那楚澈已讓自己無意中惹到了孟婉靈,她一邊向笑著,一邊對那月柔說:“姑姑,再高一點再高一點!”


    月柔正欲伸手去推,卻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景琰,便要下跪行禮,那景琰卻是擺擺手,靜靜走到月柔的位置代替了她。


    念語初時未曾感覺,到後來便覺手感不對,於是回頭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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