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淩身上的火焰終於熄滅了。除了精神頭差些,他看起來要比之前更酷一些,雖然還未出現邢娟第一次在幽影位麵時看到的那種晶體遍布,魔紋縱橫的異象,但表皮比之以前更具力感,更具質感,這倒是真的。當然,這種真實的美不是蝙蝠俠那種噴漆橡膠的假肌肉所能媲美的。


    越強大,越美麗。以這個論斷來看,羅淩這一次算是因禍得福,完成了向前一步的蛻變。或者說,這本來就不是什麽禍,而是‘得福’的一個必要過程。


    “淩哥,你怎麽樣?”邢娟終於可以動了,她跑過去一把將羅淩抱在懷裏,泣不成聲的問。一旁小青和小紫同樣拉著羅淩,哭成了淚人。


    “感覺象被人毒打了一個月。”羅淩以輕鬆的語氣安慰妻子。“以後,我也可以這樣告訴子孫:我的成長,是伴隨著從一個陷阱,跳入另一個陷阱完成的。”


    是的,羅淩感覺到了,幾乎是不經意的,潛伏在他體內的能量毒瘤——希米特?燃燒的惡魔意誌,在一次超乎想象的爆發後,隨著那強大汙濁的惡魔能量被排了個幹淨。困擾他多年,曾讓他寢食難安,曾讓他經曆無數苦難艱險的人生第一課題,就這樣失去了繼續解題的意義。


    魔裔覺醒也好,魔神血路也罷,突然之間跟他再沒了半毛錢的關係。可這並不代表他安生了,相反,隻看這整整一個殿堂的無數惡魔雕像就知道,他已經陷入了另一個影響更廣闊深遠的戰局。如果以前隻是關於一個知名度比較高的惡魔的複活經曆的故事,那麽從此以後,就成了一群惡魔推翻現有惡魔體係,再度崛起的故事。


    羅淩感覺自己現在就象一個背叛幫派、無意識的被另一個野心勃勃的小幫派利用,且加入了其組織的小混混,怎麽看,未來都是危險且費力不討好的艱辛路。黃金炎,光聽名字就知道這一脈很牛叉,可是越牛叉越危險,現今惡魔體製的大君們絕對會不遺餘力的捏死每一個跟這三個字沾邊的生命。更何況,他扮演的還是‘鑰匙’的角色。


    直到現在,羅淩才終於發現,他昔日的種種掙紮,種種自以為是的‘作惡累累’,種種離經叛道的行為,對於某些人來說,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小動作,是完全可以忽略甚至無視的。那個在第一次地下研究基地冒險中給了他一半鑰匙的男人,以及他所代表的勢力。羅淩有理由相信,他們絕對清楚這個惡魔殿堂的真麵目。隻要願意,他們隻需透露一點點口風出去,自己就真的是萬劫不複。


    也怪自己當初蠢,將‘懷璧其罪’這四個字理解的過於簡單。能被天下收進去的所在,又豈能隻是一群黑暗信徒搭建的不知所謂的祭拜場所?這裏他媽就是個魔神集中營,現在好了,守門的被釋放了,一切的運轉已經重新開動,而這一切顯然已不是所能阻止的了的。


    牽雨奴把玩著手中六芒結出的流火晶石般的魔珠,靜靜的看了哭哭啼啼、抱成一團的四人。直到羅淩的目光不經意移向她,才道:“記得我們的約定,路西法。記得,你,不是他,我牽雨奴的男人無可替代。”說完,高高的昂著頭,混血精靈頭也不回的徑直向出口走去,盤角光魂複蘇時布下的金光如水流動的幕,不能對她造成任何影響。而天下的入口更是小兒科,在羅淩還沒有將天下完全納為己物的情況下,她出手收了天下,都是輕鬆的事。


    走了牽雨奴,來了盤角。羅淩這個命運的男主角,並沒有因為打開潘多拉的寶藏而得到想象中的蓋世神功或者驚天寶藏。相反,他放出的兩位都很有白眼狼的本質,急急忙忙的一上手就跟他撇清關係。盤角也是這樣,他對羅淩是這樣說的:“不管你是哪個路西法,在黃金炎成員全部蘇醒前,你都不會再得到我的幫助。這裏,是黃金炎一脈的聖地,以後,也隻有黃金炎的人,才能穿越黃金幕來到這裏。這1萬年內,你是惟一一個可以解封的人。聖輪的刻度已經開始轉動,下一次,將會有4個光魂蘇醒,如果你到時不能趕來解封,黃金炎將隻能以你的生命為燃料。什麽時候來解封,你自己會清楚。”


    “盤角,既然你們都喜歡勤算賬,不虧欠,那我們就將帳來算個清楚。你給了我的所謂黃金炎,也許確實是淩駕於地獄業火之上的火種,但對我來說,尤其是現在的我,它的作用更多是通行證,沒有黃金炎,我以後就不可能進入這個殿堂,進不來就無法解封光魂。就算命中注定我要解放你和牽雨奴,你們也不應該將黃金炎強加在我的身上。因為我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路西法。現在,是你們將鑰匙的責任強加在我的身上,使我身手重傷,不管不顧。這就是你的不虧欠?你這分明就是**裸的欺壓,既然如此,就不要用那些冠冕堂皇的名頭,說什麽我是你們的一員,黃金炎很了不起嗎?就算了不起,跟我有什麽關係?我釋放了你們倆,我就一定要成為你們的一員?”


    盤角鼻孔裏重重的哼了一聲,“這麽說,我們將你體內的隱患解除反到有錯,我們讓你的實力本質提升了一個檔次也是多此一舉?既然你非要撇清關係,那麽小子,不要占了便宜還說風涼話!”


    “我求你們成全了嗎?你之前難道沒有看出來我將惡魔血脈中的暴戾壓製的很好?你怎麽知道我沒有辦法自己提升這個檔次?你怎麽不問問我走的路,是否是將魔血的力量化為己用,成為新生的惡魔?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會接受你們的條件,成為黃金炎的一員?你們很威風,威風到在這裏全部睡大覺。”


    “你!”盤角眼珠一瞪,怒氣如有實質般從他身體中釋放而出,在周圍刮起了一股強勁的旋風,嗵!盤角巨蹄一踏,地麵石板龜裂下限,形成了一個直徑米多、深半米的坑。


    “不要用你高高再上的實力向我挑釁,我們的靈魂是平等的。你要談明碼標價,就不要搞強權。你想耍橫,不妨想想是否橫的過命運。”對於盤角的憤怒,羅淩毫不畏縮。他有十足的信心。他知道盤角相信一些東西,這其中包括那玄而又玄的命運。既然盤角認定他羅淩是命運中重要的一環,那麽這就是他的弱點。命運的叵測淩駕於盤角的自信之上,而他羅淩從不相信命運這種東西。所以他的信念淩駕於盤角的信念之上,拋開實力,羅淩才是發號施令的上位者。


    羅淩已經隱約感到,盤角和牽雨奴口中的另一個路西法,應該是黃金炎一脈極為重要的上位者,就算不是王,也是有數的幾個決策者之一。就是這個路西法,一手策劃了預見與命運,安排了黃金炎一脈在四億年前沉睡,安排了在後世的某一日,應命運而複蘇。


    不管以前的路西法是否是最高的統治者,隻衝他的這一安排被實施,便已經奠定了未來黃金炎一脈絕對的領袖地位。現實,讓每一位覺醒的黃金炎成員,都不得不承認,命運是淩駕於他們之上的。而這個路西法,恰恰就掌握了命運,所以,路西法將決定性的成為掌控命運的王。


    他羅淩不是那個路西法,他要追尋自己的自由,自己的天地。然而,這不意味著他會白白錯過這次機會。


    “力量強大又怎麽樣?命運讓你們屈服,而我征服命運。從靈魂的角度講,你們從屈服於命運的那一刻起,已經無法超越我,而對於我來說,獲得力量,隻是時間問題,遲早,我將是名至實歸的全麵淩駕於你們之上,所以,不要在我麵前囂張,就算是一時不得已需要使用些‘公平交易’的手段,價碼也應該是由我來定。”


    有了這樣的理解,羅淩對盤角自然毫不畏懼,這是新一輪的談判,盤角在實力上占優,而羅淩則在信念上占優,如果雙方終須低頭讓步,那麽首先妥協的,絕不應該是他羅淩。


    盤角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月牙眸中逐漸變得凶焰炙炙。“如果,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說不定正是要我殺了敢於激怒黃金龍的你。”盤角的話語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猙獰。


    羅淩毫不相讓,“你隻敢假設嗎?哼哼,我倒是可以肯定,路西法挑選你鎮守殿門,絕不是因為你是黃金炎一脈的最強屠夫。”


    一句話出口,盤角的氣勢立刻為之一泄,就仿佛有桶冰水將他從頭淋到了腳。


    “你想怎樣?”盤角壓住火氣問。


    “兩樣,黃金炎重傷了我,這傷你得給我治好。”


    盤角為之氣結,“搞了大半天,就是這麽點屁事。”他連個吭都沒打,直接一揮手,羅淩和三女全都沐浴在了柔和的金芒中,所有傷痛治愈,狀態良好度達到120%,就連羅淩、邢娟和小青小紫身上,這樣那樣的一些個暗傷,也都被完全移除。


    羅淩知道,隻有生命形式完全不在一個檔次的更高存在使用的技巧法門,才能達到這樣堪稱‘神跡’的效果。這個盤角,果然向他預想中的那樣,是魔神級的人物,盡管實力未複,但所使用的手段,絕非凡品。


    “第二,你使用的宿體,這是我俘獲準備收做屬下驅使的。現在被你占用,作為賠償,你得教我一些技巧,收用空間珠盒,並且自由使用其功能。”


    盤角再也忍不住了,“你TM就為這點事情,跟我叫囂著靈魂平等,公平交換?我告訴你,這事以後要說出去,我就將你全身骨頭轟成渣!高貴的黃金龍盤角丟不起這臉!”


    說著又是黃芒一閃,羅淩發覺盤角通過精神橋接,將一些知識印在了他的腦海裏。略略一查,果然是一整套的使用天下的方法。就如同一道數學題有若幹中解法一樣,盤角傳遞給羅淩的方法,同樣頗為繁多,且每一個幾乎都是設身處地從他的角度去解決問題的良策。除此之外,盤角還傳授了一套精神控製法,對於普通的生命和低級魔物,非常有用,可以強製將其洗腦成奴隸。惟一的缺憾是,每一個這樣的存在,都會成為羅淩的一種負擔,如果沒有絕強的精神力,想靠這樣的方法收個炮灰兵團為己所用,那是白日做夢。


    “你不是說我搶走了你的屬下嗎?我將這知識送給你,足以抵的上虧欠了。那兩個矮人,還有那幾個人類,我都要了。”盤角說完,頭也不回的去料理他的幾個新奴隸去了。


    對於盤角來說,教羅淩的精神控製法,就好比教一個人如何養一小窩螞蟻。然而對於羅淩來講,就等於交給了他如何成為一個王國的絕對君主。至此,這趟惡魔殿堂之行,成為了一次全方位的大豐收,羅淩心情大快,直是有種撥開雲霧看青天,豁然明朗、苦盡甘來的喜悅。


    邢娟三女雖然不清楚羅淩和盤角談了什麽,但從自身的狀況和羅淩的神情,她們終於明白,總算是平安脫險了。而且看彼此氣色大好,身強體健、充滿活力,都不由的為自己、為家人高興的喜極而泣。


    落難了哭,走運了也哭,女人表達自己極端情緒時,似乎總是用這樣的方式。羅淩對此倒是沒什麽怨念,大哭大笑,真情流露,他喜歡自己的女人這個樣子,總好過他,裝深沉裝的習慣成了自然,假鎮定最後成了真從容,痛苦歡樂,感情的波動都不大,有種越來越麻木的傾向。


    “好了,老婆們,我們走。這裏當車庫的計劃不能實現,但我們卻得到了將半個廣安裝進天下當車庫的方法。我們以後不用辛辛苦苦找避難所了,看著順眼的地方,我們就將它直接搬進天下,成為屬於我們的獨立世界的一部分。”


    “嗯!”三女均一臉笑意的點頭。自從認識羅淩,已經很長時間沒見他這麽揚眉吐氣的說硬氣話了。三女一直很擔心將各種苦悶壓在心底的羅淩會憋壞。現在這種苦悶明顯得到了宣泄和釋放,三女也替羅淩高興。


    羅淩確實高興。他爭取到了急需的技巧法門,這到在其次,真正讓他開心的是,自己打敗了盤角,又這個開端,他將不再是身擔鑰匙責任的傀儡,他將是主宰者,將是黃金炎一脈的統治者。在未來的某一日,他要取代路西法,成為路西法,征服命運,統治黃金炎,成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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