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流為人也算是果決,可是這一次出手前,他仍不免有那麽短暫的猶豫和遲疑。


    眼前這一處位置,他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尋找到,雖然沒有嚐試過,其威力到底有多麽誇張,但隻是大致判斷就已經很讓他心中期盼了。


    如果將其利用起來,對付蟲子的話,殷無流相信十隻八隻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可現在如果是對付眼前的麻雀,很可能導致自己毫無半點收獲。


    這就像一名賭徒,麵對眼前押大押小的問題,贏了的話自己賺的盆滿缽滿,若是輸了的話恐怕連底褲都剩不下。


    麵對這樣反差巨大的結果,殷無流也的確是難以決策,心中的矛盾一時間難以言語形容。


    不過他也隻是猶豫了一瞬間,隨即便展開了行動,並不算是作出決定,那更像是一種近乎本能般的去行動。


    來到了這裏以後,殷無流便一直在努力的研究著,眼前這片區域到底該如何利用,以及怎樣才能夠發揮它最大的破壞力。


    除此之外他還更進一步,去不斷的計算和衡量,攻擊的角度和方向,以及攻擊的範圍。


    現在略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是原本瞄準地麵的目標,現在變成直接攻擊空中的目標。因為原本攻擊就會經過天空,然後降落下來對地麵目標攻擊,所以現在殷無流隻需要估算一下攻擊在空中可以覆蓋的範圍就行。


    在殷無流作出決斷的時候,他也正好看到那麻雀在空中,滑翔的軌跡與攻擊所覆蓋的位置有重合。


    因為麵對的是這樣的一幕,所以殷無流才近乎本能般的展開行動,他不能繼續等下去了。沒有人能夠保證,麻雀接下來滑翔的軌跡,仍舊能夠與自己攻擊的區域相互重合,更無法保證麻雀的身體,多久之後能夠恢複行動。


    哪怕隻是能夠勉強拍打翅膀,那麽自己的攻擊,將再難以攻擊到,所以機會可能隻有眼前這一次。


    所以殷無流沒有再去考慮,他直接衝到了那一根繃緊的藤蔓邊,然後身體微微一側,抬起手來就朝著麵前的藤蔓斬了下去。


    在外界若是見到這藤蔓,纖細的就好像一根繡花針般,可是如今殷無流站在其旁邊,那藤蔓比他的大腿還要粗大。


    隻見殷無流的靈氣朝著整個小臂灌注進去,看上去他的手此時都變得粗大了一圈。那藤蔓在左風小臂掃過以後,直接就將其從中間給斬斷開,而且那藤蔓上的切口,異常的平滑整齊,仿佛刀削斧劈一般。


    那藤蔓本就處於繃緊的狀態,所以在此時受到外力被斬斷以後,巨大的拉扯力之力也猛的釋放開。


    幾乎在同一時間,連續有著三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另外三根也同樣繃緊的藤蔓,因為承受的拉扯之力超出了極限,然後就被直接拉斷。


    這三根藤蔓被拉斷以後,這整個區域之內,一直以來積蓄的力量,也終於得到了釋放。


    感覺就好像是很久以前,帝國間的攻伐戰時,武者的作用還未被徹底利用起來,那個時候有一種大型投石機,專門用來對付又高又厚的城牆。


    現在那一堆雜草,以及許多藤蔓纏繞的區域,恰恰就構成了一架大型的天然投石機。在殷無流斬斷那藤蔓的時候,更多的藤蔓釋放出拉扯之力,同時還有數根強韌的雜草,一下子就繃直了。


    所有積蓄的力量,都在這一刻徹底釋放而出,將那藤蔓上的全部雜草,都一下子向前彈射了出去。


    下一刻,幾根斷裂後的草莖,以及十幾顆小石塊,還有斷裂成數截的藤蔓,就那樣被直接彈射了出去。


    那隻麻雀直到這個時候,身體仍舊處於麻木中,並且還微微有些抽搐。隻不過麻雀的雙眼並未受到影響,在下方殷無流快速移動的時候,它就已經提前有所覺察。


    當那些斷裂後前端尖銳的草莖,以及棱角分明的石塊,朝著自己這邊飛過來的時候,它的目光也陡然間變得銳利起來。


    那麻雀已經察覺到了危險,可是它的身體仍舊未曾恢複,明明知道前方有危險,還仍然滑翔了過去。


    不過那麻雀明顯非常焦急,它那身體比剛剛抽搐的更加劇烈,看得出來它正在批命的掙紮著,試圖讓自己能夠恢複行動力。


    可是它現在的狀態很糟糕,越是掙紮著想要反抗,身體就越是更加失控,那抽搐的模樣就說明了一切。


    那隻麻雀就這樣身體抽搐中,繼續朝著前方滑翔,而在它的視線之中,那些石塊和草莖也在朝著自己的前方飛去,按照現在的速度和方向,很快就要碰上了。


    如果在身體一切正常的情況下,這隻麻雀隻要稍微調整一下身體的姿態,隨便拍打幾下翅膀,就能夠輕易躲避開全部攻擊。


    可是現在卻無能為力,隻能夠硬著頭皮撞上去,隻不過那麻雀的眼神中,此時卻閃過一抹非常人性化的倔強和不甘。


    那身體陡然間顫抖的更加劇烈,同時從那黃色小嘴巴中,緩緩流淌出了一絲血跡,竟然還未遭到攻擊就已經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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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傷並不是白受的,它在劇烈的顫抖了一陣子後,身體突然就停止了顫抖。更重要的是它的翅膀,竟然在這個時候動了動。


    雖然能夠稍微動一動,可卻並未能夠像正常時候那樣的拍打,隻能夠勉強動一動翅膀,甚至是讓它那身體換一個姿勢。


    這種調整不能說沒有效果,可是效果卻也非常有限,隻能夠勉強讓它略微改變一下,滑翔時的軌跡。


    下方的殷無流雙目緊緊盯著空中,看到自己出的那些攻擊,正在快速的朝著麻雀靠近過去時,他的一顆心也漸漸的燥熱起來,內心的期盼更是已經到了頂點。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見到,那隻麻雀竟然能夠調整姿態,從而改變滑翔的軌跡,從而漸漸有了要脫離攻擊範圍的趨勢。


    見此情景殷無流立刻就變得焦急起來,口中發出了一聲低“哼”的同時,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突然間就朝著一旁的的草莖狠狠的踏了過去。


    這一腳看似普普通通,實則卻是他如今的全部修為匯聚後,集中到一點從腳底下爆發而出。


    另外這一腳可不單純隻有力道,其中還另外還有著暗勁蘊含其中,這一腳踏出的同時,數股力道就在那草莖當中遊走出去。


    “錚錚”


    仿佛琴弦被撥動的時候,連續發出的聲音傳蕩開,那兩根草莖當中蘊含的力量,驟然間向外迸發而出,直接就向著前方激射而去。


    之前釋放攻擊的時候,在最後一刻殷無流還是有了一絲保留,他原本以為所有攻擊隻能夠一次性釋放而出。


    可是那些半根錯節的草莖,以及纏繞的藤蔓,還是讓其中一小塊區域,形成了“死角”般的存在。


    還好殷無流提前下手,將那一小片區域給提前隔絕開,從而讓那一片區域,未曾受到整個區域的影響。


    好不容易有一小片區域剩下來,殷無流主要也是考慮,如果一旦失敗,那麽自己還有可能,對幾隻蟲子伏擊時使用。


    然而他沒有想到,那麻雀竟然能夠在最後的關頭,用一種自殘的方式,稍微恢複了一點點的行動力,從而讓自己能夠改變滑翔的軌跡。


    眼看著就要煮熟的鴨子,竟然就要這麽飛走了,殷無流哪裏肯接受這樣的結果。如果手中沒有保留攻擊手段,那他也就不用再考慮其他,可現在他的確還有一點保留。


    所以在見到情況有變以後,殷無流也不去管其他,十分幹脆的就釋放出攻擊。他那一腳不僅僅將剩餘的攻擊手段,一次性的完全釋放出去,同時還對攻擊的角度進行了調整。


    因為是眼看著麻雀調整方向,所以他這一次的攻擊,就是在預判了麻雀改變軌跡後的位置進行的攻擊。


    再看那隻麻雀,它已經非常努力的調整方向,而這也是它所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它忽然發現又有新的攻擊來到,雖然不及之前那些密集,可問題是這一次的攻擊更有針對性,而自己現在已經無論如何都無法躲避開了。因為剛剛勉強改變姿勢,已經是這隻麻雀的極限了。


    隨著一陣陣的破風聲響起,許多石塊和斷裂的草莖,在麻雀的身邊飛馳而過,其中有一部分甚至已經打到了麻雀的羽毛,隻是沒有直接攻擊到身體上罷了。


    可是現在還有後續的攻擊,在飛來以後,就直接落在了麻雀的身體上。三塊石頭分別有兩塊打中了身體,另外還有一顆直接打中了它的頭。


    霎時間在那羽毛當中,便有著殷洪的鮮血流淌而出,在羽毛之下紅了一片。另外還有一截斷裂後的草莖,它如同一根短矛般激射而來,直接插在了麻雀的翅膀根部。


    “咻”


    一聲淒厲的啼叫,從麻雀的口中傳出,不知道是因為壓抑的太久,還是劇痛對它的身體產生了刺激,這聲音竟然傳遞出了非常遠的距離。甚至殷無流都能夠感受到,腳下站立的雜草,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不過殷無流根本不去理會這些,他的眼中此時血紅一片,因為那隻本來受傷已經頗重的麻雀,竟然就那樣啼叫著向前繼續飛去越來越遠,幾乎不到一息的時間,就已經因為雜草的阻擋,消失在了視野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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