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尋思著想用亡夫留下的積蓄在鎮上找個鋪麵,做點心來賣,這樣母女好歹有個生計,不至於去仰人鼻息。”


    “我家婆娘很讚賞那個婦人的誌向,也同情對方的遭遇,所以當後麵回到鎮子後,那個婦人某一日把請柬送到我們家,邀請我們過去她開張的新店裏吃酒席,我們這才曉得原來她開的鋪子叫一品酥。”


    “保長叔,你喝口茶,潤潤嗓子再接著說。”楊若晴指了下麵前的茶,示意對方。


    保長點點頭,卻沒有喝茶,而是繼續往後說。


    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快些把事情說清楚,好把自己和婆娘從這渾水裏給撇出去,千萬,千萬不要被當做同夥來被懷疑啊!


    “那天,原本我是不讚同去吃什麽酒席的,又不認識,犯不著結交。”


    “可那婦人請柬都送家裏來了,還跟我婆娘說了一堆女人之間的話,我婆娘是個耳根子軟的人,壓根就沒什麽主意,尋思著就過去吃一下酒席吧,給個麵子,也不在乎那點酒席的份子錢,我婆娘這才去了。”


    “你沒去?”陳彪問。


    保長連連搖頭,“我去幹嘛?我沒去!”


    陳彪挑眉:“可是先前,你明明說跟對方有一張桌子吃酒席的接觸,咋這又沒去吃酒席呢?”


    楊若晴也雙臂環抱胸前,目光帶著一抹興味盯著保長。


    確實,前言跟後語之間有些不搭。估計是想要撇清關係,所以說急了?


    還是這裏麵的關係遠不止這些,所以太慌亂了,而忘記了前麵說過的話?


    “保長叔,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組織下語言,我希望你能夠想清楚再說。”楊若晴澹澹道。


    “我希望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跟我稍後派人去調查得到的消息,是一樣的。”


    如果不是一樣,那麽,你這個保長也就別想再坐下去了。


    大冷的天,保長的腦門上大汗淋漓。


    他抬起袖子擦了把腦袋上的熱汗,又抓起麵前的茶碗狠狠咕嚕了幾口茶水。


    “將軍夫人,諸位,我真的敢拿我項上人頭作保,我跟那個啥一品酥的老板娘啥都沒有!”


    楊若晴和陳彪,駱鐵匠,屠二他們互換了眼神,這保長的話,咋越聽越怪異呢?


    啥叫他和一品酥的老板娘有啥了?


    這個有啥,咋聽得那麽曖昧不清啊?


    “咳咳,”駱鐵匠直接咳嗽了兩聲,拉下臉來對保長說:“你想清楚了再說,別亂說話!這可不是一般事兒,是大事兒!”


    陳彪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保長,真的看不出,這保長平日裏來酒樓吃飯,帶著婆娘,似乎對婆娘很好,很懼內的樣子。


    難道,背著他婆娘在外麵跟別的女人有一腿?


    若真是那樣,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而屠二則端起已經沒啥茶湯的茶碗,繼續假裝喝茶。


    說實話,太尷尬了,保長家的糗事好像不小心被自己這個平頭小老百姓給聽到了。


    等到回頭出了這扇門,保長會不會找我麻煩?瓦市的豬肉攤位,不會找借口收回去吧?


    等出了這扇門,如果保長真的找我麻煩,給我穿小鞋,我要不要跟將軍夫人那求助?


    將軍夫人若是曉得了這些,會不會管呢?


    總之,桌邊的每個人,心裏都有著自己的想法。


    但楊若晴卻是這其中的掌控者,掌握著談話的主動權。


    在楊若晴的目光鄙視下,保長深吸了幾口氣,仔仔細細回想了一番後,組織好語言,重新出聲:


    “那個一品酥的婆娘,年紀大概二十三四的樣子,以前是清水鎮人,嫁到了外地。”


    “生了個閨女,閨女兩歲,男人聽說是個坐麵食的師傅,在外地開鋪子賣甜品。”


    “後來不曉得咋回事,聽說男人得了一種怪病,吃藥都吃不好,年初的時候投河死了。”


    “那女人在外地帶著孩子過不下去,就尋思著帶著孩子回了娘家這邊投奔親戚,開了這家點心鋪子。”


    “這些事,都是我婆娘跟她聊天的時候打聽到的,不知真假,我還聽說,這個老板娘,在外麵有個相好的姘頭,那個姘頭很有錢,是個做大生意的老板,但我和我婆娘從沒有見過那個姘頭……”


    “至於一品酥做的生意是不是正規生意,這我真的不清楚,因為這家鋪子開起來後,那老板娘先後往我家送過兩回點心,給我家幾個孫子吃。”


    “孩子們很喜歡吃,吃了,好像也還好,身體並無不適,所以漸漸的,我也就沒再關注這一塊。”


    “畢竟,作為保長,這街上開店做生意的,十家有九家都沒少去我家坐一坐……”


    保長一口氣說完這麽多,又悄悄擦了把腦門上的熱汗。


    “駱夫人,我說的都是真的,若是這家有問題,你一句話,我立馬帶人去查封了她的鋪子!”保長又說。


    “不不不,先不要查封!”楊若晴擺擺手,製止了保長的衝動。


    如果說先前,她確實是有過這方麵想法的。


    但是,在聽到說這個老板娘在外麵還有一個相好的姘頭,那個男人是做大生意的老板,而且還沒露過麵……


    楊若晴就改變了主意。


    或許,這個老板娘隻不過是底下的一個扶手,或者說幫凶罷了,真正的壞分子,得順著這根藤往上,這叫順藤摸瓜。


    “保長,我看她們鋪子裏清一色的年輕女孩子做店員,這些女孩子,什麽來曆?家住哪裏?你可曉得?”楊若晴又問。


    保長搖頭:“從來就沒關注過那些,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在外麵走路,但凡跟我婆娘一起,我要是大街上多看了別人家婦人一眼,回到家,少不得就是揪耳朵,跪搓衣板啊……”


    人前風光,人後遭殃,這就是一個已婚男人的悲哀,哎!


    大家夥兒麵麵相覷,都裝作沒聽到這句尷尬的話。


    “這樣吧,我現在有一個計劃,保長你配合好了,我算你戴罪立功!”


    “這個計劃你不能告訴任何人,走露了半點風聲,壞了事,後果你懂的,不要怪我不顧以往多年積下的情麵了!”


    楊若晴一臉正色的告戒保長,因為知道麵前這個中老年男人,骨子裏可能是個懼內的。


    而女人很多時候很八卦,稍微走漏了一點點風聲,可能就傳到一品酥那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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