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梅又驚又喜，“這有好幾兩吧？使不得使不得……”
大孫氏豪邁的擺擺手：“沒啥沒啥，拿去一塊燒吧！”
楊華梅離開後，大孫氏望著她的背影喃喃說：“這個當口還敢燒紅燒肉，也不怕招那鬼賊嘛？膽子可真大！”
楊華梅走了幾步，又跑回了豬肉棚子這。
“她大舅媽，快些，幫我個忙。”
“啥忙？”
“幫我找個東西，我把這肉遮掩下，省得被人曉得我買了肉。”
大孫氏恍然，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怕賊惦記，剛好我這裏有麻線袋子。”
很快，楊華梅手裏的三斤多豬肉就被裹得嚴嚴實實。
“嘿，這下就算是火眼金睛都沒看出來裏麵裝的是啥了，除非透視眼。”大孫氏說。
楊華梅拍了拍袋子，滿意一笑。
“對了，她大舅媽，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啥問題，你問。”
“你家這天天夥食咋樣？”
“問這做啥？我家賣豬肉的，夥食再差也是頓頓有肉的嘛。”
楊華梅等的就是這個答案，於是她湊近兩步壓低聲又問：“那你們家這幾天也都吃肉了？”
大孫氏點頭：“嗯！”
賣不出去的肉，擱那裏容易壞，家裏肯定得吃啊，不吃那不就浪費了嘛。
“她大舅媽，那你們家咋就不怕遭賊呢？”
“還有啊，那賊為啥去偷別人家的肉菜，卻不敢去偷你家的呢？你說這是不是怪事？”
大孫氏咧嘴一笑，從案桌底下拿出兩把刀啪的一聲拍在桌上。
長長的剔骨刀，寬寬的剁肉刀，每一把都亮閃閃的，寒光直冒，刀柄上還粘著肉沫和血跡，看得楊華梅後脊背一陣發涼。
大孫氏指著那兩把刀，得意的說：“有這樣的家夥鎮宅，加之我們兩口子又是操刀屠戶，一身的殺氣，甭管是賊還是鬼，誰敢登門？”
楊華梅的目光從殺豬刀移到了大孫氏身上。
膀闊腰圓的大孫氏站在那裏，就像一尊鐵塔，跟孫氏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版本，很難想象出是親姐妹。
楊華梅的腦子裏突然閃出女鍾馗幾個字！
“大舅媽，我突然好羨慕你。”
“哈？羨慕我？”大孫氏瞪大了眼。
楊華梅卻沒想多解釋，再次道了聲謝，抱著懷裏的肉跑了。
大孫氏扯扯身上的衣裳，摸摸自己的臉，又掐掐自己的水桶腰，咧著嘴笑了，自言自語說：“嘿，別看我這有點壯，八成還是很美的哈，不然也不會讓梅兒這麽羨慕！”
楊華梅路上沒少遇到村裏那些聚在一塊兒曬日頭和閑磕牙的人，有人看她行色匆匆的，懷裏還抱著一團東西，隔著一段路就朝她揚聲打招呼，讓她過去曬日頭一塊兒聊聊天。
楊華梅壓根就不搭理，徑直跑回了家。
別說她此刻懷裏還抱著一團肉呢，就算沒抱，她也不可能跑去跟那些人閑磕牙。
東家長西家短，說完這個說那個，家家戶戶的事都要揪出來說，真是吃飽了撐的！
而且她們喊她過去一塊兒聊天，壓根就不是出於關心她，而是對她家近來的事好奇，想要挖掘點什麽出來好供她們去別處閑磕牙。
楊華梅不傻，她才不想屁顛屁顛的跑去給人提供茶餘飯後的談資呢！
她進了院子門才鬆一口氣。
屋簷底下，王洪全守在搖籃邊，日頭照著搖籃，大孫子在裏麵睡的可香了。
楊華梅伸頭過去瞅了眼，笑了笑，拿出麻線袋子裏的肉對熟睡的孩子說：“寶貝孫孫，奶又買肉了，今個咱不吃肉糜粥，奶給你做肉糜疙瘩湯好不好呀？”
大孫氏睡得正香，自然是不會有啥反應的。
邊上的王洪全看著楊華梅手裏的肉，皺了皺眉，“這都招來那玩意兒了，你咋還敢買肉呢？”
楊華梅看都不看王洪全一眼，冷冷說：“娃喜歡吃肉，我不給他買肉他不得挨餓嘛？再說了，怕那啥就不敢吃肉，那還有人吃飯喝水給噎死了的，又該咋整？”
王洪全沒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提一句，又沒罵她啥，咋還招來一頓懟？
“行吧行吧，橫豎不是花我的錢，你說了算！”老漢做出了退步。
楊華梅也見好就收，又對王洪全說：“我先去把肉燒了，孩子醒了就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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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全沒吭聲。
楊華梅眼角餘光瞥了眼他，這老漢在生悶氣呢！
楊華梅進了灶房，洗幹淨肉，切了一半下來準備剁肉餡兒，還有一半留待紅燒。
吃晌午飯的時候，灶房裏飄出了香味兒。
大孫子已經醒了，楊華梅抽空給孩子換了尿布，喂了幾口水。
完事後她還得回灶房接著燒飯，孩子交給王洪全讓他抱著在院子裏遛彎。
溜了一會兒，楊華梅出來了，手裏端著托盤。
“吃飯了，回堂屋吧！”
王洪全愣了下，“我也在這吃？”
他以為楊華梅不會燒他的那份。
楊華梅麵無表情的說：“再窮，也不差你一雙筷子。”
王洪全有點不自在，還想客套兩句，楊華梅又說了：“我給你燒了紅燒肉，還溫了一壺酒。”
這下，王洪全邁不開步子了。
就算楊華梅攆他走，他都要賴下來蹭幾口酒菜。
堂屋裏，王洪全看清楚了桌上的飯菜。
一碗紅燒肉，這回裏麵沒有半個土豆也沒有半塊蘿卜，實實在在的紅燒肉。
邊上一碗白米飯，一雙筷子，然後一壺酒。
“咋？你不吃啊？”王洪全問。
楊華梅說：“我現沒空吃，你先吃，這些都是給你的，你吃完拉倒。”
“那你吃啥？”他問。
“我鍋裏還有，等我回來再吃。”
“你要上哪去？”
“我給我娘送些去，今早把她氣跑了，我心裏難受。”楊華梅悶聲說。
王洪全愣了楞。
楊華梅偷偷去看王洪全的反應。
照著他以往的習慣，應該會不高興，甚至還會說幾句陰陽怪氣的話。
就好像楊華梅給王洪全送肉食，譚氏會冷嘲熱諷那般，這雙方之間是互相擠兌的。
楊華梅甚至做好了王洪全如果冷嘲熱諷，自己該如何用話語來應對的心理準備。
然而，王洪全卻說：“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去吧，快些去，你娘看到吃食，她自然就明白你的心意了。”
大孫氏豪邁的擺擺手：“沒啥沒啥，拿去一塊燒吧！”
楊華梅離開後，大孫氏望著她的背影喃喃說：“這個當口還敢燒紅燒肉，也不怕招那鬼賊嘛？膽子可真大！”
楊華梅走了幾步，又跑回了豬肉棚子這。
“她大舅媽，快些，幫我個忙。”
“啥忙？”
“幫我找個東西，我把這肉遮掩下，省得被人曉得我買了肉。”
大孫氏恍然，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怕賊惦記，剛好我這裏有麻線袋子。”
很快，楊華梅手裏的三斤多豬肉就被裹得嚴嚴實實。
“嘿，這下就算是火眼金睛都沒看出來裏麵裝的是啥了，除非透視眼。”大孫氏說。
楊華梅拍了拍袋子，滿意一笑。
“對了，她大舅媽，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啥問題，你問。”
“你家這天天夥食咋樣？”
“問這做啥？我家賣豬肉的，夥食再差也是頓頓有肉的嘛。”
楊華梅等的就是這個答案，於是她湊近兩步壓低聲又問：“那你們家這幾天也都吃肉了？”
大孫氏點頭：“嗯！”
賣不出去的肉，擱那裏容易壞，家裏肯定得吃啊，不吃那不就浪費了嘛。
“她大舅媽，那你們家咋就不怕遭賊呢？”
“還有啊，那賊為啥去偷別人家的肉菜，卻不敢去偷你家的呢？你說這是不是怪事？”
大孫氏咧嘴一笑，從案桌底下拿出兩把刀啪的一聲拍在桌上。
長長的剔骨刀，寬寬的剁肉刀，每一把都亮閃閃的，寒光直冒，刀柄上還粘著肉沫和血跡，看得楊華梅後脊背一陣發涼。
大孫氏指著那兩把刀，得意的說：“有這樣的家夥鎮宅，加之我們兩口子又是操刀屠戶，一身的殺氣，甭管是賊還是鬼，誰敢登門？”
楊華梅的目光從殺豬刀移到了大孫氏身上。
膀闊腰圓的大孫氏站在那裏，就像一尊鐵塔，跟孫氏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版本，很難想象出是親姐妹。
楊華梅的腦子裏突然閃出女鍾馗幾個字！
“大舅媽，我突然好羨慕你。”
“哈？羨慕我？”大孫氏瞪大了眼。
楊華梅卻沒想多解釋，再次道了聲謝，抱著懷裏的肉跑了。
大孫氏扯扯身上的衣裳，摸摸自己的臉，又掐掐自己的水桶腰，咧著嘴笑了，自言自語說：“嘿，別看我這有點壯，八成還是很美的哈，不然也不會讓梅兒這麽羨慕！”
楊華梅路上沒少遇到村裏那些聚在一塊兒曬日頭和閑磕牙的人，有人看她行色匆匆的，懷裏還抱著一團東西，隔著一段路就朝她揚聲打招呼，讓她過去曬日頭一塊兒聊聊天。
楊華梅壓根就不搭理，徑直跑回了家。
別說她此刻懷裏還抱著一團肉呢，就算沒抱，她也不可能跑去跟那些人閑磕牙。
東家長西家短，說完這個說那個，家家戶戶的事都要揪出來說，真是吃飽了撐的！
而且她們喊她過去一塊兒聊天，壓根就不是出於關心她，而是對她家近來的事好奇，想要挖掘點什麽出來好供她們去別處閑磕牙。
楊華梅不傻，她才不想屁顛屁顛的跑去給人提供茶餘飯後的談資呢！
她進了院子門才鬆一口氣。
屋簷底下，王洪全守在搖籃邊，日頭照著搖籃，大孫子在裏麵睡的可香了。
楊華梅伸頭過去瞅了眼，笑了笑，拿出麻線袋子裏的肉對熟睡的孩子說：“寶貝孫孫，奶又買肉了，今個咱不吃肉糜粥，奶給你做肉糜疙瘩湯好不好呀？”
大孫氏睡得正香，自然是不會有啥反應的。
邊上的王洪全看著楊華梅手裏的肉，皺了皺眉，“這都招來那玩意兒了，你咋還敢買肉呢？”
楊華梅看都不看王洪全一眼，冷冷說：“娃喜歡吃肉，我不給他買肉他不得挨餓嘛？再說了，怕那啥就不敢吃肉，那還有人吃飯喝水給噎死了的，又該咋整？”
王洪全沒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提一句，又沒罵她啥，咋還招來一頓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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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梅也見好就收，又對王洪全說：“我先去把肉燒了，孩子醒了就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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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全沒吭聲。
楊華梅眼角餘光瞥了眼他，這老漢在生悶氣呢！
楊華梅進了灶房，洗幹淨肉，切了一半下來準備剁肉餡兒，還有一半留待紅燒。
吃晌午飯的時候，灶房裏飄出了香味兒。
大孫子已經醒了，楊華梅抽空給孩子換了尿布，喂了幾口水。
完事後她還得回灶房接著燒飯，孩子交給王洪全讓他抱著在院子裏遛彎。
溜了一會兒，楊華梅出來了，手裏端著托盤。
“吃飯了，回堂屋吧！”
王洪全愣了下，“我也在這吃？”
他以為楊華梅不會燒他的那份。
楊華梅麵無表情的說：“再窮，也不差你一雙筷子。”
王洪全有點不自在，還想客套兩句，楊華梅又說了：“我給你燒了紅燒肉，還溫了一壺酒。”
這下，王洪全邁不開步子了。
就算楊華梅攆他走，他都要賴下來蹭幾口酒菜。
堂屋裏，王洪全看清楚了桌上的飯菜。
一碗紅燒肉，這回裏麵沒有半個土豆也沒有半塊蘿卜，實實在在的紅燒肉。
邊上一碗白米飯，一雙筷子，然後一壺酒。
“咋？你不吃啊？”王洪全問。
楊華梅說：“我現沒空吃，你先吃，這些都是給你的，你吃完拉倒。”
“那你吃啥？”他問。
“我鍋裏還有，等我回來再吃。”
“你要上哪去？”
“我給我娘送些去，今早把她氣跑了，我心裏難受。”楊華梅悶聲說。
王洪全愣了楞。
楊華梅偷偷去看王洪全的反應。
照著他以往的習慣，應該會不高興，甚至還會說幾句陰陽怪氣的話。
就好像楊華梅給王洪全送肉食，譚氏會冷嘲熱諷那般，這雙方之間是互相擠兌的。
楊華梅甚至做好了王洪全如果冷嘲熱諷，自己該如何用話語來應對的心理準備。
然而，王洪全卻說：“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去吧，快些去，你娘看到吃食，她自然就明白你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