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寶寶抬起頭來,笑得眉眼彎彎酒窩深深。


    “娘,我和哥哥是一塊兒呆你肚子裏的,你咋確定做那些事兒的人就是我呢?就算我喜歡哥哥,可我也不替哥哥背鍋!”


    楊若晴輕輕刮了刮駱寶寶的鼻子,“娘咋不曉得呢?隻需看看你們倆生下來後的性格就能推測出啊。”


    “你們倆擱同一個搖籃裏,你哥哥甭管睡了還是醒著都是斯斯文文的,你就不一樣,拳打腳踢,而且最喜歡打嗝,你說,肚子裏鬧騰的那個,不是你還能是誰?”


    駱寶寶早已捂著嘴笑得咯咯的,眼睛完成了兩道月牙,高高的馬尾辮在她腦後直晃悠。


    “不管娘生多少個孩子,你們每一個孩子對娘和爹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


    楊若晴突然又說。


    駱寶寶怔了下,隨即點頭,起身從後麵摟住楊若晴的肩膀撒嬌:“娘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會聽村裏那些大娘嬸子們逗小孩子的鬼話呢!”


    村裏人逗孩子,最常見的一句話就是:你爹娘要給你生弟弟妹妹咯,到時候就不喜歡你啦,要把你送走啦……


    在大人看來,這些逗話沒啥深層次的意思,更沒有惡意,純粹就是逗逗小孩子的玩笑話。


    他們喜歡享受小孩子們聽到這些話時的反應,或驚慌,或憤怒,或茫然,或無措……


    他們覺得這樣很好玩,很有趣。


    然而他們忽略了一點,這種逗弄,對小孩子其實是一種傷害。


    小孩子多純潔呀,天真,懵懂,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大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你的那句逗話,或許會在他小小的心靈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傷疤,會一度讓她(他)沒有安全感,嚴重的,甚至對將來他們成年後的自信餓安全感都有影響。


    所以奉勸各位成人,請不要用那種方式去逗弄小孩,那不是疼愛,那是一種無心的傷害。


    楊若晴抬手輕輕撫摸著駱寶寶的臉,娘倆的臉頰緊緊貼在一起。


    “我的寶寶真的長大了,娘,好高興。”


    楊若晴不是一個煽情的人,但是此刻,她真的恨自己腹中缺少了詩詞歌賦,滿肚子奔騰咆哮的情感沒法用文字抒發出來。


    她和駱風棠選擇生二胎,一方麵是大意了。


    另一方麵,其實兩個人或許也有心照不宣的刻意,隻是都沒有說破罷了。


    到了這個年紀,孩子們都漸漸大了,有自己追逐的事業和夢想。


    膝下突然就空了,而自己也才剛剛三十出點頭。


    很多時候都會望著孩子們空蕩蕩的屋子回想他們小時候的事兒,明明在當時覺得記憶深刻一輩子都忘不掉,可如今回想起來卻隻能記得幾個片段。


    對孩子的成長,總有遺憾和缺漏,總覺得自己不是完美的父母。


    再生兩個孩子,家裏更熱鬧,人丁更興旺,將來他們兄弟姐妹之間的幫襯也能更多。


    畢竟這不是現代,這是以農耕為主的古時代,兄弟姐妹多,家族繁盛始終是大家追逐的。


    無非是她自己多吃些苦,從懷孕到產子,得冒風險。


    但為了他們兄弟姐妹,楊若晴願意再次去冒這個險。


    “你最近跟兵兵通過書信嗎?他在軍營裏混的咋樣了?”楊若晴突然又問。


    因為周生和萍兒那邊,最近一回接到兵兵的書信還是水災的時候,後麵就沒再往家裏捎信,兩口子很是掛念。


    “兵兵啊?娘快別提那家夥了,從前大家一塊兒念書,先生叫他寫字,戒尺打斷好幾根都寫不了幾個。”


    “如今參軍去了,突然就好喜歡好喜歡寫字,半個月就要給我捎封信過來,每回都足足五張信紙,嘰嘰歪歪,把軍營裏的事兒說得透透的,搞得我對軍營都沒啥新奇感了!”


    楊若晴被駱寶寶這誇張的說辭給逗笑了。


    突然就想到那些剛進大學的新生們,據說前麵一個月做的最多的事兒就兩樣:


    軍訓。


    以及給高中同學寫信。


    信裏幾乎都是在介紹各自的大學校園,從環境到周邊服務設施,從教學樓到食堂,從操場到圖書館。


    迎新晚會上的主持人學姐比劉亦菲還要美,係草學長跟肖戰有的一拚,又或者學校裏的風雲人物是某某二代……


    甚至大學所在城市的景點都要羅列一大串,包括幾路公車通往哪條景點都要在信紙上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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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個食堂的菜好吃,哪個窗口的阿姨打菜手不抖,輔導員是個啥樣的人,班上男女比例的情況,舍友都分別來自那些城市……


    等等,等等,諸如這些都不是三五封信能說得清楚的。


    但幾乎每一封信的落尾都會熱情的邀請高中同學假期來這邊遊玩,帶他們逛校園,請吃飯啥啥的……


    估計現在兵兵這個新兵蛋子應該正處於那種興奮期吧,而跟家裏說那些,有代溝難以溝通。


    所以跟同樣對軍營生出向往的駱寶寶傾訴,更能產生共鳴。


    “這說明兵兵對軍營生活充滿了熱情,這是好事。”楊若晴說。


    最怕的就是到了那邊,吃不了苦,發現真正的上戰場跟在慶安郡兵部的操練場不一樣,然後哭著喊著想做逃兵。


    幸好不是。


    “嗯,看那小子的信,羅裏吧嗦的,不過總體來說,他應該還是能適應的。”駱寶寶也像個大人一樣,挺直了腰杆,捏著下巴,有饃有樣的分析著。


    “那你呢?你給人家回信了麽?”楊若晴又問。


    駱寶寶想了想,“娘,我要是說了實話,您老可得保證不打我不罵我。”


    楊若晴哭笑不得,“你都這麽大姑娘了,又這麽懂事,娘咋會打你罵你?”


    “再說了,你小時候那會兒,娘也沒有無緣無故打罵你呀!”


    駱寶寶嘿嘿的笑,這才說:“其實吧,我就給兵兵回了一封信,就是當初他剛到軍營給我來信,我回了,鼓勵了他,後麵我越來越忙就沒顧上回了。”


    “啊?你後麵就一直沒回啊?那他還接著給你寫?”


    “是啊,所以我才說那小子怪呢,軍營是一個打打殺殺的地方,他咋那麽得空老是寫信呢!下回我得給他回封信,叫他別再耽誤功夫在寫信上了,多琢磨琢磨建功立業的事吧,畢竟不想當將軍的小兵不是好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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