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國帑大約能收一萬萬四千三百萬緡,大概能剩下四千多萬緡,綽綽有餘了。”張廷玉趕忙回答了這個問題,商改的第三個年頭,稅收終於開始穩定增長,而這種增長並非巧立名目而來,而是自然增長。


    “這麽多?張閣老幹的不錯。”齊星雲點頭,國帑這裏有錢,不用內帑去填補,齊星雲已經非常滿足。


    張廷玉為自己取得的成績自豪,誰還沒有年輕的時候,當年,他張廷玉也不是沒有暗自腹議過,若自己上,定然大不一樣。


    結果真的當上了閣老,張廷玉才知道這閣老的位子,哪裏有那麽好做。


    眼下取得了一些微小的成績,他自然感慨良多。


    “想刀明似雪,縱橫脫鞘。箭飛如雨,霹靂鳴弓。威撼邊城,氣吞胡虜,慘淡塵沙西北風。中興事,看君王神武,駕馭英雄。臣自然也要微盡恭力,以效聖上之明。”


    張廷玉笑著回應了皇上的誇獎,甚至寫了半闕詞。


    齊星雲看著張廷玉,哭笑不得,這馬屁拍的,是真的流暢,張廷玉活著就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模樣。


    也怪不得武將不受待見,齊星雲在錢州的時候,也就蔣五郎能整點“喊兩嗓子提提神”的花活,就這,蔣五郎還天天提防著自己,不讓自己瞎指揮。


    軍卒更是張嘴閉嘴都是幹彼之母、格老子的粗言卑語。


    文臣一張嘴,就是花團錦簇。


    在經過了一波商業互吹之後,齊星雲拿起了一本劄子說道:“上次讓你收集群臣對這次水疫得意見,有沒有什麽好的提議?”


    張廷玉麵露難色,良久之後,才歎息的說道:“這裏有一本戶部詹事、龍圖直學士、銀青光祿大夫寫的一本劄子。”


    “哦?還不能明言?”齊星雲讓王昀拿過來劄子,好奇的打開了這名銀青光祿大夫的劄子,這一看,就知道為何張廷玉如此麵露難色。


    文臣一張嘴,那的確是花團錦簇,但是齊星雲卻從這名銀青光祿大夫的劄子的字裏行間,聞到了一陣陣劇烈的惡臭味!


    “什麽東西!”齊星雲劄子都沒看完就把劄子給摔了,大聲的喊道:“立刻把此人的官職給解了,把他給朕送到鄂州去!”


    張廷玉默不作聲,他既然在皇上麵前拿來了這本劄子,自然是沒打算給這個士大夫求情。


    “有多少人有這個觀點?今年讓吏部考核的時候,每人給個下下評,告訴唐景輝,就說朕說的!”齊星雲依舊在生氣,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張廷玉拿出這道劄子的目的。


    張廷玉拿出這本劄子,當然不是要惡心自己,肯定是現在京官中,這股風氣已經到了愈演愈烈,甚至張廷玉都控製不住的地步,而張廷玉精心挑選出來的這個人,就是張廷玉殺雞給猴看的那隻雞。


    張廷玉看皇上脾氣發完了,也知道了自己拿出這本劄子的目的之後,他拿出另外一本劄子,說道:“這是此人貪腐的證據,之前開封府少尹就已經接到了百姓們的告狀,已經查明了此人自數年前始,四年貪腐三百一十二萬銀元的罪狀。”


    三百一十二萬銀元,按照眼下大齊鐵銅錢和銀元的換算比例,四舍五入大概:一個億!


    這罪名的確夠得上的流放之罪。


    齊星雲作為大齊皇帝,無緣無故的治臣子的罪,那就是詔獄之始,張廷玉既然要殺雞,早就準備好了證據確鑿的罪狀。


    “這人是驢嗎?養了三十二房小妾?甚至連大紅發的粟特人和大金發的雅吉利人都有?”齊星雲看完劄子,驚訝的問道。


    他的宮裏都還沒有大洋馬呢,他的臣子已經領先一步,先騎上了大洋馬!


    “是有點多了,他正室有子,還強納偏房,也是罪狀之一。”張廷玉點頭說道,當初他知道這事的時候,心中也是萬馬奔騰。


    那麽多人,忙得過來?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齊星雲再次拿起了桌上的黑筆,批了張廷玉的劄子,罷免了這名京官,甚至流放其到鄂州支援鄂州水疫。


    此人提出了一個觀點,那就是效仿太上皇的舊例:殺。


    簡而言之,把鄂州城人殺幹淨了,這水疫自然解決了。


    齊星雲這才知道,太上皇不僅僅對江南十抽一的殺,數年間,就從嶺南到河北兩路殺了個通透。


    怪不得在位二十六年的太上皇,也沒有什麽天災,結果一百多起百姓起事。


    換成齊星雲,齊星雲也大喊一聲:“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喊完就揭竿而起。


    沒法活了,不揭竿而起,等死?


    張廷玉從宮內出來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破敗的崇德門,皇上不在京,連宮門都變得有了幾分破敗。


    張廷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崇德門已經一百五十餘年,有些破敗實屬應當。


    他從集市上購買了兩壺好酒,弄了碟蠶豆,切了兩斤熟肉,大齊和前朝南朝不同,殺牛並不觸犯大齊律,甚至街上都有賣牛肉的存在。


    這完全是因為,戰略全麵收縮後大齊馬政,開始養牛養羊,不再養馬。


    馬是一個精細、嬌貴的家畜,它既不能馱,也不能拉,耐力上不如驢騾。但是在戰陣中,戰馬依舊是首選之物。


    張廷玉將準備好的小錢遞給了街邊的攤主,攤主自然認得這位閣老,連連擺手,就是不肯收,張廷玉將錢放在了錢甕裏,提著東西在略顯空蕩蕩的京城街頭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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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廷玉在前麵溜達,負責保護張廷玉的親從官綴在身後,這一溜達就是一下午的光景,張廷玉終於在萬進的門前停下,走了進去。


    “閣老大駕,蓬蓽生輝。”萬進看著張廷玉手裏的東西,笑著說道:“你來就來唄,還拿東西。”


    張廷玉笑嗬嗬的放下了東西,說道:“以前不提東西,都不讓進家門,現在提著東西,反而不受歡迎了。”


    張廷玉說的以前,自然是萬進還在閣老位的時候,這算是揶揄,也算是調侃。


    萬進的閣老位子,也是前一陣子,正式退出的,算是榮歸。


    畢竟,萬進大學士的年紀的確太大了,已經不是不適應如今越來越快的朝政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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