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抬手捂著嘴,依舊搖頭不說話。


    因此,更加證實了楊若晴的猜測,這趟回去顧家,花花是本著求和的目的去的,結果被顧家虐待了。


    “花花,你的嘴到底怎麽回事?還有你臉上這些傷,手臂上的淤青都怎麽來的?你跟我說,快些跟我說啊!”萍兒急了,抓住花花的手大聲問。


    周生和駱風棠也都停止了談話,齊齊朝桌子這邊望來。


    花花被萍兒抓著手搖晃這追問,目光更加慌亂,卻死咬著牙不鬆口。


    楊若晴放下茶碗:“萍兒不用問了,她不說,咱就去顧家問。”


    萍兒點頭,立馬就站起身,花花終於有了反應,一把拽住萍兒手,“萍兒姨,莫去莫去,再不要去顧家了,我說我說,我啥都說……”


    關於顧家這段遭遇,花花說得很艱難。


    楊若晴是看著花花長大的,見過她的很多麵,但眼前這個抱著肩膀,眼神慌張,滿臉驚悸後怕的花花還是頭一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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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另一個人的臉。


    那就是荷兒堂妹。


    想當初囂張跋扈的荷兒堂妹在失蹤了很長一陣被找回來之後,嘴巴裏少了一條舌頭,身上還有分娩後的痕跡……


    那時候她的眼神,也如花花這般……


    萍兒再也聽不下去了,撲過去抱住花花就是一頓痛哭。


    “我的天,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家?兒媳婦也是人,也是爹生娘養的,怎能關起來當牲口對待啊!我可憐的花花,我自個都舍不得打你一下啊,嗚嗚嗚……”


    周生也是氣得腦門上的青筋一陣跳動,雙手捏緊了拳頭,“豈有此理,這簡直不把媳婦當人看,家裏的牲口也舍不得把嘴巴塞一整個晚上,還是用鞋底子,這簡直不把別人家閨女當人!”


    “不行,這事兒我必須去趟顧家討個說法,萍兒,你陪著花花,我這就回去喊上我大哥和兩個侄子去趟縣城!”


    周生的火氣上來了,轉身就走。


    萍兒趕緊鬆開花花,追上去拉住周生。


    “別去,別去,他們可是舉人家,在縣城也是有親戚朋友的,你們幾個去了到時候討不到說法不算,反倒還要吃虧。”


    駱風棠也惱了,起身道:“我陪周生哥一塊兒去,管他來多少人!”


    楊若晴看了眼有些衝動的駱大將軍,無奈搖頭。


    駱大將軍在戰場上行軍布陣,運籌帷幄,從來就是冷靜從容的代名詞。


    今個這樣的衝動,少見。


    這在楊若晴的意料之外,卻也在預料之中。


    為啥?


    因為駱大將軍還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父親,他自己就有一個十三歲的閨女。所以,花花的事情,他不由自主的把自己代入進去了,所以此刻站在那裏一臉忿忿的駱風棠,不是什麽手握重兵統籌大局的大將軍,而是一個老父親!


    “你們都別衝動,能不能先聽我說兩句?”楊若晴清了清嗓子,笑吟吟望著門口僵持在一塊的三人。


    三人都齊刷刷看著她,萍兒率先開口:“對,對,不能衝動,咱先聽晴兒說,晴兒肯定有更好的主意。”


    “晴兒,這種踐踏別人家閨女的事兒,不能忍!即便花花不是我親生的,可她如今記在我名下,我就是她名義上的爹,她再不好,顧家可以和離可以休,可以送回娘家來讓我們教導,卻不能像那樣關在屋子裏挨餓受罰,我必須給她出頭!”周生望著楊若晴,一字一句道。


    楊若晴對周生道:“周生哥的心情我懂,大家都是做爹娘的兒女再混賬,我們自己教導,別人插手那就不行。”


    有句話,楊若晴沒有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


    那就是,有些孩子,父母過分溺愛,孩子長歪了,這種孩子長大後到了外麵,自然會遭到社會的教導,別人可不是你爹媽,把你當心肝寶的護著,讓著。


    社會是殘酷的。


    所以,花花在顧家受虐,有一半的責任是她自己情商低,不會做人做事。


    還有一半的責任自然是顧家,顧家二老這件事做的不地道,私下關押,虐待,人性的陰暗醜陋麵被無限放大。


    顧家的做法已經超出了楊若晴的底線,所以她打算出手了。


    “這件事,我和棠伢子不會袖手旁觀的,周生哥,萍兒,你們都回來坐下,聽聽我的想法。”


    大家夥兒重新坐了回來。


    楊若晴對他們道:“若是這樣衝回去吵一場,打一架,有棠伢子壓陣,顧家肯定會服軟過來給花花賠罪,甚至給點補品補償啥的,這已經是上限了,可事後呢?大家有沒有想過事後的影響?”


    “影響?”萍兒他們開始細細思考起來。


    萍兒第一個發言:“這麽做下來,事情就越鬧越大了,顧家明麵上吃了虧,可他們私下裏會散播謠言來埋汰我家花花,甚至還會把棠伢子拖下水,說他以大欺小,對棠伢子的名聲不好。”


    周生聽到萍兒這麽一說,也想通了,“棠伢子不要去,我把我大哥他們喊上,照樣能打贏!”


    棠伢子搖頭,“不行,顧家是舉人,家裏是有家丁護院的,親戚朋友都簇擁,在縣城是後起的小鄉紳了,你們幾個過去肯定吃虧。”


    楊若晴搖頭,無奈道:“你們這些男人啊,咋想來想去都是在打打殺殺上做文章呢?我就這麽說吧,就算要殺了顧誌華,一把火燒了顧家,隻要咱出得起那個銀子,都有人去幫咱辦。”


    “可問題是,咱把人殺了,這份氣能出得那麽暢快麽?”


    “晴兒,那你的意思是?”


    “軟刀子割肉啊!”楊若晴道,抬手比劃了一個動作。


    “最有趣的報複方式,就是搞明白顧家上下最在意的是什麽,然後,咱把他們在意的東西給毀了,讓他們能懷疑到是咱做的,卻苦於找不到證據,吃一肚子的啞巴虧,這樣是不是更有意思?”


    大家夥兒都點頭。


    “那麽,顧家上下最在意的是什麽呢?”周生問。


    花花眼中恨意迸射,咬牙道:“大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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