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是瞎了,看不見,可我的心亮堂著。”譚氏氣呼呼道。


    “不像你這個蠢婦,白瞎了一雙狗眼,淨看些別人不看的東西,齷蹉!”


    譚氏毫不客氣的道。


    劉氏聽到這話,也惱了。


    在老楊家後院罵罵也就算了,這出來做客,死老太婆也這樣?


    “哈哈,娘你這話說的,我可不讚同啊!”劉氏道。


    “你那心眼當真亮堂?你要是真亮堂,那眼下就有個事,大家夥兒都曉得就你一個蒙在鼓裏呢!”劉氏問。


    孫氏和鮑素雲她們聽到劉氏這麽說,臉色都變了。


    “四弟妹!”


    “四嫂!”


    孫氏和鮑素雲都給劉氏使眼色。


    劉氏卻渾然不顧,還在那扯著嘴對譚氏冷笑。


    “啥事兒?”譚氏問,臉上露出一些狐疑。


    劉氏撇了撇嘴,往前一步,正要開口。


    突然,楊若晴從後麵竄了過來,抬手一掌砍在劉氏的肩膀上。


    劉氏眼皮一翻,悶哼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整個人就此癱軟下去。


    楊若晴伸手接住劉氏,並對屋裏的其他人抬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噓’的手勢。


    床邊,譚氏沒等到劉氏的回應,再問:“老四家的,你咋不吭聲?到底啥事兒你說呀!”


    這邊,楊若晴對孫氏使了個眼色。


    孫氏回過神來,忙地道:“娘,沒啥事兒,四弟妹啥性子您還不清楚麽?她故意撩您呢!”


    譚氏還是一臉疑惑。


    “老四家的,你人呐?剛才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這會子讓你說咋屁都不吱一聲?”


    譚氏還在那喝問劉氏。


    孫氏又道:“方才外麵三丫頭她們要上茅廁,四弟妹出去了。”


    譚氏聽這話,哼了一聲,這才沒問。


    這邊,楊若晴將暫且昏迷的劉氏交給了鮑素雲和王春花。


    讓她們兩個暫且將劉氏弄到老王家的另一間空屋裏去躺著。


    這邊,譚氏也被孫氏哄著去了外間堂屋裏落座,因為要準備開席了。


    “晴兒,方才到底啥情況啊?你咋敲暈四嫂不讓她說話?”


    床上,楊華梅忍不住追問。


    床邊正在給兩小子換衣服的栓子娘和王春花她們也是一頭霧水。


    楊若晴這才歎了一口氣,壓低聲道:“這事兒莫要外道,本來爺的意思是要瞞著的,你們都不是外人,我暫跟你們說了也無妨。”


    於是,楊若晴便將楊華安的事,跟楊華梅和栓子娘幾個說了。


    “啥?”楊華梅驚得臉都白了。


    “我大哥……他、他得了那種病?天哪!”


    楊華梅捂住了嘴,驚得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楊若晴看著楊華梅這反應,還以為楊華梅要擠出幾顆眼淚來。


    沒想到,楊華梅隻是驚訝了幾聲,就鬆開了手。


    “我大哥也真是倒黴,咋就攤上了這樣的事呢?哎,命不好!”楊華梅道。


    楊若晴滿頭黑線。


    心道這楊華安,做人真是失敗。


    唯一的親妹妹,得知大哥的事,都是這個反應。


    說到底,老楊家真正心疼楊華安的,也就老楊頭和譚氏,還有兩個堂哥。


    就算是老爹楊華忠和幾位叔叔,雖然也都在為大伯的事奔波著。


    大半都是出於同情,以及老楊頭的威壓。


    兄弟情,也有。


    但卻很微薄,畢竟楊華安從前做的那些事,讓大家的心涼透了。


    “晴兒,要開席了,你也趕緊入座去吧。”


    栓子娘走了過來,對楊若晴道。


    “嗯,那我出去了,小姑你好好歇息。”


    ……


    日頭快要落山的時候,老楊家的大部隊回來了。


    楊華安也回來了。


    楊華安是坐在馬車上進的村子,一路的咳。


    這個時間點,天還沒黑,好多村婦聚集在村口的池塘那洗菜。


    看到這場麵,都很詫異。


    “老楊叔,你們這一大家子爺們是上哪去做客了呀?”


    有好事的村婦就在那跟塘壩上經過的老楊頭大聲攀問。


    老楊頭敷衍道:“鎮上去耍去了。”


    “呀?一大家子男人都去耍,真是好興致啊,莫不是有啥事兒吧?”那婦人又問。


    “多事!”老楊頭心情糟糕透頂了。


    平時和顏悅色的他,直接朝那婦人落下了臉子。


    婦人可不怕,撇撇嘴。


    等到老楊頭他們的馬車過去,趕緊扭過頭去跟邊上的其他婦人在那展開了天馬行空的猜測。


    ……


    駱風棠從浴房出來,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楊若晴已經在他洗澡的當口,將他白日裏穿出去的那套衣服給洗了,正在院子裏的晾衣杆上攤開來晾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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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風棠走了過來,跟她說話。


    “因為是你的麵子,王會長推掉了家中今日過來拜年的客人,專門帶著懷春堂的兩個有經驗的大夫過來給你大伯會診。”他道。


    “三個大夫會診完畢,給出的結果,跟鎮上怡和春的老大夫的診斷差不多。”


    “王會長還把我私下喊到一邊,他讓我捎話給你。”他道。


    “啥話?”楊若晴問。


    駱風棠道:“王會長說,你大伯這情況,是比肺癆還要嚴重的病症。”


    “起因是長期的抽煙酗酒和不良生活習慣所致,過年那天燒香被大火熏了,隻是一個誘因,激發了。”


    聽到他轉述的這些話,楊若晴輕輕點頭。


    “王會長還說啥了?”她問。


    駱風棠道:“王會長等下達診斷結果的時候,明確說了這病沒得治,隻能靠家裏的調養。”


    “調養好,便能多捱幾日,治,那不過是把錢打了水漂。”


    “當時爺就哭了,還跟那求王會長收留下大伯,讓留在懷春堂治療加調養,人家王會長沒答應,說沒那必要。”


    “後來好不容易打發咱回來了,開了一些藥。”


    “王會長說了,這些藥喝下去,也沒啥明顯效果。大伯的日子,也就這兩三個月了,讓家裏早點為大伯準備後事。”駱風棠道。


    楊若晴再次點頭。


    肺癌晚期,可不就是這兩三個月麽。


    除非在現代,化療放療一起上,才能拖延一段時日。


    可在這古代,靠著中草藥,幾乎就是保守治療中的放棄治療了。


    “這些話,你跟我大哥二哥說了嘛?”楊若晴問。


    駱風棠搖頭。


    “回來這一路,兩位堂兄情緒低落,我不忍開口。”他道。


    楊若晴道:“回頭我跟八妹那通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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