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風棠暫不言語了,退到一旁。


    楊若晴對那賬房老者道“我們的豆腐專供你們酒樓,雙方互惠互利。”


    “我們是一條繩索上的螞蚱。現在,豆腐出了岔子,我爹被抓進大牢了,我要見你們東家”她道。


    老者歎口氣“見不著了”


    “前日夜裏出了那事後,我們東家和掌勺的周大廚,當時就被抓走了。”


    “晴兒,咱們直接去探監,看看三叔在裏麵咋樣,也順便問問周大叔到底咋回事”


    酒樓外麵,駱風棠征詢著楊若晴的意見。


    楊若晴卻搖了搖頭。


    “探監可不是那麽容易說見就見的。”她道。


    她昨夜來得匆忙,忘記了帶戶籍。


    沒有戶籍和裏正他們開的書麵證明,就無法證明自己和楊華忠的父女關係。


    牢頭是不會放行的。


    而且,這件事不同於普通的抓個流氓地痞。


    而是涉及食物投毒,而且食客還是縣太爺。


    縣太爺親自下令抓的囚犯,牢頭更不敢輕易放人進去探視的。


    去了,也是白搭。


    “棠伢子,咱恐怕要在縣城滯留幾日。”


    理清頭緒,她抬起頭來望向他。


    “咱先找個便宜些的客棧落腳。”她道。


    駱風棠點頭,“我知道前麵有家龍鳳客棧,我們去那投宿”


    跟掌櫃的一打聽。


    客棧的客房分兩種。


    一種是獨立的客房,裏麵擺著一張大床,和必備的桌椅洗漱用具。


    跟現代的賓館標間差不多。


    還有一種經濟實惠的,就是後院的大通鋪。


    大通鋪已經住了好幾個漢子,抄著一口的外地口音。


    往門口一站,就能嗅到裏麵一股汗臭味。


    “就這吧。”楊若晴道。


    前麵的客房,住一晚得四五十文,還不包括三餐茶飯。


    這裏便宜,一個人一個晚上才五文錢。


    至於這些外地漢子,她壓根就不把他們放眼底。


    她的前世是特工,莫說大通鋪,城市下水道她都呆過。


    駱風棠卻眉頭緊皺“男女混雜,多有不便,咱去前院”


    不由分說,拉起她轉身就走。


    “前麵太貴,我得把錢留著打點關係”她道。


    駱風棠道“你的那份留著莫動,食宿這部分,交給我”


    他跟掌櫃那要了兩間客房,被楊若晴攔住。


    “就要一間吧,咱倆擠擠”她道。


    他的錢,來之不易。


    他訝了下,看了她一眼“就一間,這樣不太”


    “出門在外,沒那麽多顧忌。”她直接打斷他的話。


    他點點頭。


    也行,晴兒睡床,他隨便找兩把凳子湊合一下就成


    兩人回到客房,小二送過來熱茶熱水。


    駱風棠把門關好,把一塊帕子放到盆裏的熱水裏擰了幾下。


    他走到床邊,把熱騰騰的帕子遞給她。


    “抹把臉。”他道。


    “好。”


    她接過帕子,隨便擦拭了一下臉和雙手。


    他就著她洗過臉的水,自己也胡亂抹了一把。


    聽到她在身後說道“前夜酒宴到底啥情況,我還得去跟酒樓的人打聽打聽。”


    “往食物裏投毒這事,我琢磨了下,下手之人無外乎兩種。”


    她在那兀自分析著。


    “要麽,便是聚味軒的競爭對手指使人做的,同行是仇家嘛。”


    “要麽,就是聚味軒的某個夥計做的。”


    “因平素跟靳掌櫃或周大叔有過結,懷恨在心,所以伺機報複酒樓”


    “不管是哪一種,都要去打聽情況”


    隻有弄清楚了前因後果,才有一個奔走的方向。


    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跟無頭蒼蠅似的,兩眼一抹黑。


    聽到她的話,駱風棠轉過身來。


    對她道“打聽消息的事,我去做。你就留在客棧裏歇息。”


    楊若晴道“你對縣城也不熟悉呀,我跟你一道去,多個人多個商量。”


    他笑著搖了搖頭“我有一個朋友在縣城,跟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點關係。”


    “他那裏消息多,我先去找他,如果他能幫我們,那就更好了。”他道。


    楊若晴訝了下。


    她的印象中,駱風棠在村裏都是獨來獨往。


    跟山裏野獸打交道的機會,都比跟人類打交道要多。


    想不到,他在縣城還有這樣的朋友


    像是瞧出她的疑惑,他撓了撓頭“我那朋友也喜歡狩獵,有一回他去眠牛山狩獵,我們就那樣結識的。”


    楊若晴點點頭。


    原來是興趣相投。


    “好,那你去吧,我在這等你消息”她道。


    他點點頭,臨走前,還把桌上那碗熱茶捧到她手裏。


    “喝點熱茶,困了就到床上躺會,我盡快回來。”他道。


    “嗯,路上當心”她叮囑。


    他笑了下,揉了下她的發,轉身快步出了客房。


    楊若晴手指撫著茶碗上的花紋。


    眉頭微微皺起,眼底露出思忖。


    方才她跟駱風棠那分析了兩種情況。


    其實,她還有第三種猜測。


    隻是這第三種猜測,她覺得可能性不大。


    如果是酒樓自己人。


    這個自己人,不是夥計和打雜的。


    而是類似於周大廚和宋采辦那種,身家利益都跟酒樓綁在一塊的親信人員。


    隻是,倘若真是第三種。


    那麽此人真是心胸狹窄,愚蠢至極


    時間一點點過去。


    在她等得有點心煩氣躁的時候,客棧外麵的廊道上,終於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聽出有一道腳步聲是駱風棠的。


    趕緊過來把門開了。


    駱風棠回來了,身後還帶著一個年紀,個頭,都跟五叔楊華洲相仿的漢子。


    漢子臉上有一條刀疤,讓他看起來有點凶。


    但那眼睛卻又很精明。


    一看就是黑白兩道都混的那種。


    在駱風棠的引薦下,雙方相互認過。


    “徐大哥,快請裏麵說話。”


    楊若晴側開身子,讓駱風棠和徐莽進了屋子。


    隨後關上屋門,返身回到屋裏,駱風棠已經給徐莽倒了一碗茶。


    徐莽喝了一口,抹了把嘴角,開門見山道“晴兒姑娘家的事兒,方才路上風棠老弟都跟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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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若晴輕輕點頭。


    “我爹被人冤枉下了大牢,這臘月皇天的,我們跑到縣城來就是為了這事奔走。”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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