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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禁地內的空中飛行,確實是作死行為。


    因為空中飛行很容易成為別人眼中的活靶子,招來其他進入禁地的各派修士的集火。也有可能引起禁地內的那些飛禽類妖獸的圍攻,而且這個可能性很大。


    再者,禦器飛行是會消耗法力的,雖然不多,但也不少。


    如果飛行者修為隻有煉氣十一二層,禦器飛行再耗損一些法力,剩餘的法力根本不足以支撐他開啟一場同階的鏖戰。


    綜上三點,禁地空中飛行便成了禁忌之一。


    但那是在空中飛行。


    王離這裏是貼地飛行。


    有什麽區別嗎?


    空中飛行是在半空中,是暴露自身的行為;貼地飛行依舊在地麵,後者其實更多的像是在地上疾奔,是隱藏自身的行為。特別是退去黃楓穀衣飾,換上了適應不同環境的多種款式迷彩服之後,肉眼往往很難捕捉到王離的身影。


    迷彩服?


    不錯,王離事先更是準備了足足三款。


    所謂迷彩服,是由綠、黃、茶、黑等顏色組成不規則保護色圖案用於偽裝的服裝。它的反射光波與周圍景物反射的光波大致相同,能極大程度迷惑其他修仙者與妖獸的肉眼偵察,使對方難以捕捉到目標。


    王離準備的有“綠、褐、黑、灰”四色相間,多用於夏季環境的叢林迷彩;也有顏色偏黃,多用於冬季訓練與荒漠作戰的荒漠迷彩;還有帶著綠、褐、黑等斑點的高原荒漠迷彩。


    加上他自身的斂息術和匿形術,以及禦劍飛行之時有意控製的響動。


    修仙者的神識也好、肉眼也罷,同階之中,除了靈獸山的人,其餘六派的弟子很難有誰能在三十丈之外察覺到他的存在。


    比如現在的沙丘地帶:若王離選擇在地上奔跑,消耗體力不說,反倒因為奔行的動靜,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若是放出靈寵三小,讓目光銳利的雲雀鳥盯著天空,膽小鼠感知沙土之下,然後再貼地快速飛行,則既保證了體力、保持了速度,還爭取了時間、守住了安全。


    當然了,並不是說任何地方都適合貼地飛行。


    比如複雜多變的林地。


    林間就不適合貼地飛行,更適合手腳並用的靈巧攀爬反複騰挪。


    於是,雲雀鳥前麵慢點飛,變色蜥在側偵察,膽小鼠坐鎮中央感知危險,同時自身老老實實鋪開神識的林間穿梭。


    如此一來,該快的地方就快,該穩的地方便穩。


    且哪怕路上遇到了些許品質不錯、年份不低的靈草,隻要是外邊能找到的,於他而言就不稀罕,完全沒有停下來采摘的意思。


    遇到下階妖獸,不主動攻擊他的,王離都不予理睬。對他有敵意的,則會給朱雀環加持火法砸過去,先弄死了再說。反正也廢不了多少法力。


    撞上中階妖獸的話...


    嗯,運氣不錯:外圍區雖然存在一級上階乃至頂階的妖獸,但很少很少,並且通常都守護在靈藥出產之地。而這些地方,王離都是繞開的。因而目前為止,他還未撞上中階及以上等階的妖獸。


    此外,考慮到禁地危險眾多,王離為了時刻保持最佳狀態,以應對不期而遇的戰鬥,幹脆:一粒丹藥入腹,恢複耗損的法力;口中含著一粒,準備隨時吞咽吸收。


    就這樣,兩個時辰很快過去。


    便在即將抵達“五指湖”這個地標性位置時,他此前的好運似乎用盡,終於撞上了第一批殺人奪寶的修仙者。


    “清虛門跟化刀塢的弟子嗎?”


    前方空地上,四道身影分作兩方的你來我往糾纏不休。


    不過清虛門的兩個道士修為明顯差了些,一個初入煉氣十二層,另一個也隻有煉氣十二層中階的樣子,法力偏弱。而化刀塢的兩個大漢,瞎了一隻眼睛的那個,煉氣十二層高階;另一個高高壯壯的更是隱約達到了十三層的水準,法力方麵要高出前麵倆道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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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道士此刻,若非依仗品質更高的法器牽製、依仗中階高階的符籙護持,怕是早就給化刀塢的倆辦了吧。


    “不對,那個道士有問題!”


    透過幾層符籙形成的光幕,之前還沒感受到法力波動的異常;可被懷裏的膽小鼠一提醒,這才瞄見盤坐在地的那個年長些的道士,合十的雙手間有絲絲縷縷的金色光輝從指縫處散逸。


    走過路過,不能錯過。


    散發著金色光華的物件,他看上了。


    時間退到一刻鍾前。


    “清虛門的兩位道友,我看你們還是放棄吧,這兩株火龍草我師兄弟二人勢在必得。兩位如若再這樣死纏爛打,那可就別怪我師兄弟二人動真格了。”


    化刀塢的獨眼大漢說話間,一邊遙控一枚藍光湛湛的短梭,攻擊對麵祭出的一把威勢浩大的長劍;另一邊再又取出一把闊刀,雙手把持,給刀鋒上染上了一層深邃的光華,轉而撐起一麵靈光護盾,作勢就要撲殺上去。


    長劍品相最是不凡,當屬頂階法器行列;


    短梭與闊刀都要略遜一籌,卻也該有上階法器的威能。


    “放棄?你們想得美。這頭看守靈草的三眼火狼可是我兄弟二人好不容易才弄死的,兩株火龍草應該歸我兄弟二人才對;你倆倒好,啥也沒幹,一來就準備拿走我倆的戰利品,做夢去吧。”


    廢了不少勁,方才合力幹掉地上已經死透的這頭一級上階妖獸三眼火狼,清虛門的道士肯定不情願白忙活一場。


    “三弟,夠了。”


    年長些的道士低聲嗬斥道,實則是想要隱藏自身消耗頗大的不利情報:“兩位,見者有份,這兩株火龍草,咱們雙方一方一株如何?”


    說話間,緩緩收斂了三分法器長劍的攻勢,誠意滿滿。


    “兩株靈草,一方一株?”


    要說化刀塢的倆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他們等於是白撿了一株靈草,且不用跟對麵擱這死磕了。


    然而,年輕道士根本不理解長兄的苦衷:“大哥,就咱們剛才的那點法力損耗,根本不算什麽;而且你有父親賜下的符寶在手,惹急了咱們,給這二人全宰了便是!為什麽要將到手的靈草拱手相讓?”


    ‘蠢貨!’


    年長些的道士暗罵了一聲。


    不但暴露自己的狀態信息,還暴露自身的底牌,家裏怎麽就安排了這麽個拖油瓶進來,還好死不死的給自己遇上了,坑啊。


    他如此退讓,哪裏是因為膽怯,分明是為了保存實力,準備應對很有可能摸在角落裏想當那黃雀的老陰幣呀。


    禁地試煉為何曆來無比血腥?


    爭奪靈草隻是其一,殺人奪寶當屬其二,還有一類叫做狩獵為樂!特別是第三種專以狩獵他派修士為樂趣的狠角色,最喜歡幹那黃雀在後的勾當。且幾乎每派都有那麽一兩個。


    他們這邊雖然極力控製著動靜,但此地距離中心區西南入口不算太遠,最多十裏地,被厲害人物感知到法力波動簡直太正常了。這種情況下,天知道已經有多少黃雀蹲在邊上了。一旦自己二人與對麵二人死鬥,哪怕祭出符寶取勝,接下來也鐵定討不了好。


    何必為了一株外圍的靈草,陷自己於危險境地呢?


    去中心區多弄幾株就是。


    “哼,想要騙我師兄弟二人上前采摘再突然偷襲嗎?好算計,可惜我們不傻。”


    高高壯壯修為精深的化刀塢大漢咧嘴道。


    “是這樣麽?”


    哎呀,自己好像壞了大哥的謀算?


    年輕些的道士暗自懊惱。


    “師兄,他們身上有符寶?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所以這倆,咱們更不能放過了。”


    “可那是符寶啊,我們怕是擋不住。”


    “安心,催動需要時間,隻要趕在激發之前弄死他們就行了。而且激發符寶的時候需要大量的法力,自身也不能動彈,到時他就是個活靶子。”


    以上是化刀塢兩人的秘術傳音,並不被外人知曉。


    但年長些的道士不傻,通過這倆眼神的細微變化,已然猜到了二人的七八分心思,因而鬱悶的想要吐血。看向自家這位三弟的目光,漸漸不帶絲毫感情色彩。


    之後,大戰開啟。


    一開始,雙方倒是鬥得旗鼓相當,特別是清虛門道士這邊,依仗頂階法器長劍的犀利,一件兵器拖著對麵三件上階法器,還絲毫不落下風。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局勢就開始微妙起來。


    戰鬥漸漸陷入了消耗戰的僵局。


    王離到達之際,正是年長道士試著打破僵局那會兒。


    這位倒也果斷,不惜法力的耗損,尋了機會用另外兩件上階法器逼得對麵二人合力使用了各自的防禦手段;便就在這時,一張初級高階的土牢符突然落下,將極力防禦中的化刀塢二人硬生生困在了其中:


    你們的防禦不夠,我給你們加點!


    隨後,又示意自家三弟丟出了三張中階金剛符,以多層防禦的形式將自己二人護得嚴嚴實實。


    這是防備暗中的獵手。


    順帶讓三層金剛罩內部的小老弟繼續操控兩件上階法器,盡可能的去牽製對麵受困二人的法器,自己則盤膝坐地,催動起了家族賜予的那張符寶。


    此符寶得到道士的莫大法力灌注後,映射出的是一根法力金鐧,一種很少見的法寶模型,但威能卻是讓王離都動容。


    “不,道友,咱們有話好好說,萬事以和為貴,我想你也不甘心被別人撿了便宜吧?”


    意有所指。


    可年長道士像是吃了稱砣一般,根本不為所動。眼角狠色一閃後,直接催動金鐧符寶朝二人敲去。


    “死!”


    不得不說,高階防禦符籙配合大威力符寶的巧妙運用,真的很耍賴。


    被困在防禦符形成的囚籠內出不去、又打不破這個王八殼子的兩個化刀塢倒黴蛋,隻能眼睜睜看著道士出招,甚至硬吃人家的符寶之威。


    這要被符寶命中,十條命都不夠給的。


    便見土牢符被主動撤去的一瞬間,金鐧徑直落向了化刀塢兩人的頭頂。


    “就是這個時候。”


    響應王離心中這聲呼喚的,大有人在。


    這不,距離戰場有著三十丈跨度的草叢中,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法力波動,三道華光聲勢浩大的急速擊打向三層金剛罩,欲要破罩殺人。戰場旁邊的那片林子裏,也有一道寒芒飆射向倆道士所在,目的不言而喻。


    出手偷襲之人,都打著金鐧符寶殺死化刀塢兩人,他們再解決掉持有符寶的年長道士,一箭雙雕。


    而初級中階的三層金剛罩,他們有信心能一舉攻破。


    誒,王離呢?怎麽沒出手?


    他不急,黃雀不是那麽好當的。他感覺使用符寶的道士沒那麽簡單,因為進入血禁試煉前,小本本上便記下了此人。


    七派中,八個不為掩月宗霓裳阿姨心動的騷年,此人便是其一。


    直覺告訴王離,這貨還有後手。


    果然,下一刻,出手的二人就後悔自己的莽撞了,也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


    因為三層中階的金剛罩外,突兀的又加持了一層土屬性的土牢光幕。


    原來,年長道士在收回了困住化刀塢二人的土牢符後,又用這道消耗雖大、但仍然留有大部分餘力的高階符籙,把己方二人困進了土牢之中。


    換而言之,烏龜殼不再是三層金剛罩,而是土牢光幕+三層金剛光幕。


    同時,年輕些的道士也及時用自己的兩件上階法寶攔住了另外一路的偷襲。


    “就你們這種貨色,也妄圖當那隻黃雀?”


    右手摸著腰間儲物袋、左手五指間分別夾著一張光華燦燦的土牢符和一張尚未動用的符籙、大半心神控製著金鐧符寶的年長道士,冷冷的瞥了眼草叢與密林方向。


    收割了化刀塢兩人的性命後,金鐧方向一變,直取林中催動頂階法器偷襲他之人。


    “道友住手,在下也是一時糊塗...”


    意識到不妙趕緊認錯,這沒錯。


    “哼。”


    可道士已然殺紅了眼。


    再者,對於年長的道士而言,不趁著符寶顯威之際,盡可能的將覬覦他手中寶物的潛在敵人幹掉,難道非得等符寶沉寂下去後,再被對方魚肉嗎?


    早先與化刀塢二人法器對碰,可損耗了他不少的法力;之後為了催動符寶,他更是消耗巨大。


    留著這倆,一旦沒了符寶的威懾,體內法力不足四層的他,鐵定難有好果子吃。


    “嗡...”


    道士不給退路,偷襲之人隻能想辦法招架或者逃跑。


    但跑得再快,能有符寶的速度快?


    於是悍然祭出了兩件上階法器。


    其一是一麵小盾,其二是一個銀環。


    奈何差距太大,銀環正正套在金鐧上沒兩息,就嘭的爆成了漫天碎屑,小盾阻了金鐧一刹,也被敲的粉碎。


    “為什麽是我?”


    臨死前,此人不甘的吼出聲。


    “因為你比跑掉的那個肥呀!”


    盯著失去法力供給而掉在地上的一把銀色小劍、始終窩在六七丈之外的灌木林間的王離,於心底幫著回答道。


    便在這時,年長道士又是一聲厲喝:


    “閣下還要藏到何時?難道非得林某兄弟二人將你揪出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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