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8月末,在村裏人近乎簇擁的送別之中,沈行離開了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家鄉,孤身一人前往北京念大學。雖然是件大好事,但離情最是讓人心碎,單單看沈媽媽那張近乎於崩潰邊緣的強裝笑臉,就能感受到其中五味陳雜,怎是一個“愁”字了得?


    沈行臨行前與陳陽說了很多,最多的總歸是詢問外地生活會不會碰到什麽棘手的問題,該如何解決,其實沈行覺得問一個這麽大的孩子也沒什麽用,即便是神童――事實也正是那樣,陳陽雖然社會經驗比沈行多些,但也總歸上輩子隻是個高中生,所以給的幫助也有限。


    九月初的時候,蘇曉終於被確診是先天性的語言障礙,回到家的時候,阮玉蘭實在沒忍住,在蘇曉麵前哭了出來,抱住女兒的小身子不斷顫抖,抹眼淚。


    蘇正看得心煩,就說了兩句重口,誰知道夫妻倆還為這點事情吵了架,把蘇曉也弄哭了。到最後,一家子在蘇***調節下終於安靜了下來,但麵對可能永遠不會開口說話的寶貝,蘇家三個大人卻隻能將傷痛深深刻在肉裏,根本沒有辦法去消弭。


    蘇曉似乎也明白,自己可能永遠無法說出自己的想法,就跟其他幾個同伴一樣,鬱鬱地就關自己在房間裏,好幾天沒下樓玩。


    陳陽覺得這樣下去不行,雖然知道最後總歸會下來,但還是找上王家兄弟和李軍一起跑上去,以叫蘇曉一起畫畫為理由,把蘇妹妹拖了下來。


    可還沒到樓下呢,蘇曉就哭了跟個淚人兒似的,一個勁地拽著陳陽的衣服袖子抹眼淚。


    “陽陽,為什麽曉曉不能說話呢?”大一歲,又比較懂事的王亮鋒問。


    “因為曉曉畫畫比我們都要好啊,她用畫就能說出她想說的。”陳陽腦子裏突然就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其實自己也一直沒想過怎麽回答,但說出來就罷了。


    蘇曉卻是受到什麽刺激似的,怔怔看著陳陽好久,就不哭了。


    孩子終究是好玩的,天性使然,即便不會忘記疼痛,但快樂的時候卻什麽都不會記得。


    九月中旬的時候,蘇曉再度綻放出了笑容,這讓陳陽感到極為欣慰。


    陳陽的生日又到了,這次陳東給買回來了一輛藍色的小自行車。


    這種自行車有四輪,除了前後塑料輪子以外,後麵輪子的兩側還有兩個小輪子,怕的就是孩子不會騎車,無法控製平衡性而摔倒。


    陳陽記得上輩子自己也擁有這麽輛車,但當真正有記憶的時候,這輛車已經是不騎了,被扔在了一堆廢棄的木頭裏,怎麽也想不起什麽時候擁有這輛車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很多小孩子在學自行車的過程中,都會從這種四輪子的小車學起,當去騎真正兩輪子的車時,總擔心會不會摔倒。陳陽也不例外,不過,即便現在的自己其實會騎,可惜自己如今才三歲,所以想撤掉後麵倆輪子,騎了順暢點,也是不可能的。


    李軍對陳陽有這樣的車感到很是羨慕,幾乎每天都來看看,摸摸,騎兩腳,但由於不熟悉,所以不敢長時間騎。


    奶奶很反對陳東把自行車買給了孫子,覺得自己腿腳不好,一時半會兒看不牢,要是騎到馬路上去了怎麽辦。對於這點,爺爺倒是很放心,一個勁地說:“陽陽的性子,你叫他出去都未必肯。”


    事實上,爺爺猜錯了。


    陳陽的確騎著自行車出去了,而且還不是一個人“作案”,順便還帶著蘇mm,因為車子的後麵有小座位,再加上輪子不是打氣的,而是高耐磨的橡膠,所以坐一個人也是騎得動的。


    陳陽就這麽慢慢地騎在路上,蘇曉覺得很有意思,自己腳不用走,人卻在動,所以不斷拍手,特別是耳邊吹過幾陣風了,還會高興地歡呼兩聲,當然,她的歡呼僅僅是歡呼,話語是沒半個字的。


    但每當蘇曉歡呼的時候,往往就是陳陽最痛苦的時刻――他正逆風行駛――不然就這破車哪來得風?


    10月4號,國慶節假期中,正好趕上了農曆九月九,重陽節。


    以前的重陽節基本上陳家人是不過的,但今年這次不一樣,蘇正為了讓氣氛沉悶了這麽久的家人開心些,所以打算拖家帶口,更邀請了陳陽家三口,一起去杭州**塔玩玩。


    隋時藥王孫思邈在《千金方-月令》裏寫道:“重陽日,必以看酒登高遠眺,為時宴之遊賞,以暢秋誌。酒必采茱萸、菊以泛之,即醉而歸。”


    現今的人大多已經沒這樣的雅興豪情,但爬個山,吃點酒菜,還是不錯的選擇。


    重陽正是賞菊好時光,在西湖邊上,到處拜放著盛開的菊花,帶卷兒的,伸展的,各色各樣,不僅蘇曉看得小眼睛瞪老圓,目不暇接,連幾個大人也不禁稱奇,原來菊花的品種這麽多。


    陳東對植物極為有愛,打定主意回去要多種些菊花。


    當看到一朵球狀的菊花時,陳東忍不住蹲下身去摸了幾下。


    “這花,怎麽生得這麽奇怪呢。”陳東喃喃。


    母親吳玲矮下身在丈夫肩膀上打了下,“亂摸什麽呢!菊花有什麽好摸的,別弄壞了!”


    “哪這麽容易弄壞,你看這花瓣,緊著呢!”陳東嘿嘿笑著說。


    陳陽站在一旁啃著一小半玉米棒子,差點沒嗆著,隻因聽了這段話,就想到了一句十幾年後的經典名言撫菊,笑而不語。


    這年代,跑出鎮就算不錯的旅行了。


    既然是旅行,拍照總是需要的,而且陳陽覺得這時候的照片都挺實在的,都站上人了才拍張,不像後來的數碼相機,不用膠卷,所以想拍什麽就拍什麽。


    陳東帶來了一隻黑色的日產照相機,手動調焦距,很原始的一類,跟電視裏專業拍攝記者的那種似的。陳陽也看不出什麽牌子,記得這相機後來就被放在自己書房裏,由於傻瓜相機的出現,淘汰了很快,但卻是很不錯的收藏。


    玩了一天,傍晚坐公交車回去的時候,蘇曉已經累得躺在阮玉蘭懷裏睡著了,小妮子嘴角的笑意讓父母很滿意。


    至於陳陽,則被吳玲抱大腿上,不想睡覺硬是被強製閉眼。


    隻有陳東,眼睛盯著前麵司機駕駛大巴,滿眼羨慕。陳陽突然想到,自己老爸的第一輛車子,貌似也快來了吧。


    白天說的聽的都英文,晚上再想寫大篇中文,我腦子很亂,這樣周刊般的我既慚愧又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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