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相遇仿佛是命中所注定的事情,雖然在各自的領域範圍內她們擁有著驚人的相似但卻是同途殊歸,但有一點是不可否認的,這樣兩個女人的碰撞將會影響深遠。


    吳暖月看著對麵走來已經相距很近的女人,雖然一直都沒有真正地接觸過但並不妨礙她們對彼此的認識和了解,獨孤伊人,可是一個絕妙的女子呢。


    看著對麵雙眼輕輕閉上對自己走來的女子,吳暖月忽然想到了葉蕪道以前偶爾對她提起的對這個女人的評價,如果睜開雙眼,她就是歐洲的上帝。或許會有偏頗,而且這句話的誇大之初也是顯而易見的,但這並不妨礙吳暖月從中了解到葉蕪道對這個女人的重視,對於吳暖月而言,她沒有無聊到把自己和這個女人相攀比的心思,但對於葉蕪道重視的女人,她從未掉以輕心。


    兩個女人終於在不可契合的一點相遇了,相互對望,吳暖月看著獨孤伊人,獨孤伊人卻用她那雙世人見不到的眸子注視吳暖月,短短的幾秒,誰的步履都未曾被誰打破過平衡,幾秒的對望之後,獨孤伊人的頭似乎微微點了一下算是示意,吳暖月亦回敬。


    沒有一句對白,擦肩而過,眾生浮萍。


    時間在兩人擦身而過的那一個幀格被固化,短暫卻足以永恒。


    沒有想象中的激烈場景也沒有小說劇本中應該出現的強烈碰撞,平靜得就如同很普通的陌生人相遇,沒有相知也沒有相識,即便她們彼此都很了解對方但見麵時卻始終沒有一句話。


    擦肩而過。


    背對著對方,腳下走過去的,便是各自的命運年輪。


    而與兩個女人截然不同的卻是身後跟著的兩名老人,兩名老人幾乎都是同時察覺到對方的存在,而從察覺到對方存在並且意識到必然要狹路相逢的開始楊青帝的嘴角就已經帶著莫名笑意,格德萊斯,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你這個老不死的鬆懈了沒有。


    吳暖月與獨孤伊人擦肩而過,接踵而來的便是吳暖月身後的楊青帝與獨孤伊人身後的老管家,格德萊斯。


    在一擦身的瞬間,兩人已經交手。


    很平靜,沒有理所當然出現的高手對決應該有的地動山搖,正如同太極推手一般的和諧自然,不存在絲毫的煙火氣息。


    在兩名相當的老人交手時,所持續的時間也僅僅是尋常人察覺不到的短暫定格,一秒之後,兩人的腳步繼續,隻是各自腳下的土地卻已經深深下陷,留下兩對清晰可見的足印。


    這份功力,駭人聽聞。


    楊青帝腳下入地三分,而格德萊斯的腳下,則入地三分半寸。


    楊青帝依然習慣於沉默的身影越魁梧,獨孤伊人身後的老人卻更加傴僂。


    格德萊斯蒼老的麵容上笑容滿含深意,楊青帝,你這個老骨頭果然還是如此不留情麵。


    四個人相互背對而去,從一開始就注定沉默的戲碼就如同無聲的皮影戲一樣緩緩上演繼而落下帷幕,沒有太多看似驚心動魄的東西,但卻意義深遠。


    出了威斯敏特斯教堂之後,獨孤伊人坐上了早就停靠在一邊的車上,始終沒有再提及剛才那一次不期而遇的她輕輕驟攏眉頭,道:“開車。”


    車子緩緩駛離國會廣場。背後西敏寺的建築依舊滄桑。


    此時,威斯敏斯特,也就是西敏寺內。


    一名擁有著花白頭的老人正麵朝奠葬無數曆史名人的墓園,帶著一副眼鏡略顯得一副富態的老人和很多來到威斯敏斯特教堂的老人一樣胸前掛著十字架,他似乎和眾多其他的尋常老人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但隻有少數人才知道,這名看起來並不算起眼的老人卻在倫敦乃至於整個英國宗教中都擁有著凡的地位。


    他就是現任,第一百零三任坎特伯雷大主教。


    如果說站在平民百姓角度的我們不能夠理解坎特伯雷大主教究竟擁有怎樣權威的話,那麽舉一個例子那麽絕大多數的人便會對這名相貌平平卻渾身上下洋溢著濃鬱神聖氣息的老人肅然起敬,一九五三年六月二日,伊麗莎白二世的加冕典禮就是在這座教堂由第九十九任大主教為其主持加冕典禮的。


    吳暖月輕輕走進,楊青帝已經離開了,此時這座墓園,便剩下了兩人。


    老人未曾轉身,卻仿佛已經知曉了身後,他蒼老的聲音輕輕穿透空氣傳遞而來,帶著濃鬱的祥和氣息,神聖和肅穆從這個老人平凡的身體上散出來。


    “上帝的權威在現代科學的衝擊下越式微,擁有神秘東方血統的女孩,你能否告訴我上帝慈愛注視著他百姓的眼,能否看見他的孩子對他的叛逆行徑?”


    “上帝將在世界末日到來之際對人們進行審判,如今的叛逆是日後因果的罪根。大主教是指霍金?”吳暖月走到老人的身邊,實際上向來對佛學擁有濃鬱氣息的她雖然算不上是一個佛教信徒但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佛學迷,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對基督教就不了解,相反,她比太多人的人都要深刻地了解這個統治全球人類精神信仰領域的宗教。


    “在宇宙的創造中,上帝沒有位置,至今我還在為霍金的這句話而顫抖。”老人輕輕歎息。


    “但令我印象更深的卻是大主教的反駁,神的信仰並不是為了填充宇宙事務之間的空隙而存在。曆史從來就不缺乏反對者,從被異端裁判所審判的伽利略到哥白尼,乃至於就躺在這裏的達爾文,他們都是抨擊有神論的人,但就是其中一位提出進化論從而將上帝從生物鏈中祛除的科學家卻在死後葬入了教堂墓園內,這算不算是一個諷刺。”對於大主教的話題,吳暖月並不陌生,實際上這一件事情也算是今日來引歐洲宗教與科學對抗*的導火線,霍金在他的新書《大設計》中提出這樣一句話,“宇宙創造過程中,上帝並沒有位置,沒有必要借助上帝來為宇宙按下啟動鍵。”這一句話顯然成為了激怒宗教的燒火棍,一時間英國國內的基督教,天主教,猶太教和伊斯蘭教紛紛反對霍金的這一“邏輯錯誤”,實質上對此並沒有反對意見也並不讚成的吳暖月更多的是以一種看戲人的姿態來麵對這場注定被曆史標記為鬧劇的爭吵。


    話語間,吳暖月的目光便瞧向了墓園一側角落,一塊並不起眼的墓碑之上,就是這塊很不起眼的墓碑上頭寫著的主人名字卻足以讓太多人心驚肉跳。


    艾薩克牛頓。


    這位偉大到一生的成果足以影響整個人類展曆史的男人有著太多太多令人目眩神馳的過往,三大衡定律,二項式定理,創建微積分,萬有引力定律,經典力學。任何一項都足以讓一個人的名字被永恒記載在人類的史冊上,但這一切卻都是這個被上帝蘋果砸中的男人帶來的。


    就是這樣一個足以改寫人類展曆史的男人墓碑上,卻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這句話卻足以證明人們對於這位偉大功勳的敬仰之意:自然和自然的法則在黑夜中隱藏;上帝說,“讓牛頓誕生!”於是一切都被照亮。


    “是不是每一個偉人都應該是注定遭受苦難的,牛頓的神經質便是如此,伽利略和哥白尼,卻是被活活地折磨致死的,無論人們怎麽評價他們,曆史怎麽樣記載他們,但這些人的功績卻是永遠不會被抹平的。”吳暖月淡淡道“你是在指著教廷錯誤嗎?”大主教轉頭看了身邊的女孩一眼,如此明目張膽的為伽利略和哥白尼伸張的人雖然不少,而且越來越趨向於理性的曆史也逐漸給於他們應有的對待但這確始終是教廷不願意正麵麵對的曆史錯誤,敢於在他麵前這樣提出來的人,卻還真的是沒有。


    “上帝也會犯錯,因為人間有罪惡。”吳暖月頑皮一笑,卻是引用了一句膾炙人口的名言。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很狡猾,就連你爺爺都時常在你手上吃虧,好吧,你也沒空理會我這個老頭子的嘮嘮叨叨,說吧,是不是有什麽麻煩,如果可以的話,我這個老頭子一定會願意幫助你的。”老人蒼老的臉上展露出慈祥的笑容,實質上吳暖月出生的時候還親自為吳暖月洗禮過的他可謂是吳暖月少有親近的人之一。


    而他的這一番注定會在外界引起驚天波浪的承諾在吳暖月麵前,卻算不得什麽大不了的。


    “大主教,我可記得,前年我生日的時候你也這樣說過,結果我要的那枚曾經奠基在女王加冕寶座下的聖石到現在還是沒有影子。”吳暖月男的俏皮,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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