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巧合之處恰恰都在某兩根看似完全連接不到一起的線上做出一個節點,這個巧合能夠將這兩根線連接在一起,甚至於重合。


    因此,弱者被命運和強者同時玩弄,強者卻能夠在被命運玩弄的同時抓住每一個巧合的機會玩弄弱者,無論如何,弱者與強者之間的差別並不在於是否被命運所折磨,而是在於前者逆來順受,後者卻懂得抓住每一次機會。


    即便如此,很多的時候,命運偶爾打的一個噴嚏卻足以讓人們感冒上許久,這一切甚至來的毫無征兆。


    葉隱知心,這個十幾歲在同齡的女孩還在學校中與學長學弟打情罵俏的年紀就已經接掌千年宗門的誌高權利的女人,這個在二十歲的年紀當別的同齡女孩還在大學的象牙塔裏享受踏入社會之前的最後棲息地溫和的陽光時就以天皇老師的身份矗立於日本之巔的女人,這個悍然以女性的身份壓下整個大和民族近乎變態的畸形男權社會的女人,毫無疑問,這個女人簡直成為了日本某一個時代的代名詞,而這個時代,此時正在迎接其巔峰的到來。


    統禦日本人的精神支柱,這便是給葉隱知心最確切的定位。


    恰恰是這樣一個女人,此時此刻站在窗前,凝眸望著眼前這個屬於華夏的男人,這個注定和她糾纏一生的男人,也注定是她一生之中唯一脫於眾生之上的男人。


    “憑什麽?”葉蕪道的手鬆開女孩,實際上在這樣短的距離內無論處於什麽樣的姿勢和狀態,葉蕪道要她死隻是舉手投足之間的功夫而已。


    聽到葉蕪道冷淡到近乎有些刻薄的語氣,葉隱知心終生都清冷不變的眸子默默有些黯然,她是知道的,葉蕪道最討厭的便是別人特別是女人插手他的事情,但眼前這個女孩幹係重大,是絕對不能夠死在這裏的,若非如此,她絕對不會冒著和葉蕪道翻臉的危險來勸阻。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葉隱知心卻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逃避,她要看看,自己在葉蕪道的心中有多重,這是一個女人永遠都不會對男人說出來的心思。


    葉蕪道在精於算計也絕對想不出來葉隱知心這樣近乎被神化的女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精巧的女兒家心思,雖然葉蕪道的思維從來都不會被定向於某一個角度,但畢竟主觀的影響是客觀存在的,在他看來,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是絕對不能以尋常女人的心思來揣摩的,於是,心態不同了,在兩個人的感情遊戲之中的微妙勝負也悄然生了傾斜。


    “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這裏。憑的就是我,還不夠嗎?”葉隱知心看了清秀絕倫,因為她的出現而進入呆滯狀態的女孩一眼,這樣的情景她已經重複了無數次,她清楚在日本新一代的青年之中自己意味著什麽,這也是她對日本新生一代始終都不滿的原因所在,她需要的並不是把自己當作神一樣頂禮膜拜的新生代,而是勇於將自己視為越的目標所為之努力和奮鬥的年輕一代,而這一點心態上的差距也恰恰是葉蕪道這樣的男人為什麽能夠鶴立雞群的原因,畢竟,像是葉蕪道這樣自負到將青龍甚至於世界神榜都視為自己越目標的男人太少,太少,少到這個世界上也屈指可數而已。


    而像是葉蕪道這樣的男人,真正的敵人恐怕是他自己吧。葉隱知心輕輕歎息一聲,若非為賦新詞故作深沉,真正地強大到了將自己視為敵人的梟雄,有什麽樣的女人才有資格陪伴在他身邊?


    葉隱知心莫名的憂傷讓葉蕪道有些警覺,從來接觸的都是理性狀態的葉隱知心,按照常理而言這種感性的狀態並不應該出現在她這種女人身上才對,難道是最近生了什麽事?葉蕪道第一時間就搜羅了一遍自己記憶中日本最近生的事情,雖然和三大神社的角逐日趨激烈,但這些事情絕對不足以讓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如此失態才對。


    葉隱知心的默然,葉蕪道的狐疑,然而最震驚的莫過於此時相當於在砧板上的女孩,清秀的女孩完全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偶像,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她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站在整個大和民族之上的女人,實質上她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遙遙地見過,隻是那個時候自己隻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一隻小醜鴨罷了,即便是擁有著日本皇室血統,在尋常民眾的眼中自己便是尊貴無比的皇族,可麵對這個能夠成為天皇老師的女人,榮耀的皇室血統實在算不得什麽。


    如果說葉隱知心的出現讓她的精神呆滯,那麽葉隱知心在和眼前這個強大而邪惡的男人交談時語氣中偶然流露的絕非尋常女人和男人交談的蛛絲馬跡則讓她的大腦徹底短路。


    難道女孩看了一眼自負到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而背對自己的男人,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最不願意想到的念頭。


    不,絕對不可能!站在神壇上的女人,她是完美的女人,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男人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即便有這個念頭都是對女神最無恥的褻瀆!


    什麽冷靜,什麽理智,狙擊手的法則全部被拋棄,女孩看向葉蕪道的目光滿是憤怒和憎恨,甚至還有嫉妒。


    “如果我說不呢?”葉蕪道給出了葉隱知心最不想聽到的答案,望著葉蕪道自負而分明的臉龐,葉隱知心神色複雜,葉蕪道,你為什麽總是習慣如此咄咄*人,難道你非要將我*入絕境,你怎麽來如此大的自信就確信,我攤牌之後,牌麵寫的是你,而不是劍道?


    葉隱知心忽然明白了以前葉蕪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在錯的時間遇見了對的人是一種無奈,以前總是以為這種無奈隻是無病呻吟的煩憂,但真正地陷入了愛情的僵局才深深地懂得,原來這種無奈真的讓人無可奈何。


    “你還記得不記得,以前在中國的時候,你殺掉南宮輪回,你告訴我,你欠我一個人情。”葉隱知心望著葉蕪道輕聲道,她知道葉蕪道從來都是一個自負而且從來都不會違背諾言的男人,而恰恰這個男人極為吝惜送出諾言,因此葉隱知心始終都小心地保留著這一句承諾,甚至於在很多時候她甚至將此視為兩人之間最後的紐帶。


    葉蕪道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葉隱知心竟然為了身後的這個女殺手將他當年欠下的一個承諾都拿了出來,無疑,葉隱知心要保她。


    讓葉蕪道憤怒的並不是這個女孩的特殊,讓他憤怒的是葉隱知心竟然將兩人之間的諾言輕易地用於交換一個毫不相關的人,這種憤怒讓葉蕪道的麵色陰沉到可怕。


    將葉蕪道的陰沉收入眼底,葉隱知心撇過頭去,不看。


    “好。”葉蕪道陰沉之後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這個女孩對於他來說實在是無關緊要的棋子,若非葉蕪道習慣於將自己身邊所有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不安全因素徹底排除的話他甚至會冒這麽大的險回來殺掉她,當然,其中還有更重要的一層原因使得在此事前葉蕪道不得不下手殺掉她,原因就是這個女孩幾乎把陳烽火給一槍送下了黃泉。


    “你走吧。”葉隱知心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個女孩,仿佛隻要不涉及到葉蕪道她便能夠對所有人都保持清明和然的心境,此時對女孩,便是對眾生無異。


    女孩咬著嘴唇,作為局外人她看不懂這一撲朔迷離的局,但她卻嗅出了即便是身為局中人的兩人都沒有察覺到的異常。


    最後,她還是離開了,她是一個聰明人,她知道這裏不是她應該停留的地方。


    房間內,就剩下了葉隱知心還有葉蕪道。


    “你想跟我說兩清了,是嗎?”葉蕪道咄咄*人地走到葉隱知心麵前,這尊麵對曾經日本武士道的巔峰武藏玄村尚且沒有半點膽怯,麵對世界第一劍客青龍尚且沒有半點弱勢的女人。不得不承認,征服一個女神比征服一萬個普通女人來的更加有快感,然而巨大的回報所帶來的巨大難度也是可想而知的,與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玩捉迷藏般的遊戲,不但需要高到近乎變態的情商,智商,甚至還需要無與倫比的運氣來配合,否則,那是真的會沒命的。


    不要認為葉隱知心不會殺人。


    更加不要認為作為月亮女神般存在的葉隱知心會與心慈手軟這樣的詞匯有一星半點的關係,能夠站在日本武士道的最巔峰,不但需要實力,更加需要魄力,智慧,還有殺人不眨眼的絕對武力。


    葉隱知心倔強地沒有說話,就如同保持這自己最後倔強的孩子一般。


    “你覺得可能嗎?”葉蕪道再*近一步,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合在一起。


    葉隱知心後退半步,但兩人還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鼻息吐出來的溫熱。


    再前進一步。葉蕪道的臉色沒有半點妥協可言。


    葉隱知心再後退,此時,已經退到了窗邊。


    “葉蕪道,夠了。”葉隱知心終於忍不住開口阻攔還想要得寸進尺的葉蕪道。


    葉蕪道冷笑一聲,悍然一步跨出,站在葉隱知心的對麵凝望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幾為天人的絕色容顏。


    兩人之間的氣息在極短的距離內相互糅合,合二為一幾乎不分你我。


    “從第一次見到我開始,你就注定不再是以前的葉隱知心了,難道你連這一點覺悟都沒有嗎?”站在葉隱知心的對麵,一呼一吸之間都能夠感受到葉隱知心身上的幽幽香味,這樣的女人自然是不可能使用任何化妝品的,唯一能夠解釋這股特殊香味的就是被無數花花公子心馳神往卻極少得一見的天然體香。


    “葉蕪道,早在中國,我就告訴過你,你若早十年之前出現,劍道和你之間,我會選擇你。但你沒有,因此我選擇了劍道,不會改變,永遠。”葉隱知心仿佛是在說給葉蕪道聽,又仿佛是在說給自己聽,很不習慣和葉蕪道這樣親密接觸的她轉過身來,看著窗下院牆中爬滿柵欄的藤蔓,眸子中細末的哀傷隻有她自己能夠讀懂。


    葉隱知心並不清楚她做出這樣的動作在葉蕪道眼中無疑就是送上狼口的小羊羔,然而任何一頭狼都絕對沒有任何理由放過這樣送上門來的美餐。


    伸出雙手環抱住葉隱知心的腰身,讓兩人的身體之間靠攏,擠出了最後一絲空氣之後兩人身體相互接觸,雖然之前並不是沒有過親密的接觸但是在這樣曖昧的環境下做出這樣曖昧的接觸卻是第一次,這種幾乎要滲入靈魂的快意讓葉蕪道身心一陣疲憊。


    他終究是人,不是神,在倫敦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回日本,幾乎沒有休息立即便策劃了熊本縣的時間,就是鐵打的,也該累了。


    葉隱知心的身體僵硬,在這方麵空白幾乎為零的她沒有辦法依靠自己記憶和經驗來找到解決的對策,她想要拒絕葉蕪道的懷抱和接觸,但腦海中卻猛然出現了自己提出那個人情的要求之後,葉蕪道陰沉夾雜著失望還有憤怒的複雜臉色,在自己轉過身的一瞬間,見到葉蕪道蒼白臉龐上從不輕易被人覺的疲憊,太多太多葉蕪道的影響重疊,最終她還是歎息一聲,僵硬的身體漸漸軟化。


    沒有得寸進尺也沒有急於求成,抱著葉隱知心的葉蕪道清楚這恐怕是她目前而言最大限度的容忍,欲則不達這句話在這方麵一樣適用。


    “極少有人能惹生氣,而能夠惹我生氣的卻絕大部分都是女人,你,算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個。”葉蕪道將臉埋在葉隱知心飄逸的絲之間,感受著懷中人的溫暖和柔軟,還有那沁入心脾的馨香,無怪乎溫柔鄉英雄塚,葉蕪道現在就連思維都懶得再動一下,就算外麵火星撞地球世界末日了,葉蕪道也懶得管。


    “那我是該慶幸我是你眾多女人中比較特殊的一個?”葉隱知心的心情驟然轉冷,冷笑道。


    “算是吃醋嗎?”葉蕪道輕笑道。


    葉隱知心冷哼一聲,身體輕輕旋轉,已經脫離了葉蕪道的懷抱,冷淡道:“你該回去了,這裏並不安全,你應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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