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裏激鬥正酣,那四家宗門的人已經在周劍來和葉明月手裏折損過半,沈家的強者兀自在四方山峰上觀鬥。


    那四家宗門的門主此刻心裏正叫苦不迭,若早知道會死這麽多人,他們打死也不會選擇留下來繼續搶奪寶貝。


    眼下已是騎虎難下的處境,若現在收手作罷,那死去的人就白死了,可若繼續廝殺下去,恐怕還會有人戰死。


    他們心中一番思量後,也隻能硬著頭皮戰下去,隻求那無字神書有奪天造化之功用,讓他們參讀之後戰力一躍千裏突飛猛進,以彌補今日之損失,否則此戰過後他們自家宗門實力必然要一落千丈。


    “哪一位是都師妹的未婚夫?讓我也看看。”


    “是那個正在被好幾個人圍攻的獨臂男子嗎?”


    問天宗的人聽見丙良辰對都可依說的話,好奇心一下都被勾引了起來。


    都可依奪得了問天宗今年武道大會的魁首,可謂是一戰成名,成為問天宗年輕一輩中的風雲人物。


    以致於她被大蘇皇帝強行許配給世俗凡人的事,也一度成為問天宗最熱議的話題。


    但更為讓人熱議的是,都可依在幾位師兄弟的陪同下回大蘇帝國取自己的生辰貼,結果竟然沒取回來,還把對她欽慕已久的師兄東郭旗給氣瘋魔了,至今下落不明。


    這件事讓都可依在問天宗的名聲一落千丈,再加上大蘇帝國正在向問天宗挑釁宣戰,而都可依恰是大蘇帝國的人,讓非議更盛。


    但都可依自始至終都未站出來解釋過一句。


    她還是她,恬靜靦腆,不喜,或者說不敢與人爭辯,不論師兄師姐訓斥什麽,她都乖巧地聽著。


    但依然有人說她學壞了,因為有人撞見她躲在後山飲酒。


    此番閑話傳到最後,不知是單純地以訛傳訛所致,還是有人在背地裏故意挑撥抹黑,竟變成了都可依回家探親,結果不知自重,醉酒後失身於世俗男子,把愛慕她的師兄東郭旗氣得吐血瘋魔。


    對此,都可依仍未做解釋。


    一直到人們說得他們自己都覺得無趣後,閑言碎語這才慢慢止歇。


    然後有人發現都可依的腰間不知何時竟光明正大地掛起一個酒葫蘆,愛說是非的人當即高興得以為抓住了把柄,想要借題發揮。


    可張開口後他們忽然發現能說的早就被他們說完了,已經沒什麽可編排的了,這讓他們既尷尬又鬱悶。


    此刻聽見都可依被許配的男人就在下方山穀裏,問天宗的弟子自然想看一看這個男子長的什麽樣。


    他們已經聽說過周劍來的名字,也已經知道周劍來是個獨臂,所以目光很快就鎖定在周劍來身上,因為山穀裏就他這麽一個獨臂。


    “相貌稱不得俊朗,身體還有殘缺,比東郭師弟相差千裏。”一個男子說道。


    他與東郭旗是同一座山峰上的師兄弟,所以張口就是捧高踩低,向著東郭旗說話。


    “都師妹,你怎麽就被這樣一個普通男子給……給……那啥了呢?哎,真是命運弄人啊!”一個模樣俊俏的女子搖頭歎息道。


    聽上去像是在為都可依感到惋惜,可稍一琢磨就知道她是在乘機羞辱都可依。


    此女名叫簡安妮,姿色出眾,修為在問天宗同齡人當中雖不拔尖,卻也不差。


    她喜追名利,故而平時甚是活躍,享受走到哪裏都是焦點,被男子們眾星捧月的感覺。


    可是都可依在武道大會上奪得魁首,一戰成名後,問天宗的男弟子們頓時把大量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這位姿容出眾,看起來靦腆乖巧,還沒有一點架子的女子身上。


    簡安妮覺得被都可依搶了風頭,故而對都可依橫眉豎眼,非常不喜。


    那些惡意中傷都可依的流言蜚語,她在暗地裏沒少下功夫。


    都可依沒有應聲,她一如既往地不喜爭辯。


    倒是丙良辰聽不下去,冷笑道:“這周劍來也著實普通了一點,一個人就才隻能戰六位星辰大能,這要是我們問天宗的人上去,隨便揮上幾劍就把人全殺了,畢竟我們都有兩條胳膊,非一般尋常之人。”


    此言一出,不僅把東郭旗的師兄和那女子嗆得臉色難堪,也讓問天宗其他人尷尬不已。


    丙良辰這哪是在貶低周劍來,分明是在嘲笑他們有眼無珠,自以為是。


    “此人劍法非凡,當代同齡人中恐怕難有人能及。”鄧子瑜說道,給予了周劍來極高的評價。


    丙良辰看向都可依,笑問道:“都師姐,你在遺跡裏可有非凡收獲?如果沒有,恐怕要被周劍來比下去了。”


    都可依進遺跡進的晚,沒有和他們進到同一座墓園,是出來後集結在一起才碰麵的。


    “沒有。”都可依笑著搖搖頭。


    “哼,非凡又如何?他已經是死人一個。”簡安妮冷笑連連,道:“你們沒看出來嗎,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了。


    就算他厲害,把圍攻他的人都殺了,但山上還有沈家大能虎視眈眈呢,而且山穀已經被封禁,他已經是籠中鳥甕中鱉,在劫難逃。”


    “那也未必。”丙良辰道。


    他回頭看了一眼張小卒等人所在的方向,猶豫著要不要去通知他們一聲。


    可是想到他們雙方剛剛鬧得差點打起來,現在是敵對的關係,此刻若以朋友的身份回去通知他們,未免有些矛盾。


    “都師妹,你不會是想幫周劍來吧?”簡安妮向都可依問道。


    不待都可依應聲,她又接著說道:“他可是被沈家盯上的獵物,出手幫他即是同沈家為敵,即便他是你未來的夫君,你也不可亂來。”


    都可依的手鬆開了劍柄,似乎真有衝下去幫周劍來的念頭。


    然後她轉身往回飛去。


    “她幹什麽?”簡安妮望著快速飛遠的都可依問道。


    “給周劍來搬救兵去了。”丙良辰道。


    他望著這位性格靦腆,不喜言語的師姐,忽然發現她在一些事情的決斷上特別果決。


    “沈家的大爺,快去那邊看看吧,你們沈家弟子被問天宗的人屠戮了。”


    “是啊,被殺的一個都不剩,屍體遍地,血流成河,可慘了。”


    西北方向天空,停下來一隊人馬,衝四方山峰上的沈家大能呼喊道。


    “狗日的,是長生宗的人!”丙良辰順著聲音望去,發現是喊叫之人穿著長生宗的服飾,當即氣極叫罵:“他們在故意汙蔑我們,想挑起我們問天宗和中洲沈家的矛盾。”


    問天宗和長生宗共同統禦青洲,兩家之間向來不和,所以有此落井下石的機會,長生宗的人自然喜於樂見。


    “今後做事冷靜一點。”鄧子瑜神情微冷地瞪了丙良辰一眼。


    丙良辰心虛尷尬地低下了頭,心知若不是因為他受張小卒激將,中了張小卒的奸計,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事。


    “小輩,你說什麽?!”北麵山峰上剩下的那位沈家老者衝長生宗的人怒聲問道。


    他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一顆心沉了下去,因為剛才也有路過之人這麽說。


    一個人這麽說,可能是信口開河的謊言,可是兩個人、三個人都這麽說,恐怕就不是空穴來風。


    “晚輩問天宗弟子鄧子瑜,見過沈家諸位大爺。”鄧子瑜朗聲朝四方山峰的沈家大能作禮,待吸引來沈家大能的目光,然後說道:“問天宗弟子皆在這裏,與沈家兄弟並無衝突,沈家兄弟是被青洲大蘇帝國的張小卒和他的朋友殺害的,請沈家諸位大爺明鑒。”


    “青洲大蘇帝國是問天宗管轄的帝國。”長生宗的人立刻補刀道。


    鄧子瑜冷冷地瞪了長生宗的人一眼,然後連忙向沈家大能解釋道:“大蘇帝國雖然是我問天宗管轄的帝國,但大蘇帝國一向不服管教,眼下更是斷繳貢稅,舉旗造反,不聽我問天宗的吩咐和調遣。”


    “全都閉嘴!”沈家老者怒喝一聲,看向鄧子瑜問道:“老夫問你,我沈家男兒果真遭人屠戮了?一個都不剩?”


    “請前輩節哀。”鄧子瑜應聲道。


    “該死!”


    “王八蛋!”


    “是誰幹的?!”


    四方山峰上七位沈家大能聽到確切答案後,登時氣得身體直哆嗦,氣勢和殺氣衝天而起。


    另一邊,都可依以最快的速度折回,找到張小卒幾人。


    “可依姐姐。”張小兵看到都可依一個人折返回來,頓時高興的上前打招呼。


    因為問天宗和長生宗長久不對付,所以她二人之間的友情乃是地下友情,在問天宗和長生宗弟子麵前見不得光,是以剛才她二人雖然互相看見對方,卻裝作不認識。


    “張小卒呢?我找他有急事。”都可依目光掃視一圈,沒有看到張小卒,於是急聲詢問張小兵。


    “都姑娘,有事嗎?”牛大娃上前問道。


    “周劍來被沈家的星辰大能圍困在那邊山穀裏,正在遭受圍攻,情況岌岌可危,你們速去救他。”都可依急切說道。


    然後又連忙提醒道:“沈家有七位摘星境強者,你們需要想好對策再去營救,切不可盲目行動。”


    “都姑娘可有好辦法?”張小卒從不遠處走過來,並詢問道。


    他已經把沈家人的古仙之力都吸取幹淨了,不過他背後包裹裏沈巍然屍骨上的古仙之力還留著,這是用來和沈家交換他母親用的,暫時不能動。


    盡管他已經改變主意,並不準備以交換的方式救母親,但在確保母親安全離開沈家前,沈巍然的屍骨還得留著以防萬一。


    “我沒有。”都可依搖頭回道。


    “在哪邊?”張小卒問道。


    都可依指向南邊,道:“十幾裏外的那座山頭下的山穀裏。”


    “沒有好辦法,那就用最簡單的辦法吧。”張小卒施展白虎戰技,朝都可依指的方向極速飛去。


    七位摘星境強者,非常有壓力,但是張小卒心裏有底氣。


    之前在遺跡裏恢複戰力時,或許是受某些封印限製的原因,他無法感應到存放在劍門裏的聖息力量。


    但是自遺跡裏出來後,修為完全恢複,他立刻就感受到了那一團拳頭大小的聖息。


    如果再向混元力添加一股聖息力量,他相信摘星境強者的力量法則不難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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