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祖傳秘製藥酒,男人喝了猛如虎,這位公子,不來上一壺嗎?」


    「各位父老鄉親,快來看呐。胸口碎大石、赤手下油鍋、銀槍刺咽喉,江湖絕技,精彩不斷,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算命…算命…」


    道門山門外,賣酒的賣藥的、賣瓜的賣棗的、雜耍的算命的、唱戲的做法的,各種攤位擺滿了道路兩旁。


    吆喝聲不絕於耳,江湖豪客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自道佛大戰至今,道門已經衰敗蕭條數千年,平時一兩個月都不見得有訪客上門,可這段時間來自五湖四海的修者幾乎快把道門的門檻踏平了。


    他們都是衝著張小卒來的。


    因為江湖上正在流傳一則消息,說道祖已經找到去祖源之地的路,他新收的弟子張大用來自祖源之地就是最好的證明。


    於是眾修者紛紛向道門湧來,想打聽去往祖源之地的路????????????????在哪裏。


    距青雲榜現世至今過去還不到二十天,但聞訊趕來道門的修者已經不下千數,而且每日到訪的人數正在成倍增加,這是因為消息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四麵八方傳去。


    如果放任不管,不澄清,不辟謠,甚至有可能把北瓊和古南的修者也吸引來。


    托張小卒的福,道門時隔數千年,終於熱鬧了一回。


    在路兩旁擺攤的都是道門弟子。


    一眼望去,三教九流,幹什麽的都有,惹得修者們紛紛搖頭,覺得道門除了道祖和清渠、扶風兩大弟子,剩下的都是臭魚爛蝦。


    道門真的衰敗沒落了。


    來到此處的修者無不為之哀歎。


    然而擺攤的道門弟子卻一點兒也不覺得丟人,對修者們的嘲笑和奚落置若罔聞,因為每一天生意都非常好,腰包一天比一天鼓。


    是要麵子還是要錢,他們都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後者。


    事實上他們早就習慣於此了。


    別的門派的弟子每個月都有月例領,資質出眾的還能得到宗門的重點栽培,可是道門弟子什麽都沒有,因為整個道門從上到下,包括道祖在內,都是窮光蛋。


    所以拜入道門的弟子都非常慘,所有的修煉資源都需要自己想辦法解決。


    這也就導致道門弟子被迫身懷絕技,像什麽祖傳秘製、胸口碎大石、看相算命等等,統統手到擒來。


    「小師叔祖,千萬別回來,讓我們多賺一會兒。」


    道門弟子心裏無不祈禱。


    不過最會賺錢的當屬掌門陸無涯,直接派弟子守住山門賣門票。


    想第一時間知道張大用回來的消息嗎?


    買票上山吧。


    近水樓台先得月。


    也不是太貴,五顆星辰丹。


    想在山上住宿嗎?


    住一晚三顆星辰丹。


    吃飯嗎?


    兩葷一素,便宜,一顆星辰丹。


    來都來了,不上炷香求平安嗎?


    一炷香一顆星辰丹。


    自帶香火?


    不行。


    隻能用我們的香。


    想去那邊山上看看?


    可以,門票三顆星辰丹。


    想不想去二爺扶風禁閉五百年的山崖上看看?


    十顆星辰丹。


    想去大爺、二爺的洞府看看嗎?


    十顆通玄丹。


    想去道祖的洞府看看嗎?


    貴嗎?


    不貴不貴,隻需十顆百悟丹就能參觀一整天。


    什麽,有人不買票偷偷上山?


    那可太好了。


    抓起來,罰一百顆通玄丹。


    沒錢?


    那就留下來做工抵罰吧。


    茅坑清理一下,屋頂漏雨修一下,院牆倒了砌一下,還有那座山上????????????????的草拔一下。


    什麽,拔不完?


    那行,交錢。


    陸無涯為了賺錢,簡直到了喪心病狂,令人發指的地步。


    一旦進了山門,就差喘氣也得交錢。


    甚至連道祖、大爺和二爺修煉的洞府都被他改成了收費的參觀點。


    陸無涯也不想這樣,全是被窮逼的。


    他擔任掌門已有三百多年,可是至今都沒有給門中弟子發過一次月例。


    他至今都清楚地記得,當年從前任掌門手裏接過掌門指環時,前任掌門雙目含淚地抓著他的雙手囑托道:「無涯啊,老夫實在堅持不住了,發放月例的重任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做到啊,這是老夫此生最大的遺憾。」


    所以他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大賺一筆,然後給門中弟子發月例。


    在陸無涯雁過拔毛的一通操作下,道門在眾修者口中變成了吞金窟,聲譽一落千丈。


    為了勾引山下的修者源源不斷地花錢上山,陸無涯每天都會偷偷散布張小卒已經悄悄回山門的虛假消息。


    可是如果張小卒現在真的出現在他麵前,他極可能會把張小卒裝進麻袋裏藏起來,不讓張小卒斷他的財路。


    雲緲峰。


    峰頂的千年古鬆下,清渠和柳承乾正在對弈。


    二人落子如出劍,直殺得昏天暗地。


    啪!


    柳承乾落下一枚黑子,把清渠所剩不多的白子包圍了起來,隨即笑道:「已成圍困之局,你輸了。」


    清渠回道:「那可未必。」


    啪!


    說完將一子落在了柳承乾的劍尖處。


    啪!


    柳承乾緊接著落下一子,把清渠剛下的這枚白子吃掉,道:「想不惜一切代價殺出重圍嗎?可是主將不在,誰能帶你們突圍?而我這邊,至少有兩位將帥。」


    清渠又落下一子,還是一往無前地直逼柳承乾的鋒銳,道:「且殺殺看!」


    啪!


    「沒用的,困獸之鬥,徒增傷亡。」


    啪!


    「我有主場之優勢。」


    啪!


    「我大軍壓境,以絕對力量碾壓,你的主場有等於無。」


    啪!


    啪!


    啪!


    兩人落子越來越快,凜冽的殺氣都從棋盤裏溢了出來,周圍的氣溫急劇下降,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山風和樹葉都停了下來。


    啪!


    柳承乾落下一子,凝重的神情忽然放鬆,拍了拍雙手,目光從棋盤轉移到清渠身上,笑道:「你輸了。」


    清渠看著棋盤笑道:「才輸了三子,還行。」


    柳承乾聞言一怔,低頭看向棋盤,對清渠的「才輸了三子」感到困惑,因為他覺得自己至少贏了清渠十五六子。


    可是當他????????????????看清棋盤後,詫異地發現清渠沒有胡說,他確實隻贏了三子,這才知道自己竟被剛剛暢快淋漓的圍殺給迷惑了,自以為是大獲全勝,可事實上隻是險勝。


    柳承乾笑著搖了搖頭,隨即忽然壓低聲音說道:「我家老祖和逍遙天尊都來了,勢在必得,道祖不在家,你多加小心。」


    清渠點點頭,


    道:「多謝承乾兄提醒。」


    然後伸手點了點棋盤,道:「咱倆再見麵時或許就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了,可別像個愣頭青一樣直往前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可別忘了這裏是我的主場,戰場上劍下無情。」


    「同樣的話送給清渠兄,咱們各為其主,劍下無情。」柳承乾回道。


    「好說。」


    「告辭了。」柳承乾起身作禮。


    「慢著。」


    「清渠兄還有何事交代?」


    「把賬結一下。」


    「什麽賬?」柳承乾一臉困惑。


    「那啥,陪玩費。」清渠摸了摸鼻尖。


    「啥?」柳承乾愣住了。


    「咳…」清渠幹咳一聲,道:「我們掌門人說了,看在你是我好友的情麵上,就不收你進門費、住宿費和夥食費了,但是我的陪玩費必須結清。我這兩天一共陪你下了八盤棋,一盤棋收你十顆聖王·丹,一共八十顆聖王·丹,請付賬。」


    柳承乾驚愕地張大了嘴巴,用看傻雕的眼神看著清渠。


    「別裝愣,趕緊的。」清渠催促道。


    「瘋了吧你?」


    「少廢話,趕緊給錢,膽敢賴賬,就讓你去刷茅坑抵債。」


    「給給給,幹,下一盤十顆聖王·丹,你怎麽不去搶?」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十顆聖王·丹請一位超凡劍修陪你下一盤棋,你覺得貴嗎?」


    「不貴,一點也不貴,很賤,賤的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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