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了不要扶,讓他自己爬起來。”


    “你們不要靠他太近。”


    花園裏,正在蹣跚學步的蘇牧文不小心摔了個屁墩,身旁的婢女和嬤嬤們想要上前攙扶,卻被蘇德出聲製止,並且還不允許婢女們靠蘇牧文太近,以免讓蘇牧文心裏生出依賴感。


    齊蓉兒站在蘇德身旁,也隻是遠遠地看著,沒有說話。


    或許都是吃苦長大的原因,他們兩個在養兒育女上有一個共識,就是拒絕嬌生慣養。


    像走路摔跤這種小事,在他們眼裏根本不當回事,摔倒了爬起來便是,多摔幾次,知道疼了,走得就穩了。


    隻是把婢女和嬤嬤們心疼壞了。


    看著蘇牧文坐在地上,轉著腦袋望向她們的楚楚可憐的求助眼神,她們真想上前把他抱起來哄哄。


    蘇牧文一顆小腦袋左轉轉右轉轉,求助的目光最後定格在蘇德身上,小小的腦袋裏似乎很明白,隻要這個男人一聲令下,就會有人過來扶他起來。


    “起來。”


    “你小子可是太子,連這點小小的困難都戰勝不了嗎?”


    蘇德板著臉衝小家夥說道。


    蘇牧文似是聽懂了蘇德的話,身體往前一趴,雙手撐著地麵,慢慢地站了起來。


    “哈哈,好。”蘇德鼓掌稱讚。


    “殿下真棒!”婢女嬤嬤們也忍不住為蘇牧文喝彩。


    “你們帶太子去那邊玩吧,今兒天陰,沒有太陽,曬不著。”蘇德指了指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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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嬤嬤們照吩咐帶著蘇牧文離開。


    蘇德將目光從遠去的蘇牧文身上收回,看向齊蓉兒問道:“知道朕今天為何沒去早朝嗎?”


    “是誰又惹您生氣了嗎?”齊蓉兒猜測道。


    “那倒沒有,朕是被他們吵得頭疼,這幾日上朝,朕的耳朵邊上就像有一萬隻蒼蠅在盤旋,嗡嗡嗡叫得朕的腦袋都要炸開了。”蘇德鬱悶道。


    齊蓉兒聞言笑道:“你以前不是說吵吵更健康嗎?不怕他們吵,就怕他們不吵,爭吵代表著求知進取,不爭不吵是安於現狀,是退步的征兆。”


    “可是這次他們爭吵的問題讓朕頭疼。”蘇德捏著眉心說道。齊蓉兒把蘇德扶到一旁的石亭裏坐下,然後給他揉捏太陽穴和頭上的一些穴道,讓他精神放鬆下來。


    這套手法是她專門去太醫院找太醫丞學的,很有作用,每次蘇德都非常享受。


    蘇德閉著眼睛享受了一會齊蓉兒越來越精湛的按摩手法,忽然開口問道:“你怎麽不問是什麽問題讓朕頭疼?”


    “後宮不得幹政。”齊蓉兒回道。


    這一點她一直嚴格遵循著,不敢越雷池一步。


    既是因為有嚴琴音的前車之鑒,她可不願步其後塵,也是因為她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你要說耍點小手段,治治後宮那兩位剛進宮就按耐不住野心,覬覦她皇後之位,暗中搞一些小動作的貴妃,那她不虛,可是讓她參與或評論一些軍國大事,那她會慌得冒汗。


    她知道自己自小接受的是怎樣的教育,清楚自己的短淺目光不足以看到國家那麽遠。


    所以她從不向蘇德詢問朝堂上的事,除非蘇德主動講給她聽,但她也僅限於聽,不會發表自己的意見,也就是偶爾會打聽一下張小卒和牛大娃的近況。


    可是基本每次都得不到準確答案。


    不是蘇德不願意告訴她,而是蘇德也不知道張小卒和牛大娃的行蹤。


    以致於每次提到張小卒和牛大娃,蘇德都會抑不住感慨這個世界太大了,大蘇不過是滄海一粟,大蘇之外還有更加廣闊的天空,他也想出去看看。


    他想做一頭能夠自由翱翔的巨龍,而非一頭隻能在大蘇這片小小天空下蜷縮著的困龍。


    “有人說張小卒太能惹事,不斷地給大蘇招禍,想讓朕和大蘇同他劃清界限。”蘇德說道。


    齊蓉兒聞言手上的動作一下停了下來。


    按照她以前的脾氣,聽到這樣的言論,一定會破口大罵,不論對錯的維護張小卒,但進宮後經過容嬤嬤的一番調教,她的脾氣好多了。


    確切點說是,她控製情緒的能力比以前強多了。


    “您前些日子不是說東海那邊大捷,中洲的千萬兵馬丟盔棄甲逃走了嗎?”齊蓉兒問道。


    “是啊。”


    “戰事都已經平息了,他們還鬧什麽呢?莫非又發生了其他事?”


    “中洲的兵雖然撤了,可是沈家和張小卒的矛盾還沒有解決,他們之間的矛盾一日不解決,沈家就會不停地對我大蘇出兵,也就是說今後東海邊境會沒有安寧之日,東海的百姓感覺這是無妄之災,所以對張小卒的討伐聲很大。”


    “老百姓知道的還挺多,比我知道的都多。”齊蓉兒笑了笑。


    她言外有話,意思是有人在針對張小卒,故意散播對張小卒不利的消息,不然老百姓哪知道這麽多事。


    “有人把張小卒和沈家矛盾的始末詳細整理了出來,在大蘇四境散播。你看看。”蘇德從虛空空間拿出一張紙遞給齊蓉兒。


    齊蓉兒接過紙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眸子裏射出兩道冷芒,沉聲說道:“這是把大蘇這些年的戰爭全都歸咎於我二哥了,就連和問天宗的矛盾也怪罪到他頭上了,此人用心極其險惡。”


    “是沈家人幹的,意在挑撥大蘇和張小卒之間的矛盾,不過大蘇國內也有一些人在推波助瀾。”蘇德道。


    齊蓉兒又把紙上的內容看了一遍,其中有一段引起了她的注意,這一段是介紹張小卒的人際關係的,其中竟提到了她和張小卒是結拜的兄妹。


    她把紙張還給蘇德,然後繼續給蘇德揉捏起來。


    “你有什麽意見?”蘇德問道。


    “這是軍國大事,我一介婦人哪懂什麽。”


    “真就沒什麽想說的?”


    “能把朝堂上主張和張家劃清界限的大臣都殺了嗎?”齊蓉兒忽然殺氣陰森道。


    “……”蘇德聞言眼皮狠跳了下,道:“那可不行。”


    “全都罷黜了,讓他們回老家種田去。”


    “…也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臣妾還有什麽可說的。”


    “……”


    蘇德知道齊蓉兒是在開玩笑,但是如果張小卒真的被這些大臣迫害了,齊蓉兒絕對敢提刀把那些大臣的腦袋全砍了。


    這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女人。


    別看她平日裏一副軟軟弱弱,很好說話的樣子,可一旦惹到她頭上,她的報複手段絕對夠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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