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你們兩個先決個生死。我以我個人人格保證,會把光明劍交給活下來的那個人,如有食言,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牛大娃甫一聽見秦星劍向葉十三發起挑戰,頓時拍手連聲叫好,並當場發下毒誓,鼓動並誘惑這二人。


    張小卒啞然失笑,覺得眼前這兩個人都不似蠢人,應該不會有人被牛大娃一本正經的毒誓所蠱惑。


    什麽把光明劍交給活下來的人,以牛大娃的脾性,定是左手交出去,右手搶回來,最後再給上一刀,送你見閻王。


    “這一位名叫秦星劍,是秦太祖的後人。那一位名叫葉十三,是神劍城劍聖葉滄安的後代子孫。”張小卒給牛大娃介紹道。


    “嘖——”牛大娃聞言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咋舌道:“你知不知道,光明劍本是秦太祖的陪葬物,是劍聖葉滄安進秦氏皇陵,掀開秦太祖的棺材板給拿出來的。


    掘墳盜墓啊!


    這等血海深仇秦家人忍得了?


    難怪他要向葉十三挑戰呢。


    老家夥打不過,殺他幾個嫡親子孫解解氣也是好的。


    否則如何安撫秦太祖在天之靈?”


    張小卒點頭附和道:“娘的,誰敢掘我家祖墳,我就是頭斷了,也得從狗日的身上咬塊肉下來。”


    “是啊,就算咬不下肉,哪怕撓他一爪子也是好的,死也不能墮祖上威名!”牛大娃道。


    “嗯嗯嗯”張小卒連連點頭。


    這倆兄弟一唱一和,直接把秦星劍胸腔裏的仇恨引爆了。


    這兩百多年,秦家人的憋屈和仇恨,一代一代地傳遞和積壓。


    可是迫於葉滄安的淫威,他們敢怒不敢言,有仇不能報,有冤不敢伸,生怕激怒葉滄安,招來滅門之災。


    他們受盡世人譏諷嘲笑,最終隻能舉族藏進深山裏苟且度日。


    隻盼蒼天有眼,讓秦家出一個絕世天才,奪回太祖佩劍,再去神劍城找葉滄安報仇雪恨。


    兩百多年,終於讓秦家人等來一個秦星劍。


    秦家人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他,助他修煉騰飛。


    同時也把幾代人積壓的仇怨灌輸給了他,在他靈魂裏種下了報仇雪恨的種子。


    可想而知,秦星劍從小到大是在怎樣的壓力和壓迫以及壓抑的環境下成長的。


    而此刻,他心中積攢了近二十年的委屈、憤怒、仇恨,一股腦全都爆發了出來。


    有時候情緒的爆發並不需要經曆怎樣的挫折或是大起大落,也許僅僅一個觸動靈魂的火星,就能燒疼一個剛強漢子內心最脆弱的地方,讓他蹲在人流不息的街頭哭得像個孩子。


    秦星劍沒有碰到這樣的火星,他碰到的是張小卒和牛大娃給他點的火把。


    所以他的情緒爆發來得格外洶湧。


    隻見一條條血絲迅速爬上他的眼珠,眨眼間就讓他雙目充血通紅。


    他拔出長劍,衝葉十三歇斯咆哮道:“葉十三,我要和你一決生死!”


    “我拒絕!”


    然而看起來容易被挑釁、激怒的葉十三,卻搖頭拒絕了秦星劍的挑戰。


    他盯著如同野獸一般暴怒的秦星劍,冷冷一笑,道:“我拒絕,並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因為聖祖有令:凡神劍城弟子,見到秦氏族人皆要忍讓三分。


    另外,我必須告訴你,吾家聖祖入秦氏皇陵,並不是掘墳盜墓,而是懷著一顆虔誠敬仰之心前去拜訪。


    他老人家與你家太祖大人雖不同世,卻隔陰陽相望,對飲三天三夜,隻恨生不同時,不能結為摯友。


    最後,他老人家是得到太祖大人的同意,才取出光明劍的。”


    噗!


    張小卒一下笑噴了。


    頓時招來葉十三吃人的眼神,喝問道:“你笑什麽?!”


    “抱歉,沒忍住。”張小卒忙擺手致歉,強忍笑意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把掘墳盜墓這等惡劣醜事,說得如此清新脫俗且義正言辭的。妙,實在是妙啊!”


    牛大娃捏著下巴,盯著葉十三腰上懸掛著的一塊玉佩,喃喃說道:“卒子,你看,那廝腰上的玉佩定然價值不菲,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年頭的老物件。”


    “可能是他家聖祖偷光明劍的時候,順手從秦太祖屍身上撈的吧。我記得秦太祖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張小卒煞有其事道。


    “嘖嘖嘖,可真是賊不走空啊。”牛大娃連連咋舌。


    秦星劍剛被葉十三言語安撫下去一點的怒火,噌的一下又竄了起來。


    他爬滿血絲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葉十三,殺氣凜冽,眼瞳裏劍意奔騰。


    出劍就在一瞬之間。


    “張小卒!牛廣茂!”葉十三差點沒被氣吐血,當即怒吼一聲,惡狠狠地瞪著二人,咬牙切齒道:“你二人亂嚼口舌,搬弄是非,挑仇勾恨,又言語大不敬,羞辱吾家聖祖,我葉十三與你們兩個陰險小人,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此生不以吾手中利劍割下你二人的舌頭,決不罷休!”


    “哇哇哇,說到痛處,惱羞成怒了。”牛大娃哇哇大叫道。


    錚!


    秦星劍的劍刺向了葉十三,帶著滔天怨氣、怒氣、仇恨,以及殺氣。


    他的劍快而準,狠且毒。


    一出手即是取人性命的狠招。


    當當當——


    葉十三被迫出劍抵擋,隻守不攻,並忍氣怒吼道:“秦星劍,你休要逼我!”


    刺啦!


    秦星劍的劍與葉十三的劍搭在了一起,霎時間火星四濺。


    接著就見秦星劍手腕一抖,他的劍竟撥開了葉十三的劍,直往葉十三胸口刺去。


    葉十三猛然心驚,連忙回劍格擋,同時腳下後縱。


    可還是晚了一步。


    嗤!


    秦星劍的劍刺破了他胸口的衣服,並帶起一朵血花。


    葉十三受傷了。


    鮮血順著傷口流出,眨眼間把他胸口的白衣浸濕一大片。


    可見傷口不淺。


    “哎——”牛大娃惋惜地拍了一下大腿,因為秦星劍竟然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收劍站住了。


    “秦星劍,你過了!”葉十三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眸子裏殺氣凜冽,言語冰冷道:“我已經讓你三分,你若再繼續不知進退,休怪我劍下無情!”


    秦星劍手持長劍,斜指地麵,冷然喝道:“我秦氏一族鑽研神劍城劍法兩百餘年,如今每一招每一式皆為殺敵報仇,你若再隻守不攻,我十招之內必取你性命!”


    “這他娘的莫不是個傻子?!”牛大娃瞠目結舌地叫道。


    哪有生死對戰的時候提醒對手小心的?


    要提醒,那也得等到手中利劍刺穿敵方心髒時再提醒呀。


    所以他盯著秦星劍的後腦勺一頓猛瞧,想知道他的腦袋是被門夾過,還是被驢踢過,不然怎會如此愚蠢?


    “劍修都一個尿性。”張小卒撇了撇嘴。


    葉十三聽完秦星劍的話,這才知道自己胸口的傷並非是自己的忍讓和大意所造成,而是秦氏族人兩百年的處心積慮所致。


    想到秦氏族人隱忍兩百多年,一直在研究神劍城的劍法,尋找破解和反製之法,葉十三不禁遍體生寒,有種被毒蛇盯著的感覺。


    他看著秦星劍,神色第一次凝重起來,然而他卻收了劍,道:“你此刻已經被憤怒衝昏頭腦,手裏的劍已經不鋒利,等你什麽時候冷靜下來,再帶著你的仇恨和足夠鋒利的劍來找我一決生死吧。”


    “果真一個尿性。”牛大娃也撇了撇嘴。


    兩個要決生死的人,一個提醒對方小心謹慎,另一個要讓對方調整到最佳狀態,這都是什麽狗屁腦回路。


    他不由地想,如果他今後遇到的敵人都是這樣的蠢貨就好了。


    秦星劍搖頭道:“眼下正好!”


    葉十三搖搖頭,忽然揮劍朝秦星劍刷刷連斬數下,然後乘秦星劍揮劍格擋劍氣時縱身離去。


    “要找我就來萬劍閣!”


    “光明劍我還會再來取的。”


    “張小卒,牛大娃,把你們舌頭洗幹淨咯。”


    “後會有期!”


    葉十三身影眨眼間就消失在遠處的樹林中,可他的聲音依然源源不斷地傳來。


    “這廝廢話真多!”牛大娃不爽道。


    “啊——”秦星劍突然仰天嘶吼,嗓子都喊岔音了。


    那聲音裏充斥的憤怒和仇恨,讓人不寒而栗。


    許久,待他吼聲平息,他猛地轉身看向張小卒和牛大娃,最後目光落在周劍來身上。


    有兩滴血淚自他眼角滑落。


    甚是駭人。


    他緩緩開口道:“光明劍是我秦家太皇祖佩劍,是秦家的榮耀和尊嚴,所以我必然,亦必須要把它帶回秦家。待我和葉十三一決生死後,再來找你們。”


    說完縱身離去。


    “老家夥,你還不走?怎麽,還想接著打?”葉明月朝黑袍客冷笑問道,她一直在防著這位。


    “哼!”


    黑袍客冷哼一聲,舔了舔被葉明月一巴掌扇掉的兩顆後槽牙的牙窩,忽然咧嘴一笑,問道:“葉明月,你體內的毒好像解了?”


    葉明月點點頭,道:“別擔心,我不會回去和你搶門主之位的。”


    “不。”黑袍客搖頭道,“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回來,你我二人聯手一定能把影門做大做強,超越其他五門。”


    “做大做強?”葉明月啞然失笑。


    “你笑什麽?!”黑袍客喝問道。


    葉明月擺手道:“別誤會,我不是在笑你。我是在笑在你之前也有人跟我說要做大做強。”


    “誰?”黑袍客好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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