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散去,院子裏的人望著地上出現的四個人形坑洞愣神半天,然後麵麵相覷,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從聽見淒厲慘叫聲到四道身影摔在地上,前後總共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他們都沒來得及看清身影的相貌。


    他們疑惑地抬頭望天,想知道天上為什麽會掉下人來,但蔚藍的天空除了飄浮的白雲外什麽也沒有,無法解答他們心中的疑惑。


    於是他們的目光再次回到人形坑洞上。


    耐不住心中好奇,踱步靠近,驚訝地發現坑洞極深,站在邊上探頭望進去,竟深不見底。


    “來者何人?”


    “尚有氣否?”


    “喂,是死是活好歹應一聲啊。好深啊,都有回音了。”


    燕尚武朝一個坑洞裏喊了兩聲,聽見黑漆漆的洞裏竟傳出回音,不禁為之震驚。


    “唔——”半晌,坑洞裏傳出一道痛苦的呻吟聲。


    所有人聽見這一聲痛苦呻吟,都禁不住牙酸,替他疼得慌。


    “牛大娃,你個狗日的,摔死老子了!”又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坑洞裏傳出一道咬牙切齒的叫罵聲。


    “抱歉抱歉,太快了,沒刹住,下次一定吸取教訓,保證安全著落。”另一個坑洞裏傳出慚愧的道歉聲。


    “幹!”


    “羅鍋都給老子摔直咯!”


    聽見坑洞裏傳出的聲音,戚喲喲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朝坑裏打趣問道:“怎麽著四位,需要找繩子把你們拉出來嗎?”


    “不至於。”周劍來應聲道。


    隨之一陣土元素波動,把四人從坑洞裏托了出來。一個個灰頭土臉,狼狽之極。


    春蘭見狀,連忙吩咐婢子去打水來給張小卒四人洗漱。


    四人從地上爬起身,除了牛大娃外,其他三人全都禁不住心有餘悸,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剛才一行四人飛到雁南城外,牛大娃突然神秘兮兮地問張小卒三人想不想見識一下他的逃命本領,三人自然是滿懷好奇想要見識一番。


    牛大娃讓三人不要反抗,三人照做後就覺身體被一股奇特的能量包裹住,緊接著眼前一花,下一刻就發現身體正在朝地麵急速墜落。


    三人條件性地想施展本領止住下墜之勢,卻驚恐發現身體被禁錮,不僅招式施展不出,就連元素領域都失去感應,匆忙間隻來得及調動體內能量護住身體。


    所幸體內能量沒有被禁錮,否則非得摔成一灘肉泥不可。


    三人咬牙暗罵牛大娃不靠譜的同時,亦在暗暗心驚他這項逃生本領的強大。


    從雁南城外到北二城一瞬即至,星辰大能都沒有這樣的速度。且定位精準,跨越如此遠的距離,還能準確地落在聽雅軒裏,實屬厲害。


    周劍來放心了許多,有這項保命本領,張小卒和牛大娃可放手與蘇陽一戰。


    婢子很快就打來清水,給四人簡單洗漱一番。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怎麽這麽熱鬧?”牛大娃洗漱完,打量著周圍的生麵孔笑問道。


    “可不是什麽好日子。”戚喲喲應聲道。


    “怎麽說?”牛大娃不解道。


    “有人不請自來,還鬧事打人。”戚喲喲冷聲道,“你們回來得正好,抓緊處理一下,快到午飯時間了。”


    言語之間一點不給汝恒四人麵子。


    本來他們要是好好的,有客人的樣子,戚喲喲雖不喜他們的來意,但礙於他們的身世背景,也不好對他們冷言冷語,多少還能把他們當成遠來的客人對待,留他們在聽雅軒吃頓午飯不是問題,可汝恒這麽一鬧,那就該滾哪滾哪去吧。


    “嗬,又是哪裏來的達官顯貴,跑咱這裏耀武揚威來了?”牛大娃語氣不善,目光冷冽地看向燕尚武八人。


    “別誤會。”


    “我們是戚將軍的部下,剛跟隨戚將軍從前線戰場下來,在雁城未有住處,便厚著臉皮來叨擾兩天,還望幾位主人莫怪。”


    空高朗連忙解釋,傅玉成的遭遇他記憶猶新,可不想得罪這四位好漢。


    “好說好說。”牛大娃朝八人點頭致意。


    “張公子,別來無恙。”燕尚武笑著朝張小卒打招呼。


    “一切安好,承蒙燕公子掛念。”張小卒拱手回禮,而後目光看向被秋菊攙扶在懷裏的柳紅,看到她頭上包紮的傷口,以及衣衫上的血漬,神情冷了下來,皺眉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柳紅已經從昏迷中醒來,但她不想給張小卒惹麻煩,遂沒有見到張小卒就跑上前去哭訴,直至此時被張小卒問到,她才支吾說道:“那位公子想進您的房間,奴婢攔著他不讓進,可能是奴婢沒有解釋清楚,冒犯衝撞了貴人,就——就——”


    “傷得怎樣?”張小卒問道。


    “回公子,一點小傷,不礙事。”柳紅應道。


    “斷了兩根肋骨,頭上挨了一腳,撕開一道三寸長血口。”秋菊替柳紅抱不平。


    “嗬,好大的威風!”張小卒聞言怒喝,目光如刀子般射向汝恒,秋菊等人憤怒的目光已經指出打人者是誰。


    “你就是張小卒?”沒等張小卒開口,汝恒倒搶先開口,神色傲然,語氣不善。


    “我就是。”張小卒道。


    “很好。”汝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字音落,他猛然縱身撲向張小卒,並喝道:“讓本公子試試你的能耐!”


    張小卒邁步迎上去,偏頭躲過汝恒轟來的直拳,右掌為刀戳中汝恒的咽喉。


    汝恒疼得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裏眥出來。


    他心中驚悚,感覺若非自己反應及時,祭出真元力擋了一下,張小卒的手指恐怕會像鐵棍一樣插進自己的脖子裏。


    照麵就吃了一個大虧,汝恒立即腳蹬地麵,想撤身和張小卒拉開距離。


    張小卒豈會給他機會,左臂摟住汝恒的後脖頸,腳下撤步,把汝恒的頭往懷裏帶。


    汝恒身體失去重心,被張小卒摟著後脖頸往前撲倒。


    張小卒提膝上頂。


    砰的一聲,正頂在汝恒麵門上。


    汝恒“嗷”的一聲慘叫,鼻梁碎裂,門牙掉落,口鼻竄血。


    張小卒不予理會。


    左膝落下,右膝緊隨而至。


    又是砰的一聲。


    血水都濺了出來。


    張小卒這才鬆手,順勢一腳踹在汝恒肚子上。


    汝恒被踹得倒飛,然後啪嘰一聲摔跪在地上。


    “道歉。”


    “賠三萬兩醫藥費。”


    “然後滾。”


    “否則,打斷腿丟出去。”張小卒語氣不容反駁道。


    除了和汝恒一夥的豐岱三人,院子裏沒人對眼前這一幕感到驚訝,因為都知道張小卒戰力強大,這一戰鬥結果是他們預料當中的事。


    “公子,奴婢傷得不礙事,算——算了吧。”柳紅不願因為自己讓張小卒得罪汝恒,故而大著膽子勸說。


    “閉嘴!”


    “我做什麽事需要聽你的嗎?”張小卒冷喝道。


    “奴婢不敢。”柳紅身子一顫,惶恐應道。


    “不敢就閉嘴。”張小卒道。


    “是。”柳紅紅著眼眶,淚水在裏麵打轉,不是被張小卒嚇得,而是感動的。


    她如何聽不出,張小卒喝斥她是假,為她主持公道才是真。心中暖流橫溢,說不出的高興和溫暖。


    “咳咳——”汝恒趴在地上,咳了半天才緩過氣來,猛地竄起身,指著張小卒歇斯底裏的吼道:“張小卒,本公子要讓你不得好死!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誰?本公子乃——啊——”


    汝恒的話戛然而止,變成殺豬般的慘叫。


    因為張小卒欺身近前,一拳把他錘在地上。


    “道歉,賠錢,可答應?”張小卒問道。


    “滾!”汝恒罵道。


    張小卒抬腳就踏向汝恒的大腿。


    哢嚓!


    斷骨聲清脆響起。


    “嗷——”汝恒撐著脖子慘叫。


    豐岱三人嚇得頭皮發麻,急忙後退拉開距離,生怕惹禍上身。


    “張公子,一個婢女,不——不至於。”豐岱勸說道。


    “都是誤會,大家各自退一步,消消氣。”


    “不打不相識。”


    石高義和辛榮邵也跟著勸說,他們和汝恒好歹有些交情,看著汝恒受虐,心裏難安。


    然而張小卒根本不予理會,再次抬腳踏向汝恒另一隻腿。


    異國他鄉的戰場廝殺,早已把他的心磨硬磨冷。


    有人冒犯並超過他的底線,便是敵人。


    對敵人,沒有憐憫。


    哢嚓!


    “——”汝恒眼珠子一眥,昏死了過去。


    砰!


    張小卒一腳踢在汝恒肚子上,汝恒身體離地飛起,一直飛出院牆外才砰的一聲摔在大街上。


    “說打斷腿丟出去,就打斷腿丟出去,你當我在和你開玩笑嗎?”張小卒冷哼道,目光看向豐岱三人,問道:“三位有事嗎?”


    “沒事。”豐岱應聲道。


    “我們要吃午飯了。”張小卒說道。


    “——”三人頭冒黑線,覺得張小卒這麽說比直接開口趕他們走還讓他們難堪。


    三人哼了聲,拂袖便走。


    走出十餘步,石高義突然駐足回頭,看著張小卒說道:“張公子,這世上不是有點實力就什麽人都能惹的,惹了不該惹的人,或許能痛快一時,但——你要幹什麽?別過來!幹!”


    石高義嗷嘮一嗓子拔腿就跑,因為張小卒抬腳朝他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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