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戚喲喲一點不留情麵,牛大娃的話剛說一半,她的拳頭就狠狠地印在牛大娃的右眼眶上。牛大娃的大身板直接擦著床麵,摔進了靠牆的床角。


    “哎喲”牛大娃兩手捂著右眼吃疼大叫,剛止住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生生疼出來的。


    張小卒回身瞪眼,生氣戚喲喲下手太重。


    砰!


    戚喲喲柳眉一揚,不由分說,賞給張小卒左眼一拳。力道之大,直接把張小卒打得摔在床上,滾進靠牆的床角。


    張小卒捂著左眼眼眶,感覺眼珠子都要被打爆了,直疼得眼淚鼻涕橫流不止。


    牛大娃一手捂著眼眶,一手攬住張小卒的肩膀,神色戚戚道:“兄弟,聽哥哥一句勸,這娘們咱還是別要了,省得日後你天天睡床底。有一句話怎麽講的來著,心靈美才是真的美。嗯,外表美也是真的美。”


    見戚喲喲一臉寒氣地揚起拳頭,牛大娃毫無原則可言,立馬改口。


    張小卒幽怨地瞪了牛大娃一眼,讓他不要滿嘴胡說八道,若是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把他們兩個抽筋扒皮都是輕的,沒看人家的婢女已經怒目圓嗔,拔劍相向了嗎?


    周劍來悄悄地朝張小卒和牛大娃豎了個大拇指,心裏道了聲牛逼,不愧是他們一半大寇的二當家和三當家,竟敢當著星辰大能的麵調戲南境第一美佳人,實是勇猛無匹。


    咕嚕


    牛大娃的肚子突然叫了起來,這一聲叫似乎引起了共鳴,張小卒的肚子也跟著叫喚起來,周劍來雖然極力控製,可還是不爭氣地叫出了聲。


    “怎麽?你們一半大寇團的三位當家的,準備合奏一曲嗎?”戚喲喲勾起嘴角揶揄道。


    周劍來羞臊地臉色漲紅,啪地一拍肚皮,道:“男子漢大丈夫,明人不說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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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戚喲喲沒好氣地罵道,根本不給周劍來這位大當家麵子。


    周劍來敢怒不敢言,隻敢在心裏嘟囔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大娃說得極對,心靈美才是真的美,這娘們手段殘暴,嘴巴刁毒,南境第一佳人之稱名不副實。”


    周劍來望著張小卒和牛大娃的左右青眼眶,心裏不禁悲涼,堂堂一半大寇團的兩位當家的,就這樣被一個娘們糟踐了,找誰說理去啊。


    “冬梅,王家的人應該還在外麵候著,你讓他們準備些吃食送過來。”戚喲喲向冬梅吩咐道。


    “是。”


    一個時辰後,戚喲喲的馬車駛離醫館,駛向北七城城門方向。


    “公子,戚大小姐的馬車已經離開北八城,進北七城去了。”拳場主控室裏,有屬下向王鐵男稟報。


    “都去了嗎?”


    王鐵男問道。


    “沒有。周劍來、張小卒和牛大娃留在了醫館。”屬下回道。


    王鐵男皺眉沉吟片刻後道:“繼續派人候著,不管那三人有何要求,都盡力滿足。去吧。”


    “是。”


    待屬下退出房間後,王鐵男臉上露出了極度亢奮的神情,他甚至難以自抑地對著空氣猛揮幾下拳頭,來發泄心中的喜悅之情。


    今天晚上雖然輸了一百九十多萬兩銀子,又讓長老陳半耳跌落戰門境神壇,並且還貢獻出拳場兩個月的用水量給周劍來和張小卒洗澡,讓他的心陣陣抽疼,好在這一切損失都是值得的。


    “不就是爆擂嗎?有什麽可怕的。隻要拳場在,輸的錢早晚能賺回來。”


    有戚喲喲這一句話,再大的損失也值得。因為戚喲喲這一句話實則是在表態,讓王家安心經營拳場,城主府會保護他王家拳場不被別人奪走。


    當然,前提是王家安安分分給城主府做事。


    昏暗的燈光下,王鐵男目光灼灼。他知道眼下雁城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好似有人不滿城主府一家獨大的格局,想要乘此亂世之機進行一次大洗牌,重新劃分利益範圍。


    王鐵男不懂這些蠢蠢欲動的大人物們有何仰仗,竟敢與城主府掰手腕,他隻知道王家必須在風暴來臨前站好隊伍,而城主府便是王家的選擇。


    王家老祖是這麽說的,既然分不清局勢,那就選眼下明麵上最強的一方站隊,將來即便敗了,也能有緩和的餘地,不至於被一棍子打得永無翻身之日。


    王家上下謹遵老祖法旨。


    這一夜候在丙子號房間外的小廝跑斷了腿,一趟又一趟,往返於各個酒樓飯店,任務隻有一個買酒買肉。不過腿跑斷了他也是高興的,因為周劍來出手甚是大方,銀票幾張幾張地往他手裏塞。一夜下來他竟賺了幾百兩的跑腿費,樂的他合不攏嘴。不過更讓他合不攏嘴的是周劍來三個人的食量,竟然喝了六七十壇酒和近五百斤大肉。


    牛大娃喝醉了,嚎啕大哭。


    張小卒喝醉了,跟著嚎啕大哭。


    周劍來也喝醉了,亦是嚎啕大哭。


    三個十六、十八歲的壯小夥,一個個哭得撕心裂肺,跟月子裏斷奶的可憐娃似的。


    到最後哭累了,三人就地一躺,呼呼大睡。


    候在門口的小廝抽泣著擦掉眼角的眼淚,這一夜他藏在心底的傷心往事都被房間裏悲慟的哭聲給勾出來了,比如說五歲那年被隔壁比他大一歲的王小黑搶了一根油條,七歲那年他喜歡的姑娘被人用一支糖人騙走了,等等等等,害得他站在門口跟著哭了大半宿。


    小廝擦幹眼淚,心裏猶豫


    著要不要把三人的醉話稟報給他們家公子。


    他聽見這三人歃血為盟,成立了一個什麽一半大寇團,並且爭吵著重新排了一下職位。主要是那個叫牛大娃的家夥不滿意,說他比張小卒大兩個月,所以他應該是二當家,張小卒是三當家才對,吵嚷了幾句後大當家周劍來就同意了。


    這三人還秘密商議,要把戚喲喲那個婆娘擄回山上當壓寨夫人,可是三人都嫌戚喲喲凶殘、嘴毒,是頭母老虎,娶回家後家裏肯定會被她搞的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三人都不願意要,最後三人竟然以剪刀石頭布來分配戚喲喲的歸屬,結果是張小卒輸了。


    小廝站在門口想了一會,覺得若是把這些醉話稟報給他們家公子,極可能被他們家公子罵一句蠢貨,於是便打消了上報的念頭。


    天邊剛露魚肚白,侍女冬梅推門進了丙子號房間,但立刻就捏著鼻子退了出來,後找來三個人高馬大的大漢,進房間把酩酊大醉的三人扛了出來,扔進馬車往通往北九城的城門駛去。


    馬車出了北八城又直奔北十城,最後在北十城拐進一座偏僻的院落。


    先後一共五輛馬車進入院子,算上車夫一共三十人,戚喲喲和她的春蘭、夏竹、秋菊、冬梅四個貼身侍女也在其中,卻不見瞎伯的身影。其他二十多人都是麵容剛毅的精壯漢子,單單站在那裏,身上就散發出一股蕭殺之氣,讓人不敢靠近。


    除去依然酩酊大醉的張小卒三人,其他人幾人一組進入房間,再出來時都換上了破爛寒磣的衣服,朝戚喲喲告一聲退後悄悄離去。


    最後院子裏隻剩下戚喲喲和她的四個貼身侍女以及張小卒三人。


    “給他們三個醒醒酒。”戚喲喲寒著臉道,可以聽得出她心裏壓抑著憤怒。


    因為昨天她離開時曾明令禁止,不準三人沾酒,一滴都不準,可三人竟然把她的話當放屁一樣,非但喝了酒,還喝得不省人事,真真是要氣死她。


    戚喲喲不明白,張小卒三人為什麽對尋找水源這麽重要的事一點也不上心?


    沒有水源,老天爺再不開眼,繼續旱下去,城裏城外必將餓殍遍地。


    可若有了水源,一切難題都將迎刃而解,城裏城外千千萬萬的難民都將得到救助,都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有了水源,即便南方邊境完全失守,雁城也能固若金湯,阻斷大牙人的長驅直入。


    有了水源,南境就能存活。


    水源之重,關乎南境之生死,而這三人竟然一點也不上心,還有心情喝酒作樂。


    戚喲喲甚是憤怒。


    還好她不知道三人昨夜裏說的醉話,否則就不單單是憤怒這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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