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是商量了一陣,崔文卿正欲告辭而去,突聞外麵聲聲喧嘩,似有什麽人正在那裏爭執不休。


    聞聲,司馬薇一雙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輕歎言道:“這學生會真乃是非之地,每隔幾日便會有人前來吵鬧,實在讓人不勝其煩。”


    崔文卿笑道:“學生會本就是為學子們服務的,倒是正常,也不知何人在門外吵鬧不休?”


    話音剛落,便見蔡確大步匆匆的走了進來,正要拱手開口,卻見崔文卿也坐在案前的時候,登時雙目一亮,驚喜笑言:“咦,今日崔主席也在啊?”


    崔文卿頷首笑道:“我也是剛返回洛陽,對了,門外究竟發生了何事?”


    蔡確輕歎道:“也沒甚大事,隻是一個叫做姚徒南的學子,堅持要見司馬副主席。”


    “姚徒南?”司馬薇愣了愣,隱隱覺得這個名字有著幾分熟悉的感覺。


    崔文卿笑著提醒道:“薇薇莫非忘了,此人正是我們當初在賓滿樓從高仕雨手中救下之人。”


    司馬薇恍然醒悟,不解問道:“也不知這個姚徒南前來為何?可有說明目的?”


    蔡確搖頭道:“他倒沒有言明所為何事,隻是堅持要見你,門外的學子不讓他進來,他還與人爭吵。”


    司馬薇點點頭,尚在沉吟是否接見之際,崔文卿大概猜到了所為何事,出言吩咐道:“蔡兄,還是先讓此人進來吧。”


    蔡確拱手命令,轉身而去,很快又帶著一人走了進來。


    那人身量適中,形容卻顯得有些萎靡,正是與崔文卿有過兩麵之緣的姚徒南。


    他走到廳中對著崔文卿司馬薇抱拳一拱,沉聲言道:“在下姚徒南,見過崔主席、司馬副主席。”


    崔文卿搖手笑言:“姚兄乃是我們的故人,有什麽話但說無妨就是,萬勿客氣。”


    姚徒南點點頭,略一沉吟,眼眶頓時有些泛紅,徑直問道:“在下想先問兩位一句,學生會是不是為國子監學子服務的機構?”


    司馬薇出言道:“不錯,設立學生會的初衷,便是為了國子監所有學子。”


    “那若是學子有困難,學生會是否會出手相助?”姚徒南緊緊逼問。


    司馬薇俏臉一沉,言道:“姚同窗,你有什麽話但說無妨就是,何須這樣遮遮掩掩,說得不明不白?”


    姚徒南拱手對著兩人猛然一個大拜,哽咽言道:“崔主席,司馬副主席,在下姚徒南,今日在此狀告當朝樞密院副使、羽林衛上將軍謝君豪,強娶民女,棒打鴛鴦,還請兩位為我做主!”


    “什麽?!”司馬薇瞬間就被驚到了,一時之間竟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疑惑不解的目光已是朝著崔文卿望來。


    崔文卿倒是早有心理準備,望著司馬薇目詢的目光,苦笑頷首道:“薇薇,你沒聽錯,他的確告的是謝君豪。”


    聞言,司馬薇心內生出了荒謬絕倫的感覺,纖手猛然一拍書案,加重語氣沉聲言道:“姚徒南,謝相公乃是當朝宰相,位高權重,地位顯赫,而且他更是謝太後之弟,為不折不扣的皇親國戚,你一寒門學子告他作甚?暈頭了麽?”


    姚徒南淚流滿麵,哽咽言道:“不瞞司馬主席,在下與宵香閣的頭牌清倌人君若柳本是青梅竹馬的戀人,若柳因家中遭遇變故,才不得已淪落青樓,原本我立誌考上科舉為她贖身,可是最近謝君豪居然看上了若柳,不僅為她贖身,而且還想要納若柳為妾,我得知這一情況之後,當真猶如晴天霹靂,無可奈何之下,登門謝府想要向謝君豪講述情況,不意謝府的管家聽到我的來意,居然什麽話都沒有說,就令人痛打了我一頓,還讓我以後都不許前來謝府,兩位主席,我已是走投無路,才前來求見你們,想請你們施以援手,讓我見若柳一麵。”說罷之後,拱手又拜。


    司馬薇漸漸聽明白了,俏臉神色說不出的凝重。


    那日在賓滿樓的時候,她也曾為姚徒南和君若柳不離不棄的愛情而深深感動,沒想到這才沒過多久,君若柳居然要嫁給謝君豪,實在令她大感意外惋惜。


    崔文卿想了想,歎息言道:“姚兄,並非是在下推諉事情,然這件事關係甚大,即便你要找,也應該去洛陽府找包大人做主才對,畢竟以他青天之名,倘若謝君豪當真是強娶民女,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姚徒南抬去衣袖抹去了臉上熱淚,搖頭道:“崔兄有所不知,若柳她可是欠了賣身契的,這件事情由不得他做主,而謝君豪也是出了真金白銀,為若柳他贖身,包大人即便是想管,也管不了啊!”


    崔文卿和司馬薇對視了一眼,均是看出了對方臉上的難色。


    君若柳欠了賣身契淪為賤籍,說句不好聽的話,在別人眼中就猶如貨物一般,買賣亦是常事。


    謝君豪拿錢為她贖身,從大齊法律上來看,從今往後君若柳自然是屬於了他,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且謝君豪還表示納娶君若柳為妾,這更是符合常情。


    故此,姚徒南才會狀告無門,無可奈何之下,前來學生會尋求幫助。


    但話說回來,此事雖然不虧法律,卻有虧人理。


    站在愛情的立場上,姚徒南和君若柳卻是不折不扣的一對。


    謝君豪將其生生拆散,卻是顯得有些過分了。


    心念及此,崔文卿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正容言道:“姚兄,此事關係甚大,也容不得我們輕下決定,我們幾位主席團成員先要商量一下,待有了結果,再行通知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姚徒南滿是感激的點頭道:“人說崔主席仗義好爽,義薄雲天,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那好,在下就回去等崔主席的好消息,謝謝了。”說完,深深一個長躬,這才轉身而去。


    待到姚徒南剛走,崔文卿立即出言吩咐道:“姚兄,請你立即去將種副主席請來,我們主席團開會商議要事。”


    蔡確一聽,頓時愣了,訝然道:“怎麽?難道崔兄當真要為那個姚徒南做主?”


    崔文卿輕歎道:“做主談不上,然人家現在已是走投無路之時,將滿心希望全都押在我們學生會上,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能置之不理,還是先商議為妥。”


    蔡確點點頭,連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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