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9點照我平時的習慣夜生活才剛開始可坐在這裏也沒什麽好幹的那就―――洗洗睡吧。


    我和琳子在床上依偎著討論起結婚的事。


    琳子很興奮身子靠在我懷裏跟我商量那些細節請哪些人該怎麽做一類。我沒說幾句話對這些瑣碎的事情我曆來沒什麽興趣。


    “先回長川吧。”我說“那邊熟人多辦什麽事都能找到人。”


    “不回去。”在這個問題上琳子表現得很堅決“我再也不要回那裏我爸能知道的話也不會同意的。”


    “好好好。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我理解她的心情立馬妥協了。


    “就你那邊的親戚朋友來好了不能丟了你的麵子。”琳子說“我這裏就我姨一家別的人不請了對了還有雲菲菲一定要來。”


    “哦。”我說。


    “一休哥怎麽啦?”琳子好象覺察到我的興致不高她摸摸我的臉“你不喜歡的話咱們就誰都不請就我們倆行不?”


    “那不行―――那也太委屈你了。”我說。


    “不怕。我不委屈。”琳子的聲音很幸福很甜蜜。“你才委屈呢一休哥你人那麽好。”


    “請客擺酒什麽的後辦都行那天咱們先去打個結婚證―――乘車得買票啊。”我說“另外租個好點的房換套家具―――先得把這破床給扔了。”我咬牙切齒地說。


    琳子很害羞地笑把臉枕在我的胸膛上。黑暗中感覺她的臉燙燙的應該紅了。


    “咱們睡吧。”她的胳膊環著我的脖子抱緊了我。聲音有點顫好象在期待什麽。


    可是我的心有點亂有點莫名的煩燥我想到了蘇靜美。想到她一個人在銀城酒店的房間裏應該也在心煩也在心亂。


    “睡吧。”我親親琳子的額頭把她的手放下來。


    “哦。”她的聲音有點不易覺察的失望。“你累了?一休哥?”


    “嗯。”我說。“睡吧。”


    ……………………………………


    我又做夢了。


    已經不知道這是夢工廠電視連續劇的第幾部多少集反正老長老長都能趕上那些婆婆媽媽沒完沒了的韓國片了―――這兩年來老在做這夢而且永不換台也不嫌煩。


    還是那樣熟悉的場景。


    傾盆大雨。電閃雷鳴。


    我把秋葉擁在懷裏我們在高高的山崖上在深深的黑夜裏在滂沱的暴雨中深情纏綿激烈互吻。


    總是這樣。一成不變。


    然後同樣的結局―――秋葉消失了。


    “秋葉―――靜美―――”我喊了一聲很著急然後從夢裏醒轉過來。


    我的臉上都是淚水。


    黑暗裏我有點恍惚還是那樣熟悉的感覺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怎麽啦?一休哥?”身邊傳來琳子的聲音。


    哦。在這裏。我拍了拍腦袋。


    過了一會好象回味到了一點什麽我開始有點緊張。我輕輕地推了推琳子。


    “琳子我剛沒說夢話吧?”我小心地問。


    “沒―――沒說什麽。”琳子說。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倒下身子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琳子又在廚房裏。


    我兩手摟著她苗條的腰肢有點心疼“以後別起這麽早了早餐咱上外邊吃去。”


    “一休哥―――”琳子轉過臉來看著我。“你也這麽早又要出去辦事啊?”她好象晚上沒睡好眼睛裏有點紅絲絲的。


    “嗯。”我憐惜地親親她的小臉蛋。“明天―――明天咱們能就一塊吃早餐了。”


    “哦。知道了。那你去辦事吧。開車小心點。”琳子輕輕地說。


    ………………………………


    我很累真的。


    跟在蘇靜美後邊我棲棲惶惶覺得自己象條喪家之犬。


    我上演了一整天的橫刀秀身心俱疲但是完全沒有感覺。


    蘇靜美恢複了冷漠跟今天的天氣差不多車裏的電台預報說有點什麽小台風溫度降了很多。她穿了身雪白的連袖長裙樣式挺複雜有流蘇飄帶還有圍巾很誇張也很襯她的美麗讓她看上去依然是那個冰雕雪凝冷傲無雙的白玉美眉。


    我們繞著碧海邊上的沙灘崖岸轉了一天貌似遊客可是我們什麽都沒看到。我跟著她幫她做這個做那個小心地服侍她跟個奴才似的無微不至體貼有加。甚至有一回還懵懵懂懂地跟進了衛生間讓人一巴掌給扇出來討了好一頓臭罵。


    但是-――蘇靜美依然不滿意她冷冷地看著我忙這忙那不置一詞。


    這讓我很惱火。做點事也沒什麽也不是什麽累人的事無非丟點臉那都無所謂反正在碧海也沒人認識咱倆。再說了我欠她的我活該丟臉。


    可是關鍵在於我的心太累了真的感覺無論我怎麽做做什麽做到哪種程度她都不滿意緊繃個臉冷冰冰地後來更是雞蛋裏選骨頭挑肥揀瘦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罵上我了好象我什麽都幹不好什麽都不會幹是個純粹的二百五是白癡。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晚餐我們是在一家路邊小店吃的。我跟蘇靜美說吃過飯就送她回酒店。


    蘇靜美的臉色很蒼白她一言不盯著我目不轉睛。我幫她拉開車門扶她下來小心地牽著她在桌子旁坐下然後大聲招呼老板詢問風味寫單點菜洗碗擺筷子―――我知道她愛幹淨就算是衛生餐具我都親手再用開水燙上一遍。


    “吃吧。”我一邊殷勤地幫她盛飯挾菜一邊說“在這對付點算了呆會你回酒店一個人吃多悶啊。”


    “不用你管你現在就回去!”蘇靜美終於說話了她看著我眼光迷離仿佛眩然欲泣。


    “那哪行呢我得陪你。”我說。我不敢看她而且心裏也很感傷―――這頓飯就是我和蘇靜美最後的晚餐嗎?


    蘇靜美低下頭也不再看我可是終於哭出聲來聲音很大嚎啕大哭完全失了她的淑女風範眼淚撲哧哧地掉落在麵前的飯碗裏邊。


    “我不要吃。”她邊哭邊說。


    周圍桌子上的人全都驚訝地看著我們。


    我慌了。“怎麽啦?是不是不合口味?不行的話再做再做也不行咱們砸了這店!或者---換個地方吃?”我著急地說我也隻能說這些了。


    “我說過―――我不吃!”蘇靜美作了真的開始動手砸店。她把桌上的碗啊杯子什麽地一隻隻往地上砸頓時小店裏瓷片滿屋亂飛周圍的食客慘遭池魚之殃個個抱頭人人自危。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砸。


    “我什麽都不吃什麽都不要我什麽都不要了―――”她淚流滿麵邊哭邊喊邊哭邊砸歇斯底裏。“沈宜修你這個白癡―――我要的你給不了!”砸完東西她把桌子也一家夥給掀了然後踏過那些滿地狼籍頭也不回地衝出門外。


    暈。


    我趕緊跟上卻被老板一把給拉住了讓我結帳賠錢。我隨手抓了一把鈔票扔給他心急火燎地趕出去。可是蘇靜美不見了。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這裏是在海邊大風呼嘯還能聽到不遠處濤聲拍岸出轟轟的巨響。


    我心急如焚大聲呼喊著蘇靜美的名字四處尋找終於在一個海岸的懸崖邊上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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