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帕子是不是有問題?”華妃緊張地問。


    阿維並沒有馬上回答,她隻是默默地伸出手,在美元的服侍下淨了手。


    見阿維如此忌諱手帕上的東西,華妃更緊張了,她也下意識地將自己的帕子扔掉,還讓頌芝遠離自己三尺。


    頌芝也識趣地站在亭子外的台階上,距離不遠不近,不靠近華妃,但是又能清楚聽到亭子裏的一切。她心裏也有些緊張,回想自己是不是著了什麽人的道兒!


    就算是在華妃的緊張注視下,阿維也是不急不慢的,淨完手,拿著吸水的汗巾子擦拭。


    她邊細細地手,邊低聲說:“帕子本身沒問題,隻是後來沾了些東西,這些東西對女人很不好。”


    頓了一下,阿維抬頭,看著華妃,又意味深長地道:“對宮裏的女人,尤其不好。”


    “什麽!”


    一聽對女人不好,尤其是宮妃,華妃立即聯想到——帕子上的東西是有礙子嗣的!


    這讓華妃恨毒了那黑手。


    為了再度懷上,她長年累月地喝藥,喝得舌尖都嚐不出味道,可是幾年都沒有效果,她都快絕望了。


    原來,不是她懷不上,而是她著了別人的道!


    華妃立馬站起來,走到阿維身邊,還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問:“那東西是什麽嗎?”


    華妃已經連基本的禮儀也顧不上了,眼中的惶恐顯露在外,她表現得很相信阿維,還有些依賴。


    華妃心裏雖沒有她表現得那麽慌張,但是也總有那麽一分不穩了,這畢竟是關係著她未來榮寵的大事兒。


    沒有孩子的嬪妃,晚景是淒涼的,華妃在宮裏這麽些年,也聽說過一些康熙朝妃子的事情。


    “郡王妃一定要幫幫我,世蘭必定報答!”華妃顰著眉尖,對著阿維懇求。


    她心中也有那麽幾分計較。


    既然帕子上有,可她身邊的人卻沒覺察出來,說明黑手高明得很。既然這位蒙古來的郡王妃肯說出些蹊蹺,必定也有法子幫她。


    不妨示弱,再許以好處。


    華妃的心裏,阿維不能猜透,但是也知曉那麽一兩分。阿維很清楚,以華妃的心思,是不可能馬上相信她的,那麽她也不妨透露那麽幾分,讓華妃自己查。


    有些事情,直接告訴對方,對方可能不相信,但是對自己千方百計查出來的事情,人卻會深信不疑。


    “娘娘稍且安心!”


    阿維安慰地拍拍華妃的手,用和緩而疑惑的語氣說道:“此種害人之物的味兒很特殊,辛辣中帶著甘甜,燃燒後更是久久不散。


    “若要掩藏它的味道,混在其他香料中是最好的。而且,它的量必定要極少,否則還是會被嗅覺靈敏之人發現。”


    “我自幼喜歡香料,嗅覺也比一般人更好,這才從頌芝姑娘身上聞到這種味道,似乎娘娘的那些近身奴才身上都有。”


    說完,阿維又頓了下,看華妃的表情那麽震驚,應該也明白,她身上也是有這種味道,而且還不少。


    看華妃呆愣,阿維也毫不在意地又點了一句,“想必宮中所焚之香,娘娘應該比我清楚才是。”


    說完,也不等華妃反應過來,阿維就帶著一群隨從離開了亭子,威風八麵。


    “不會的,不會是歡怡香,那是皇上特別調製給我的,不會有問題的。”華妃喃喃自語著,瘋魔般地抖動唇瓣,兩隻素手扭著衣角,將上麵精致的刺繡都刮花了。


    “娘娘,娘娘!”見華妃似是著魔了,頌芝趕緊上前推推她,想要叫醒她。


    “歡怡香是皇上特地賜給娘娘的,是皇上寵愛娘娘證明,必定是有些人看不得娘娘受寵,才使了下作的手段在香裏作怪,皇上必定是不知情的。”


    “娘娘,您快醒醒,一定要查出凶手,求皇上做主啊!”


    在頌芝的勸解下,華妃這才如夢初醒,喃喃道:“是了,皇上如此寵愛世蘭,一定不會忍心傷害世蘭的。”


    她緊抓住頌芝的臂膀,問道:“你說那個郡王妃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嘶~~頌芝忍住疼痛,努力憋住眼中的淚水。


    她斟酌了一下,才小聲地對著華妃說道:“主子,郡王妃娘娘不像是說謊。她的表情很真誠。”


    “況且……她是從蒙古來的,娘家是博爾濟吉特,跟宮裏的人沒有什麽關係,也沒什麽動機來欺騙主子。”


    “娘娘,我們先回去吧,外麵風大,小心著涼。”頌芝扶著華妃道。


    華妃也順勢起身,走出涼亭,她在小道上兒,忽然一陣微風吹來,她咳嗽了兩聲,臉頰浮上兩片紅暈。


    “娘娘,您沒事兒吧?”頌芝關切地道,又連忙從身後的宮女那兒接過鬥篷,小心地披在華妃身上。


    華妃拉拉鬥篷,又咳了一聲:“頌芝,我忽然身子有些不適,聞不得味兒,你吩咐人將歡怡香收起來,然後將翊坤宮的窗戶都打開,通通風。”


    “是。”


    “記得,小心地收起來。”


    “奴婢遵命。”頌芝恭謹地頷首,對華妃的用意,她已經明白了。


    碎玉軒


    “嬛兒,你聽說了嗎?華妃病了。”


    沈眉莊對著對麵甄嬛說了這麽一句,雖然麵上很淡然,但是她眼中卻是飽含笑意的,還拿起帕子擋住揚起的唇角。


    華妃在宮中跋扈慣了,自恃寵妃,對皇上近來寵愛的沈眉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總是找些事兒折騰沈眉莊。


    但是沈眉莊初入宮中,根基不穩,又隻是小小的貴人一個,惹不起華妃,對那些磋磨,也隻能默默地忍著了。


    這次華妃病了,沈眉莊可算是送了一口氣,不用提心吊膽地擔心半夜被叫去翊坤宮磨墨、抄賬本。


    “怎麽會突然病了?前幾天不是還趾高氣昂的,還在那位蒙古來的郡王妃麵前跟皇後頂嘴呢嘛!”


    甄嬛放下手裏的針線,睜大了杏眼,很是好奇。她現在雖有些寵愛,但碎玉軒處於偏遠,消息有時候並不靈通。


    沈眉莊也不回答,隻是先揮揮手,板著臉對著伺候的人道:“你們先出去吧。”


    等十幾個人稀稀拉拉地走出,隻剩貼身宮女兒後,她才湊過去,小聲地道:“就是因為那位郡王妃才生病的!”


    “怎麽會?我看那位郡王妃很是溫和,不像是跋扈之人,而且華妃後宮第一人,郡王妃不敢拿華妃怎麽樣吧。”


    甄嬛半信半疑,很是荒唐地看著沈眉莊。


    “哎呀,你想哪兒去了!”沈眉莊甩了一下帕子,被甄嬛的神展開打敗了,腦洞開太大不好啊!


    “我的意思不是這樣,哪兒是郡王妃難為華妃呀,而是華妃巴結郡王妃不成,在路上吹了風,得了風寒,現在隻能臥病在床。”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什麽華妃巴結郡王妃的,我怎麽有點兒糊塗了?”


    甄嬛一臉漿糊,她最近一直苦夏,茶飯不思,好不容易天兒涼了一點,她這才精神好一點。看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啊。


    沈眉莊也沒嫌甄嬛遲鈍,對甄嬛的情況,沈眉莊也是知道的,而且她正在興頭上,甄嬛這一問,正好問在點兒上了。


    “近來,政務繁忙,皇上少來後宮,去翊坤宮的次數隻有這個數兒。”沈眉莊八卦地伸出三根手指頭,笑得很得意,因為她的天數不比華妃少。


    “華妃自然就急了!”


    “然後呢?”甄嬛捧場,眨著明媚的大眼睛。對這些秘事兒,女人總有天生的好奇心。


    沈眉莊揚起唇角,“然後……宮裏不是來了位蒙古來的郡王爺嘛,聽說很得皇上的意,日日被宣伴駕,她就想聽過這條路子讓皇上想起她來。”


    “她去找郡王爺了?”甄嬛捂嘴,這可是有違婦道的事兒,華妃應該沒那麽大的膽子吧。


    “哪能啊!”沈眉莊白了甄嬛一眼,知道她隻是說著玩兒罷了,不會真的這麽蠢的。


    “華妃去叫人打聽了那位郡王妃的行蹤,一定說人家在禦花園逛著,她就匆匆地跑去了。不過,停宮裏的奴才說,郡王妃並不待見華妃,不但扔了她的帕子,還丟下她先走了。”


    “哇,那位郡王妃好大的膽子啊!”甄嬛聽得入神,不禁感歎。


    同時,她心中給阿維下了‘直爽’‘魯莽’這一評語,隻是她不知道,阿維到底是魯莽,還是過於直爽了。


    “哼!這算什麽呀!”沈眉莊也很佩服阿維,隻是不直說,她又道:“華妃啊也隻能在宮裏橫一下,那些勳貴,特別是蒙古的勳貴,天高水遠的,還輪不到她管呢!”


    甄嬛也同意地點頭,心中也明白,那位郡王妃確實是個妙人,而且是當紅的妙人,輕易不能得罪。


    阿維可不知道自己被甄嬛冠了這樣的名頭,就算知道,她也無所謂,反正不會對甄嬛手下留情就是了。


    等甄嬛回神,沈眉莊又道:“然後啊,華妃在回翊坤宮的路上著了涼,叫了幾回禦醫都不見好,還在床上躺著呢!”


    接著,沈眉莊又更湊近一些,小聲地對說,“聽禦醫院的人說,華妃是因為心力交瘁,才身體虛弱,要臥病休養。”


    沈眉莊和甄嬛相視一眼,都捂起了嘴巴。


    甄嬛笑得氣喘籲籲,“華妃,這是羞地不敢出宮門了吧!”要是她,被人這麽甩臉子,也早就羞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了!


    沈眉莊心中讚成,但她還是親昵地點點甄嬛的額頭,“你這個促狹鬼!”


    嗬嗬嗬~~~華妃也有這麽一天!


    華妃閉宮不出的日子,是宮中女子最舒服的日子。就連皇後也麵上多喜色,頭風不犯了,靜心的大字也不寫了,爽歪歪啊爽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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