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徐鶴軒大夫的回春堂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門前掛著的匾額依舊寫著“回春堂”三個字,隻不過,那幾個燙金大字乃禦筆親書,意義自然非比尋常。自從幾年前徐大夫成功地解救了三皇子之後,他便聲名大噪起來。越來越多的人上門求診,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慕名前來,有的甚至不遠千裏專程趕到京城來找他看病。隨著後院收治的病人愈來愈多,回春堂原來的房間已經不夠用了,於是便買下了臨近的幾間店鋪,又重新裝潢了一番,那氣派已儼然成了京城第一大醫館。


    徐大夫原就是個醫術高超的,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氣,故而還能應付得來。但他心裏清楚,如果不是因為林家二小姐,他的醫館不會如此負有盛名。因此他對林小姐是既感激又欽佩,同時又殷切期盼這個杏林奇才的成長。隻是她身為名門閨秀,不便出門行醫,如若缺少了診治病人的經驗,對她的醫術來說也是個欠缺和遺憾。


    因此,徐大夫每每發現一些疑難雜症時,便會將那診治過程以及各種症狀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隔上一段日子便親自帶到林府去,用以讓林小姐參考學習。隻有同為醫者才能明白,這些資料都是極為寶貴的東西,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會輕易示人的。經過幾年的切磋和交流,徐大夫發現,林小姐總是不為傳統方法所拘,由她所想到的療法總是出人意料卻又極為有效。於是他對這位小姐的醫術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這天一早,回春堂的夥計們如同往常一樣開始忙碌起來。剛開門沒多久,就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跌跌撞撞從外邊闖了進來,口中叫道:“快……快來人……”說罷便昏倒在了地上。眾夥計叫他嚇了一跳,忙過來將他扶到了榻上。


    聞訊趕來的徐大夫上前一看,隻見那少年左手上的食指像是被什麽東西劃傷了,裂開了一道口子,可滲出的血卻是黑色的。徐大夫再一把脈,那奇怪的脈象頓時叫他心下大駭。這不就是三年前那個什麽離箭的毒嗎?若是真的,他卻是沒有辦法的。


    徐大夫慌忙叫了一個夥計說道:“馬上去林府把林二小姐請來!”


    那夥計雖然知道老板和林大人私交甚篤,但卻不知為何要請他家小姐,遂以為是自己聽錯,忙又問道:“誰?”


    “林小姐!林大人的女兒!”脾氣向來溫和的徐大夫此時突然發火,將那夥計唬了一跳。徐大夫又說道:“快去快去!再不然就來不及了!”


    那夥計再不敢問什麽,連聲應著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徐大夫命人將昏迷的少年從大堂抬到了後院一間房內,又坐下來仔細觀察著此人顏色,心中深感不解。此人若是中了離箭的毒,又怎能活到現在?聽說那毒液是沾之即亡的。當初三皇子隻是個例外,他也是因為吃了林小姐的續命丹才得以活下來的。可若不是那種毒,為何他的脈象和血色與三皇子那般相似?難道是另一種毒?徐大夫雖然行醫多年,但僅限於救治疾病,由於極少碰上這樣的事,他對毒的了解也隻在普通程度。遇上這樣稀奇古怪的毒,他也是一籌莫展的。而那林小姐卻似乎對毒藥極有興趣,不但精於解毒,甚至還會製毒。真真是奇人一個。


    正當徐大夫正沉思默想時,床上那少年卻輕輕睜開了雙眼。隻聽他氣若遊絲地問道:“大夫……俺這是怎麽了?”


    徐大夫想不到他竟然自己醒了過來,忙上前再次把了把脈,發覺脈象依舊混亂,於是便問道:“這位小兄弟,你是怎麽中毒的還記得嗎?”


    少年聞言艱難地支起身子,神情有些愕然:“中毒?這是中毒了?天哪……俺就是看到路邊有一枝箭就好奇撿了起來,一個不當心劃破了手,立馬就覺得渾身無力、呼吸困難……大夫,俺還有救嗎?”


    聽了這話,徐大夫更加肯定他中的就是離箭的毒,心中不由得沉重起來,麵上卻和顏悅色安慰道:“莫要多心,你先躺下來好生歇息,煎藥還要一會兒工夫的。”


    那少年像是安心了許多,於是便又躺了回去,似乎剛剛說的那麽多話已經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徐大夫有些憂心忡忡地看著他,暗自感慨此人可真是夠倒黴了。中了毒應是走不遠的,看來那箭就在附近,還是趕緊叫人尋一尋,免得又有這樣的倒黴蛋撿了去。想到這裏,他便起身出去叫人了。剛一出門,便看到夥計領著兩名少女從大堂那邊穿了過來,來者正是芷蘭和她的貼身侍女畫心。


    徐大夫連忙上前說道:“林小姐來得真是及時。冒昧將小姐請來,還望見諒。”


    芷蘭微笑著說道:“徐大夫不必客氣。想必一定是什麽要緊的事情罷?”


    徐大夫指了指身後那間屋子說道:“正是。老夫剛剛收治了一個病人,他似乎也中了三年前那種毒。但是很奇怪,他也還活著。”


    芷蘭微微蹙眉道:“離箭那種毒?您確定沒有看錯嗎?”


    徐大夫搖了搖頭說道:“老夫也不是很有把握,所以才請小姐來看看。”


    “好。”芷蘭說著便走進了那屋子。隻見一個年約十六七的少年正躺著床上,雙眼緊閉,一臉的髒汙讓人看不清他的相貌,倒是那均勻的呼吸聲一下一下聽得很是清楚。“睡著啦?”芷蘭很是詫異,這是中毒了嗎?她狐疑地將手放在那少年腕上,過了一會兒又盯著那受傷的手看了又看,露出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來。


    “怎麽樣?”徐大夫問道。


    芷蘭接過畫心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說道:“確實是那種毒沒錯。不過,情況又有些不一樣。從脈象上看,他體內的毒性正在慢慢消解。”見徐大夫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芷蘭又補充道:“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需要我們的救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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