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林夫人冷著臉,隻輕輕“嗯”了一聲,那侍女忙上前遞了信過去。接過信紙後,林夫人便細細讀了一番。眾人皆有些緊張地看著她,隻是那信紙擋了臉,也看不清神色。不知過了多久,那快被攥得變了形的信紙才被放下。眾人偷瞄林夫人,卻見她神色卻無異常,於是都鬆了一口氣。


    那侍女等著夫人看完了信,又小心翼翼地補充道:“夫人,大府那邊說是明日要過來瞧瞧夫人,您看……我們是否找個借口攔下來?”


    “無妨,他們不就是惦著這點兒產業嗎?前陣子我怕動了胎氣所以不見客。現如今再這麽躲下去,隻怕人家會以為我林府無人能做主了呢!”林夫人眼中鋒芒一閃即逝,看得眾人皆是一凜。


    那侍女忙下去安排了,屋內眾人又開始笑著逗弄起了孩子,過了許久才散。


    回到蘭苑後,福娘便將熟睡中的小小姐輕放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給她蓋上了又輕又薄的小被子。


    屋子裏很安靜,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熏香。福娘和墜兒、琪兒兩個丫頭坐在窗邊的桌旁做針線活,三個人一邊做活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墜兒瞧瞧四下無人,突然壓低了聲音對福娘說道:“……前兒個我聽見門房那邊常栓他們幾個說……說是老爺最近在蘇州收了個唱曲兒的,人長得媚兒得就跟狐狸精似的。”床上嬰兒的耳朵“哧棱”豎起來了,屏氣凝神地聽著。


    \"從哪兒聽來的不三不四的說法!我們家老爺是那樣的人嗎?\"福娘有些憤憤地說道,“你一個小丫頭別老跟那些人摻和。”


    墜兒撇了撇嘴角,不服氣地說道:“這話又不是我說的,再說了,蘇州那麽遠,老爺都去了快一年了,發生什麽事兒都有可能啊!”


    福娘正色道:“我們做下人的,本本分分的就行了。若叫夫人房裏的人聽見了,我看你有幾條命!”


    墜兒瞅了福娘一眼,嘴巴動了動,終究沒再說什麽。


    次日,小小姐再次被抱到娘親房裏報到。還未進去,遠遠就聽到屋內女人說話的聲音:“眼下身子最重要,何必瞎操心那些雜事,自有我們替你打理好的。你就安心坐月子吧……”說話間,福娘已抱了小姐進了裏屋,隻見一個年約二十四五的華服婦人在林夫人的床邊坐著。福娘也不敢打擾她們,隻悄悄過去將小姐遞到了夫人懷裏。


    “大嫂的心意素卿心領了,不過,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不敢破,你我身為林家兒媳,不得不遵照啊!想必大嫂不會不記得那年發過的誓言吧!”林夫人抱過女兒,淡淡地說道。


    那婦人聽到林夫人淡淡擋回她的“好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憤恨,不過轉瞬即逝。隻見她馬上換了副笑意盈盈的臉對著那小女嬰說:“哎呀,這就是剛出生的小姐吧!瞧這眉眼和弟妹真是如出一轍啊!將來必定和她娘親一樣,是個名滿京城的美人兒呢!”話倒是好聽,聲音裏卻是寒意徹骨。小女嬰像是聽得懂似的在娘親懷裏打了個冷顫。林夫人沒搭話,隻低了頭輕輕撫mo女兒稀疏柔軟的頭發。


    林家大嫂討了個沒趣,便又轉移了話題,似是不經意地問道。“前些日子在家中整理出一批我家老爺的遺物,似與二弟有些關係,不知二弟何時回京?”


    “昨兒來信說是已開始準備啟程了,大約半月就到家了。大嫂的意思,素卿會代為轉達的,還請大嫂自重。”


    這話一下子刺痛了林家大嫂,隻見她突地起身,語氣生硬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府中還有不少事等著我打理。你好生歇息。”


    “阿紫,送客。”林夫人頭也不抬地說道,手中兀自逗弄著小女兒。


    待那女人出去了,林夫人才放開女兒,長歎了一口氣,看著窗外那個遠去的背影輕輕說道:“造化弄人啊……”


    小女嬰在她懷中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看上去似有些煩躁。於是林夫人輕拍著女兒的背,對福娘說道:“這孩子真是安靜,比當初生雲兒時省心多了,還是生個女兒好啊!”


    福娘笑著巴結道:“老爺和夫人那都是萬裏挑一的人物,生出來的孩子就是跟別家不一樣!就說這少爺吧,眼下京城裏哪家的孩子比得過他。這小小姐將來也必定是個不凡的!”


    林夫人懷中小女嬰似乎不屑地撇了撇嘴。什麽將來,她現在就肯定是個不凡的。


    小女嬰在兩天以前,還是個優秀的現代醫科大學畢業生,正躊躇滿誌展望一片大好前程時,過馬路給車撞死了。再次醒過來時,迷迷糊糊以為是在醫院搶救。等她搞清楚狀況後,一切已成既定事實。麵對這樣的事實,身為一個無神論者,她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接受。但事實就在她眼前擺著,逃避也不是個辦法,而且從這兩天聽來的消息來看,目前她降生的地方可是個大戶人家,若想在這裏平安過下去,怕是得長出十二分的心眼兒。


    想到這裏,小女嬰無奈地歎了口氣,又往林夫人懷裏拱了拱,暗自懷念著自己過去的生活,那裏有自己的家人、朋友,還有她一直以來的夢想——成為一名醫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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