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餐桌外,吳昊與鄒玉潔正在費盡思量,躊躇徘徊;那邊,餐桌上,一眾客人卻把酒暢飲,推杯換盞。


    那諸侯今等人見賀敏突然來到,又坐在那裏隻是沉默不語,心裏一時甚是惶然。此時,早失了先時的散漫,變得縮手縮腳、畏葸不前起來,情緒大大垂落下來。正所謂一物降一物!賀敏未來之時,他們邀五喝六,一派張狂,賀敏一到,他們頓卻老鼠遇貓一般,左避右閃、神情一下子萎靡下來。“他這一來,我們這可是老母雞給黃鼠狼做三陪――找死呀!”一個漢子低頭下來,對那粗壯漢子小聲低語道,接著恨恨地瞪了一眼諸侯今,咬牙道:“還說什麽俠盜為人仗義,讓這種人過來湊熱鬧,有這種個待客之道嗎?”


    那漢子一聽,勉強喝了幾杯,再受不了眼前這份壓抑,輕輕對身邊二人道一聲“閃!”率先站起身來,向村主任陪起一臉笑道:“感謝各位盛情,這會呢,我們幾人已酒醉飯飽,請各位慢用,兄弟們失陪了。”說完,一抱拳,轉身離席而去。


    另二人見狀,趕緊對賀敏嬉笑著點點頭,尾隨漢子身後,快步向院外奔去。


    諸侯今眼中看得真切,心裏揣著明白,見三人先後出得院門,再不遲疑。起身對在坐的賀敏、村主任等人哈腰媚笑一聲:“各位慢用,各位慢用,小弟也要告辭了。”話音未落,撥開坐椅,甩開細腿。也是一溜煙地去了。


    不一會。隨著院外一陣轟鳴聲。兩輛摩托車先後絕塵而去。


    這賀敏見眾人走得匆忙,一時摸不清頭腦,滿心納悶地注視一眼村主任,見他也是一臉茫然,便把目光投向司機。這司機何等精明之人,自進到客堂,一眼瞧見諸侯今四人,早猜出他們來路。見賀敏對他們的舉動直是狐疑不解,便會意地把嘴湊近賀敏耳邊,如是這般低語一番。賀敏聽罷,方才“啊”地一聲幡然覺悟,瞬時便明白個中情由,望著他們匆匆而去的背影,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正在賀敏朗聲大笑之際,吳昊、鄒玉潔攜手捧酒瓶踏起屋來,見席麵上已散去大半客人,頓時露出詫異之色。待要追問。賀敏早站起身來,把剛才情形對在坐人等細說一遍。直招得滿屋坐客一陣亦跟著笑了起來。


    “這會,想必他們已走得遠了。”賀敏跟著笑了笑,轉爾麵對吳昊、鄒玉潔二人,輕聲道:“本來,這次想來與吳老弟敘敘舊,不想卻遇上二位喜結連理。看來,我們這還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啊。”說著,端起桌上篩得滿滿的一杯烈酒,對吳昊、鄒玉潔陪禮道:“我今天也來個借花獻佛,祝兩位恩愛如新,白頭偕老!”言畢,舉杯過額,麵朝吳昊、鄒玉潔一躬,一飲而盡。


    “謝謝賀政委!”鄒玉潔麵如桃花,淺笑一聲,款款近到賀敏身邊,把那空杯重又斟得滿來。


    賀敏的不請自來,招得吳昊滿心疑慮。這麵麵相覷間,更是讓他難以釋懷,神色自然略顯呆滯。賀敏察微知著,雖然明了吳昊此時心曲,隻是礙於時機和眼前場麵,不好明言,一時隻得黯然坐下。


    待婚宴近得尾聲,賀敏輕聲喚過村主任,出得院門,鑽進車內。待兩人挨緊坐定,賀敏卻又沉默下來,萬語千言,倒不知從何開口。


    村主任一見,知賀敏此來,必有要事,遂低聲問道:“賀政委這次來,莫不是又找玉潔有事?”


    “哎,我這次來,不是找玉潔,是專程為吳昊而來。可――”賀敏欲言又止。


    “專程為吳昊而來,難不成他又出了啥子大事。”村主任聞聲一震,低聲驚問道。


    “他倒沒來出什麽事。我這次來,是受組織重托,想請他出山相助!可――可如今他們二人久經磨難,數年來又生離死別,今天剛剛得以歡聚,又恰值新婚燕爾之際,再讓一對恩愛夫妻分別開來,這話――讓我如何開得了口。”


    村主任聽賀敏在車內長喟短歎,話語裏雲蒸霧罩。想要探問清楚,又礙於身份隱諱,不便深問,真急得愁上眉頭,坐在車內犯起呆來。


    過了一陣,賀敏向後一仰,無奈的長籲道:“也罷,即便背了罵名,也不能在個當口,行無情無義之事,生生將他二人分開。哎!看來我這次怕是要空手而歸,虛行一場嘍。”


    村主任一聽,知賀敏有難言之隱,心裏甚覺不忍,對賀敏試問道:“賀政委真有什麽難處,若是方便,不妨透露一絲詳情?若是能為你稍盡微薄之力,我也不甚榮幸了。”賀敏沉思片刻,側過身來,神情凝重地對村主任道:“這件事不是我要隱瞞,說來確實有太多諱忌,所以,隻能與吳昊本人麵談。真是天不遂人願,這次遠來,偏逢他們舉行大禮,看來隻能作罷。如今哩,單位瑣事纏身,我也不能在些滯留。臨行之時,我這裏有個不情之請,待我走後,請你通過玉潔給吳昊傳個話,若是到了吳州,定要到刑警大隊找我,拜托了!”


    “嗯,等今兒忙過,我一定把話帶給玉潔,讓她轉告吳昊。”村主任唯唯諾諾道。


    “拜托,拜托!”賀敏邊說邊伸出手,緊緊握住村主任,連聲謝道。


    言畢,兩人下得車來,進到院內,找到正在四處為客人敬酒的吳昊、鄒玉潔,當麵告辭。鄒玉潔一見,一迭連聲道:“賀政委,不行,不行,你啷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麽遠的路,總要歇兩天再走才是?來來,進屋裏坐坐,我讓主任給你們安排住處。”


    賀敏見鄒玉潔留客心切,顯得甚是不忍,對她愧色道:“玉潔,你知道,我們可是公務在身,你的一番情意,我們隻能心領了。今後若是沒事,到了吳州,一定不要忘了我們這些老朋友啊!”說著,意味深長地望了望站立一旁的吳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說完,轉過身,帶著一臉無奈,萬般不舍,急步上得車去。


    待眾人送出院門,賀敏再不停滯,閃身鑽進車內,對司機吩咐一聲,車便呼的竄了出去。不一會,隻見山巒間騰起一團塵霧,車子很快馳出眾人視線。


    這一日間,迎來送住,竟招出兩起不請自來之人,遇到的也盡是莫名這事。一時間,把白日本就不適的吳昊愈是攪得迷糊起來。待近得黃昏,婚宴曲終人散,院中一片空寂,那鄒玉潔經了一天的勞累,更是疲憊不堪地早早上床,自顧休息去了。這邊卻苦了時序顛倒的吳昊,想起這一日間所經之事,晝日間帶來的倦意,頓時一掃而去,悄悄進到西廂屋中,屏聲靜息,獨自打起座來。


    平日裏,總是環繞身邊的吳天,許是經了整日的興奮,這會也隨著鄒玉潔歇息了,漆黑一片的房屋裏,便更是顯得寂寥寬大許多。吳昊放下心裏紛亂的思緒,專心致誌地開始練起功來。


    一夜無話,待到雄雞報曉,東方初露乳白,吳昊方才起得身來。來到廚房房間洗漱完畢,剛掩門踱出,突然聽到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再次由遠及近。正在狐疑,自家院外旋即又生生傳入陣陣急驟的敲門聲。擔心噪聲擾醒家人,吳昊幾個箭步過去,打開院門,迎麵一瞧,不覺刹時愣住:“你們――”


    巨大的轟鳴,對鄉村安寂的清晨而言,不啻一陣驚雷飄過,怎能瞞得過那些習慣早睡早起的村民耳朵?不一會,左鄰右舍便有人披衣起床,悄悄開門出屋,四處查看情況。這家裏的奶奶,也合衣走出側室,探聲問道:“啥子聲音,這麽早就有人過來敲門,不會出啥子事吧?”


    此時的鄒玉潔,經了一夜的調整,一身的疲憊早化作一泓清泉,順流漂得遠去。初聽那轟鳴聲,她並不在意,再細細聞得聲音近到院外,並傳出陣陣敲門聲,方才警覺起來。她倉促伸手觸摸一陣床側,見沒有吳昊的身影,知道他又是一夜未眠,遂輕輕掖緊吳天的被角,悄悄起得床來。剛出門,恰巧遇見奶奶正從側室走來,便趕緊過身攔住,對老人撫慰道:“奶奶,別擔心,吳昊這會已出門觀望去了。天還早,你老還是先回屋裏歇著,我過去看看就是了。”


    奶奶知道鄒玉潔也聽到了院外聲響,情知孫女剛經大婚,又遭了一日的勞累,便伸手攬過孫女,滿心憐惜地囑咐道:“這早的天,啷個有啥子人來敲門?娃兒,過去看時,小心留意哈子,別弄出事來。”


    鄒玉潔一聽,抓起奶奶的手安慰道:“有啥子人嗎?就是有啥子事,我們一家子人都在,吆喝一聲,鄉鄰們也便過來了,啷個有那麽大的賊膽?奶奶,你隻管回去休息,不妨事的。”說罷,拍了拍老人的手,輕輕扶她進了側室,待老人安穩躺下,鄒玉潔輕盈地一轉身,便向院外跑去。


    “這麽早,你怎麽也起床了?這裏沒你的事,快回去陪吳天睡覺去。”吳昊見鄒玉潔急步過來,橫身擋住,對她悠怨道。


    鄒玉潔眼見吳昊神色有異,情知門外定有蹊蹺,踮腳避開吳昊的身體,兩眼向院外一望,不覺一時呆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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