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銘是早就料到可能會出現複雜的情況,因而不讓自己帶槍下車,以防止在這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人眼尖的發現自己的配槍,故意嚷嚷的盡人皆知,給自己這邊增添不好的印象。


    這在普通百姓的眼中,能有四個輪子的轎車坐著的人,必是非富則貴之人。


    現在,雖然是民國了,但依然是封建意識濃厚的社會氣氛,百姓對於特權或是富裕的階層,是充滿了畏懼的。


    這種畏懼的情緒,在動蕩的年代中,是很容易累積變成仇恨的。


    有時候,這種仇恨的態度隻需要一個小小的事件,就可以被煽動而徹底的發泄出來的。


    盛青峰自小就是家境殷實,衣食無憂的,並沒有受過什麽苦難。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的父親才會讓他在從醫學專科學校畢業之後,直接就去外麵闖蕩。


    盛青峰的父親並沒有讓自己的兒子在成年之後,繼續活在安樂的生活裏。


    而是在自己的兒子具備了能夠養活自己的技能之後,就充分的鼓勵他去接觸社會,讓他知道現實生活究竟是什麽樣的。


    誰知這一闖蕩,就是十年的時間。


    盛青峰經過了這一番的曆練,自是深深的懂得了人性的險惡,知道了人情的冷暖,見識了世間的悲歡。


    他在真正的回到家中時,已經變成了一個足夠穩重,見識深廣的人了。


    這段在社會中曆練,在江湖中闖到的經曆,對盛青峰而言,是極其寶貴的。


    現在,當他做為被雍銘指定的,下車處理事情的人,身處事情的中心時,更是深刻的對雍銘的用心有了體會。


    盛青峰牢記著雍銘要其在處理事情時,一定要速戰速決的囑咐,沉穩的看著對麵的這個女人。


    他的冷靜沉著,讓周圍的人感到了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即便是在這些人中,有居心不良的人想要搬弄是非,那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是不好來發作攪事的。


    在安撫了自己懷中的孩子之後,這個女人抬起頭來,很是無助的說道:“先生,我的孩子在今天上午的時候,不知什麽原因的突然間身上就開始發起熱來,且哭鬧個不停。


    在給孩子吃了退燒藥之後,這藥並不起任何的作用,孩子的體溫依然是降不下來。


    到最後的時候,孩子身上已經是燙的像要被‘點著‘了似的。


    見到這樣的情形,我隻能是帶孩子去醫院診治了,已經是別無它法了。


    而在出門的時候,孩子因為一直高燒不退,已經是哭不出聲音了,小臉是燙的通紅。


    我這心裏急的是慌亂不行,一心光催著這位師傅趕路去醫院了,就忘了不安全的事了。


    這因為我的過錯,撞到了您的車,真是不好意思啦!先生,您看要不要我賠錢給你啊?”


    盛青峰在這個女人說完話之後,就微微一笑道:“這為了救人,是情有可原之事,我怎麽會因為車輛的刮碰小事而怪罪於你呢?


    你快些抱孩子上車,我送你去醫院。聽你這麽講,這孩子的病可是不輕,是耽誤不得的。”


    說著話,盛青峰將貼著雍銘的專車,向前走了兩步,讓出了自己這一側的後車門。


    他左手搭在門把手上,側身看著這個女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著這個女人上車。


    見盛青峰如此的幹脆,這個女人不由得一愣,她下意識的朝人群中看了一眼,就趕快轉回頭來。


    在口裏不停地說著“謝謝”的話語後,這個女人就抱著孩子從黃包車上走了下來。


    等她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盛青峰就將車門拉開了,將左手護在門框上,防止這個女人的頭部被門框撞到頭。


    “謝謝先生,好心來送我們娘倆去醫院,真是勞煩您了!”


    在臨上車前,這個女人抱著孩子向著盛青峰輕輕的躬了下身體,表達著自己的謝意。


    盛青峰點著頭,很是親切的說道:“言重了,隻不過是舉手之勞,換做是他人的話,也是會這麽做的。”


    在這個女人上車之後,盛青峰就將車門重新閉合上了。


    他轉身走向了車頭的方向,在那個黃包車夫的身前站住,和藹的問道:“小哥,剛才的事故中,你的身體沒出什麽事吧?”


    “先生,我沒事的。”


    黃包車夫馬上回答道。


    “這位太太的車費是多少?如果沒有付給你的話,就由我來付給你吧。”


    盛青峰指了一下黃包車,提醒這個黃包車夫道。


    “車費還沒有給,說好了是到醫院再給我的。”


    看得出來,uu看書 ww.uashu.co黃包車夫對這個事,心裏是有些介懷的。


    在說完話之後,不由得是看了一眼已經上了車的那個女人。


    此時,雍銘的專車除了駕駛員和副駕駛的位置,車窗玻璃沒有被拉上窗簾外,後排座及後車窗的玻璃上,都已經是拉上了白色的窗簾,進行了遮擋。


    所以,黃包車夫往車裏麵的張望,其實是什麽也看不清楚的。


    但是,即便這樣的行為是在做無用功,可是卻傳達出了這個黃包車夫的不滿情緒。


    而盛青峰要的就是這樣的一種狀態,可以充分的表達自己的善意和大度。


    “車費是多少?”


    在問這個話的時候,盛青峰就從外衣的內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錢包,準備付錢給他。


    “先生,這車錢不應是您來給的。我剛才拉車跑著,不注意控製速度,一個收勢不住就撞到了您的車上。


    這您不要我來賠償,我就已經是感恩戴德了,這怎麽能再去收你給的車錢呢?


    我這拉車跑腿的車費,即便是要給的話,也應該是由這位太太來付的,跟您是沒有關係的。”


    黃包車夫覺得盛青峰是個好人,不應來承擔不屬於他的費用的。


    盛青峰對此是笑著搖搖頭,說道:“小哥,不必如此想的。隻要在這個事故中,沒有人為此受傷,就是一件好事。


    這件事雖不是起自‘善始‘,但卻是可結束於‘善終‘的。


    事情得到一個圓滿的解決,大家都不再受這件事的影響,豈不是皆大歡喜之事嗎?”


    盛青峰的話,盡顯大度之氣,引得圍觀的眾人是紛紛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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