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一個人走進房間關上門,這間屋子是書房,房間裏到處都是書架,而且每一個書架都滿載書籍。


    “這年頭還有實體書的嗎?”


    秦宇有些好奇都是什麽書,這個時代了要什麽信息沒有,就連上大學的甘雨她們都不用書籍,學習也沒有什麽成績好壞,隻有不同的意識承受能力不同,所以學得快和慢的差別,而沒有優異。可是這裏居然有這麽多書,難不成是公網上都沒有的東西。


    於是走進房間後秦宇便從第一個書架上隨手拿了一本,然後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翻看起來。這本書的封麵上沒有多餘的信息,翻開書頁之後發現也不是重構版的,雖然字跡工整,但還是能看得出是手書。這個年頭連會寫字的人都少,別說寫書。正當秦宇覺得這可能是什麽小說啊之類的東西時,卻沒想到第一頁概述看完發現它居然是一部法典。


    秦宇又翻看了幾百頁,對於他來說看書的快慢隻取決於翻書的速度,所以幾百頁對他來說也不過三五分鍾。看了之後發現這似乎是第四時區某一個時期的管理法規,從它所規定和定義的內容來看,很多條款都不適用現在的第四時區,應該是比較早的時期的法典。而且這裏麵有兩種字跡,其中一種明顯能感覺出來比較新,另一種就連文字都是比較古老的。


    這時候之前的少年推門進來了,他的臉上寫滿了擔心,顯然情況不是很好。


    “對不起先生,之前情況不明,有無禮之處還望見諒。多謝你及時處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少年對著秦宇致歉,聲音聽起來還很青澀,隻不過語氣語調卻很成熟穩重。


    “舉手之勞無須掛懷,那種情況下也是人之常情。隻是容我說句不好聽的話,老婆婆她的情況…恐怕….為什麽會這樣?”秦宇沒有言明,想必對方也是心知肚明的。


    “你想問為什麽在這個時代還有生老病死這一說?不老不死那是針對大多數人的,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生老病死一樣,是常態。但病症這種東西是一直存在的,隻是比較稀少罷了。無論什麽年代,總有些病症是無法擺脫的。”少年說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告辭了。”秦宇起身把書放回。


    “等一下,我聽奶奶說你是來找人的?”少年叫住了他。


    “嗯,老婆婆已經告訴我了,我要找的人幾十年前便不見了蹤跡,這一趟應該是白來了。”秦宇說道。


    “雖然不知道你找麒有什麽事,不過凡事來找他的多半是與律法有關。他人雖不在了,可是他所收集的各種法學典籍以及很多自己的見解都在別墅裏。你要不要去看看,或許能有些幫助。”少年說道。


    “雖有此意,但主人不在又怎可擅自進門,還是算了吧。”秦宇倒也想進去看看。


    “沒關


    係,我可以帶你進去,他離開的時候把要是交給了奶奶保管,小時候我也經常去裏麵看書。隻是已經有將近五年沒進去了,正好重溫一下。”少年說道。


    “如果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叫秦宇,你呢?”秦宇問。


    “我叫百夷武,奶奶已經休息了,我們正好可以去別墅一趟。不過要先把窗戶修好。”少年說道。


    修窗戶自然不在話下,兩個人也正好從窗戶出去。打開大門之後二人步入其中,一進入別墅就發現這裏空間比想象中要大,幾乎沒有樓層,一樓全是書,這裏倒像是圖書館。到處都是蜘蛛網,但是沒看到半隻蜘蛛。


    “這裏還是老樣子,我們上二樓吧,去麒的工作室,他的筆記這些都在裏麵。”百夷武說道,他小時候來就是這樣。兩個人來到工作室,這個房間也滿大的,裏麵有五個書架,看起來上麵全是那位麒猊先生的筆記。與外麵不同,這裏雖有落塵卻沒有蛛網之類的東西。


    “這麽就沒來了,還和當初一樣。既然你遇到了法律問題,那就推薦你先看看他的一些案例筆記,看看能不能幫到你。”百夷武很熟練地去到第四個書架,伸手就拿下一本厚厚的書。這些書沒有封麵,除了厚度看起來都一樣,而他幾年沒來卻依舊能準確記住位置。


    “好了,你先看,我也去找一本重溫一下當年的感覺。”百夷武把書放在桌上,秦宇微微揮袖去掉灰塵,然後坐下開始這本書雖然厚,但也就半小時的事。看完之後秦宇對這位大法師有了新的認識,這上麵的案例橫跨了很長時期,而每個時期的每個案例都是奇異無比,因為全都在當時的法律之外。


    雖然第四時區人口基數空前,不斷進步的科技必然也會讓初始法典上一些條文出現不適用或是會有沒有考慮到的情況。但問題是每一莊每一件都與這位大法師有關,甚至還是他提出來的,一兩件是巧合,這厚厚一本如果不是他杜撰的小說,那就隻能說明這個人是一位超一流的法學大師。


    “都看完了,速度很快嘛。”這時候百夷武走了過來。


    “還好,還有別的推薦看的嗎?”秦宇問。


    “看完這些‘逍遙法外’的案例,你有什麽看法?”百夷武沒有回答,而是合上自己的書頁反問道。


    “看法?什麽意思!”秦宇不解,誰看了應該都會覺得麒猊是一位超一流法學大師,難不成他是要自己讚揚一番,這也太無聊了吧。


    “有人說他是個隻懂得鑽法律空子,枉顧法律放縱罪惡逍遙法外的人。也有人說他是促進法典不斷走向完善的偉大法學大師,更有人說他是個以玩弄法律為樂的瘋子,你怎麽看?”百夷武凝視秦宇,他的神情不像是少年,讓秦宇差點懷疑這是不是某個老怪搞了個奪舍什麽的占據了別人的身軀。


    “你要


    問我對他人的看法,說句實話,我是昨天才聽到這個名字,更不了解其人。也許~三者皆有?”秦宇說道,他對麒猊半點也不了解。


    “那麽從你的角度看,你覺得一個人該不該鑽法律的空子?”百夷武又問。


    “這或許不是該與不該的問題,而是有和沒有的問題。如果法律沒有空子,還會有該和不該的問題嗎?”秦宇以反問作答。


    “那麽你認為法律是什麽?是工具嗎?法律麵前真的人人平等嗎?”百夷武一連三問,這時候秦宇才知道這不是簡單的來看看,而是一場考核。


    “法律當然是一種工具,是維持秩序的工具,是維護利益也規範行為的工具。至於人人平等,這不在法律,法律隻要公平公正即可,而是否平等要取決於執法之人。若執法者已經糜爛腐蝕,任何法典在其手中都會是其行張私欲的權柄。當此之時法已不法,律也可以不律,眾人一起傾而覆之,更換執法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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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它限製了人們自由,甚至一言一行都要受其束縛,而且被法律所束縛的往往都是善良的守法之人,窮凶極惡之輩亦或是權柄滔天之人根本無視法律的存在。前者禁而不止手段愈凶,後者事後逍遙法不敢言。此時此刻要法律何用?”百夷武再問。


    “自由嗎,我想很多人對自由都有所誤解,智慧生物都是群居生物,既然是群,那便有個人自由和公眾自由,也就意味著你本來就有些事不能做。所以在智慧生物間的自由不是你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而是你想不做什麽就能不做什麽。法律規定從來隻規定你不能做什麽,在此之下你大可隨意。”


    “至於所謂被約束的都是善良的人,這句話說反了。是因為守法的人才良善,而不是善良的人才被約束。再善良的人他一旦違法那也必然是損害了他人利益的人,人人如此即便再善,與野獸何異。而哪怕是個惡人,他循規蹈矩遵紀守法,他又能惡到哪裏去。故而法加於人不在其人善惡,而在其行善惡。”


    “至於最後那些逍遙法外的人無視法律,所以法律無用,這更是無稽之談。試想如果沒有法律,那麽就連逍遙法外都沒有了,今天你砍他明天他殺你,縱使道德可以讓你不去殺別人,可你怎敢保證別人不殺你,如此一來人人自危便不得不相互殘殺。這時候再分善惡還有意義嗎?”秦宇將他的話一一拆解作答。


    “說的時候人人都會說,可當落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怕是就不會管什麽法不法律不律了吧。”


    “這是當然,人都是雙標的,事不關己怎樣都行,別說勸你善良,甚至勸你去死,可落到自己身上自然就變了。我從不彪炳自己是個多高尚的人,就像剛剛所說,法律是工具,當你遭受不法而法律無法維權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選擇另外一件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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