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曜今晚一直心神不穩,總覺得有什麽事情,眼皮也一直跳,睡不著索性便過來,原本沒想驚擾她,卻沒有想到她的燈沒滅,這才敲了窗戶。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窗戶打開之後,他竟然看見葉凰兮的一條手臂懸在胸.前,上麵還掛著一根針。


    空氣中的血腥味十分濃重。


    “你受傷了?”


    葉凰兮還沒有看清楚男人的動作,他便已經躍了進來,一手托著她的手臂。


    葉凰兮有些不自在他這樣驚慌擔憂的目光,下意識地輕輕掙脫,故作平靜地道:“小傷而已,死不了人。”


    說著就要坐回作為上麵繼續為自己縫針,然而男人卻是伸手摁住了她的肩膀,還沒說話,葉凰兮便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個混蛋,他剛好按在了自己肩膀的傷口上,雖然已經上了藥,但是就憑他的力氣,沒受傷的人都能被他捏死。


    “肩膀上也有傷?”君無曜有些吃驚地道,不過是一個下午沒有見麵,她到底經曆了什麽,誰敢對她下手?


    葉凰兮沒好氣地道:“你能不能待會再問,讓我先把傷口處理下。”


    聽她這麽一說,君無曜就算是有再大的火氣,多想將傷她的人碎屍萬段,也隻能坐在桌邊望著葉凰兮一陣一陣地開始給自己縫合傷口。


    自己給自己縫針,還那般的熟稔,她以前到底受過多少苦,若是換做別人,隻怕早就已經痛的哭出來,更別說什麽給自己縫針了。


    燈下,女子低頭縫合,若不是縫合的是手上的手臂,而是什麽衣物的話,或許會顯得格外幽靜美好。


    可是低頭看見那血淋淋的傷口,君無曜忍不住再次蹙緊了眉頭。


    他在拚命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一直按捺著等待葉凰兮縫合完之後這才吐了口濁氣。


    將針線剪斷,葉凰兮開始給自己清洗傷口,將帕子放在水中晃了晃便正準備單手擰水,男人寬大的手掌已經接過,幫她擰幹,葉凰兮一邊伸手欲接一邊道:“謝謝。”


    然而手還沒碰到那方白色的帕子,男人輕輕避開,拉過她的手開始細心地擦拭著她的傷口上的留下的血跡。


    感覺氛圍有些過於沉悶,葉凰兮隻好開始找起來話題,幹巴巴地道:“那個,你小心點啊,眼神不好別一會把的我傷搞的更嚴重了。”


    原本隻開玩笑為了緩和氣氛的說辭,卻沒有想到君無曜的動作真的頓了頓,動作比之前還要輕柔了幾分,就跟羽毛拂過一般,根本感覺不到被擠壓的疼痛。


    那傷口的地方有些酥酥麻麻的,葉凰兮覺得,大概是自己的麻藥開始生效的緣故。


    “知道是誰做的麽?”男人聲線低沉地問道,因著房內的光線隻靠桌上的那盞燈供給,所以葉凰兮一時間有些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葉凰兮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自然是覺得我擋了她道的人,不過他們運氣不好,來了四個人,已經都被我殺了。”


    “殺手組織?”


    “嗯。”


    君無曜沒有再問,這點事,他自然會去查,敢接葉凰兮的任務,這個組織也該活到頭了。


    葉凰兮見君無曜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倒是沒有多少失望,這個男人,就是一塊冰,對誰都是如此,她可不指望他給自己出頭,也不需要。


    她葉凰兮從來不是柔弱的花朵,敢招惹她的人,她自然不會放過,葉雲馨,不過螻蟻而已。


    葉凰兮這麽想著,看了眼坐在邊上依舊不動彈的某人,揚眉道:“王爺,您這大晚上的不安寢跑來小女這裏,可是有什麽事情要交代下?”


    君無曜盯著她那明晃晃的笑臉,真實的想法自然是說不出來的,他揮揮衣袖:“自然是來找你算賬的,不過看你如今傷成這樣,咱們的帳,就改日再算吧。”


    “那就恭送王爺,小的有傷在身就不送您到門口了,您一路走好。”葉凰兮做出一個送客的手勢,她現在受了傷流了不少血,腦子轉不過來,可沒有時間去應酬這個男人。


    若是平常,葉凰兮敢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他早就翻臉了。


    可是這會,望著她蒼白的臉色,身形晃動,明顯是心血耗盡的症狀。


    就算是這會,她也想趕他走,這丫頭,怎麽就那麽倔強呢。


    這麽想著,君無曜周身的氣場漸強,葉凰兮心中沒來由一頓,心裏有些打怵,這個男人,不會打算趁她還病著跟她秋後算賬吧。


    這會男人俊美的容顏上,那雙眸子眯著,整個人顯得無比神秘,看的她渾身不自在。


    “你,你想幹什麽。”葉凰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君無曜一瞬不瞬地盯著葉凰兮:“本王,很可怕?”


    葉凰兮揉揉鼻尖,心中道,你還知道你自己很可怕,動不動亂放冷氣,不怕才怪了。


    可是她可不敢直抒胸臆,這人這會看著還在可控範圍內,萬一自己說了什麽惹他發瘋,到時候吃虧的不還是自己,這可是血淋淋實踐換來的經驗。


    “對了,你下午怎麽突然就走了。”葉凰兮聰明地轉移了話題。


    提到這個,君無曜不置可否,微微勾了唇:“你在擔心本王?”


    葉凰兮險些被一口口水嗆住,這是從何說起,怎麽就成了她擔心她了,這這幾個字裏麵有這麽深沉的含義嗎?


    難道就不能是好奇,是隨口一問?


    “當然不是了,你能有什麽讓人擔心的。”


    要擔心也該是擔心別人吧,碰到君無曜算是別人倒黴。


    君無曜的眸子黑沉沉的,盯著葉凰兮,探出手:“不信你自己看。”


    葉凰兮有些不解地看著男人,看什麽,看手相?


    她這會失血,腦子有些不好使,見狀果真抓起君無曜的手,掰直,仔細地迎著燈光,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在男人的大掌上麵來回地撫.摸著,查探紋路。


    那細膩的微微磨蹭,帶起一股滋滋的電流,男人的眸子越加的深邃,盯著葉凰兮的眼神,占有欲十足。


    “王爺,你這手相很亂啊,小女才疏學淺,看不出啊。”葉凰兮研究半天,開口道。


    “本王還以為你會找些好的借口。”君無曜冷哼道。


    “借口,什麽意思。”葉凰兮不解。


    “你不就是想要握本王的手麽,偏要拿看手相當借口。”君無曜嗤之以鼻。


    有了那麽多蛛絲馬跡佐證,她要再敢跟自己說對自己沒意思,他就給她好看!


    葉凰兮急了:“是你把我手伸過來我才看的,怎麽成了我想握你手了,君無曜,說話可要憑良心,你可不能因為這會沒有證人就這麽指鹿為馬冤枉人啊。”


    君無曜冷哼,攆他走有事求他的時候就叫一口一個王爺,這會就敢叫他名字了,敢這麽以下犯上的,也就隻有她敢。


    君無曜手朝上放到葉凰兮麵前,還沒說話,葉凰兮已經將他推開,一邊道:“別給我下套,本姑娘不上當。”


    “本王是讓你把脈!”君無曜沉聲道。“啊?哦。”葉凰兮暈乎乎地點頭,將男人的手放到桌麵上,認真地替她把脈,也就是這會,若是平時,她早就已經反應過來,這個男人怎麽會知道葉凰兮懂醫理,光憑借麻藥跟縫合傷口這兩點顯然不夠充


    分。


    葉凰兮表情隨意地將手搭在他手腕上,凝神,隨即,麵色微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男人。


    然而當事人依舊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仿佛被診脈的,並不是他。


    糟糕,簡直是太糟糕了。


    這人到底是擁有如何強大的精神力,能夠控製住的,經脈打結,內裏紊亂,若是常人,隻怕早已經就地翻滾,然而這人,就這般閑庭漫步地出現在她的麵前,同她談天說地,半個字不提自己身體的情況。


    並且,他這傷,明顯不是新傷,而是舊疾。


    上次在樹林裏,就算是在他昏迷之時也將自己的經脈封閉,而此刻,卻故意要讓她診斷,他到底意欲何為?


    葉凰兮的心微微收縮了一下,看向君無曜。


    “你,不痛嗎?”葉凰兮忍不住問道。


    可是,男人除去表情比平日更加冷冽了下,並沒有看出任何異常。


    君無曜望著葉凰兮臉上的表情,看著她痛惜心疼的表情,唇角微微勾起,卻不發一言。


    小丫頭的臉型很精致,巴掌大的臉,他隻需抬手便能全部遮擋,鼻尖嬌俏挺巧,杏眸大而亮,肌膚如雪,除去臉頰上麵的那塊黑斑。


    他倒不是很在意她的長相,反正自小見過的美人早已經多不勝數。


    君無曜開始認真地分析,將這個小丫頭留在身邊,似乎是個不錯的決定。


    君無曜這會在腦子裏想著要如何將小丫頭占為己有,落在葉凰兮的眼中卻成了這個男人痛的隱忍,典型的君無曜式沉默。


    葉凰兮真的很好奇,這個男人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麽,為什麽會有這麽重的內傷,而且這傷,一看就不是近幾年才有的。這讓她忍不住想起之前聽說過的傳言,當年,還是孩童的君無曜救了當今聖上,並且輔佐其登了大位,所以,這或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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