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慕文彬的歸來,將軍府裏好一陣忙亂。家中三人都圍著他問長問短,直到晚膳十分,大家的心情才平和了一些。


    而誰也沒想到宏正帝會帶著齊晏趁著夜色來訪。


    守門的小廝第一眼並沒看出宏正帝,到是看到了齊晏。畢竟這位太子爺可是將軍府未來的姑爺,這一年來訪的次數雖不算多,但也足以讓人熟識了。


    等小廝再看他帶著恭敬的跟在一個中年男子旁邊,這個中年男子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


    守門小廝忙要下跪行禮,卻被齊晏擺手製止。宏正帝本就是微服出來,並不想讓人看見。


    小廝忙點頭,躬身迎了兩人入府,又忙叫人去通傳。


    雖說長公主與慕文彬成婚已經二十多年,但這還是宏正帝第一次進將軍府。不過夜色中看不清沿路的景致,隻感受到靜謐的氣氛。


    正院裏大家都很驚訝小廝的通報。誰也沒想到宏正帝會來。


    “肯定是來探望爹的傷勢的。”慕嫣然道。


    其實這隻是明麵上的理由。大家也都清楚,宏正帝肯定還想問些別的。畢竟福州那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些什麽,慕文彬這個大將軍才是最清楚的!


    沒一會兒屋外就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門簾被掀開,宏正帝就走了進來。


    長公主扶著慕文彬,慕嫣然和慕淩宇跟在後麵,四人正準備行禮,便被宏正帝開口製止了。


    “都是一家人,講這些虛禮做什麽。”他徑直走到屋子中間的椅子坐下,齊晏也跟著挨著坐了。


    長公主見狀也沒多說,扶著慕文彬在下首坐了下來。慕嫣然和慕淩宇則坐在了最下首。


    “姐夫臉色這麽蒼白,是不是躺著比較好?”宏正帝道。


    “多謝皇上關心,臣能坐一會兒。今日在馬車上一直躺著。”慕文彬道。


    “朕明日就讓謝禦醫再來看看。姐夫這身子要好好調理!你可是咱們大齊的鎮國大將軍!”宏正帝道。


    長公主微微皺眉,到底還是忍住沒開口。


    慕文彬則是笑了笑,道:“不必麻煩了吧。其實臣傷勢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是需要靜養些日子。”


    “不可大意。”宏正帝的語氣不容拒絕,“讓謝禦醫看看,朕也能放心些。”


    “那就多謝皇上了。”慕文彬沒有再推辭。


    “皇姐,朕與姐夫單獨有些話要說。”宏正帝看向長公主。


    “嗯。”長公主會意起身,看向慕嫣然和慕淩宇,兩人也連忙起身,跟著長公主出了屋子。


    “你們回屋休息吧。”長公主道。


    宏正帝顯然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完的。他們在這守著也沒必要。


    “娘,我陪您在側屋坐會吧。”慕嫣然道。


    “是啊,娘,我們陪您坐會。”慕淩宇也道。


    見兩人都是擔憂的神色,長公主笑了笑,點頭算是默許了。


    三人去了側間,也沒大聲說話,隻讓人上了壺茶慢慢喝。


    正屋裏,宏正帝在問慕文彬安王和齊昱的事。齊晏則安靜的在一旁坐著聽。


    三人的神情都很嚴肅,不知不覺中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咳咳咳!”慕文彬又一次的咳嗽起來。


    宏正帝仿佛這才意識到他身體虛弱,終於道:“今日就到這裏吧。姐夫早些休息。改日精神好了,朕希望你上一份詳細的折子。”


    “臣,咳咳,遵旨,咳咳!”慕文彬一張蒼白的臉都咳成了紅色。


    “姑父,您喝點水吧。”齊晏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無妨。”慕文彬笑了笑,但還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隻是水早已經涼了。這一口喝下去咳嗽更甚!


    側間的長公主早就坐不住了。此時聽見慕文彬不斷的咳嗽後再也忍不住,直接衝了起來,對宏正帝豎眉道:“我知你急於問福州的事,可也要顧及他的身子吧!”


    “公主,無礙的。”慕文彬忙打圓場。


    宏正帝到也沒變臉,隻是帶著幾分歉意道:“皇姐說的是,是朕心急了。朕這就回宮,讓姐夫好好休息。”


    長公主也是因為擔心慕文彬才失態,這會宏正帝態度溫和,她到是不好多說什麽。


    慕嫣然和慕淩宇這會才跟著進來,見這場景,忙笑道:“夜也深了,舅舅也早些回宮休息。讓我三哥送您和殿下出府吧。”


    宏正帝自然沒意見。慕淩宇忙在前麵帶路,到是齊晏落後一步,走到慕嫣然身邊道:“你不送我麽?”


    “啊?”慕嫣然一愣,壓根沒料到這一出。


    隻是看到齊晏帶著幾分期翼的樣子,不由道:“我送你便是。”


    話一出口,她便見齊晏臉上浮現出笑意來。


    那笑容帶著滿足,還帶著幾分傻氣。慕嫣然看得好笑,心裏又生出幾分甜蜜來。


    兩人便遠遠的落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走著。前麵宏正帝似乎沒有察覺,一直沒有回頭看。


    “嫣然,姑父這次恐怕傷了元氣,需得仔細調理。我今日問過隨行回來的禦醫了。”齊晏道。


    今日宏正帝問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雖然宏正帝更信任謝禦醫的醫術。但齊晏知道這位沈禦醫也不差,他不會刻意往嚴重了說。所以他這會特意說給慕嫣然聽,就是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我看爹的氣色就知道了。”慕嫣然臉色也不大好,“今天我娘還說了,以後不想讓我爹上戰場了。”


    “姑姑這麽想也能理解。”齊晏點頭。


    慕文彬征戰半生,長公主便提心吊膽半生。戰場上生死隻在一瞬間,誰願意自己的親人總經曆危險呢?


    “不過就我爹那個性子,未必會甘心離開軍隊。”慕嫣然笑笑,“他是個將軍。除非老得提不了槍,上不了馬,不然他不會輕易離開戰場的。”


    齊晏微微有些詫異的側頭看了她一眼,“你到是了解姑父。”


    “我娘未必不了解。隻是她更心疼我爹而已。”慕嫣然道。


    齊晏沒說話,他其實想問一句,如果我要上戰場,你會做何想?你會擔心我麽?


    兩人一路走到府門口,就見宏正帝已經等在那了。


    慕嫣然和慕淩宇站在門口目送兩人背影消失在夜幕裏才轉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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