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沒有僵持太久,就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張居正想要錢,皇帝現在有個來錢的道,還這麽賺錢,多少得拿出來一點給他吧?


    朱翊鈞無奈的搖頭。


    這也就是張居正,換成別人來要錢的話,別說給錢了,自己會直接把這個人收拾掉。


    張居正的觀點也是這個時代很多官員的一種觀點:天下都是你家的,你拿點錢出來怎麽了?


    這錢我們又沒花,全都是為了百姓花了。你是天下百姓的皇帝,花點錢怎麽了?


    你難道還要和自己的百姓計較嗎?


    大帽子一扣,高帽子一戴,人家就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你。


    然後你問他,你這麽愛國愛民,你拿點錢出來好不好?咱們共度時艱?


    他肯定會說:那肯定不行,你想都不要想,我的就是我的。別說往外拿了,我還得貪汙一點回家。你別看我嘴上怎麽說,我的身體還是很誠實。


    你想要從他們手裏麵拿錢,你不如試試賣官。你看看,如果把捐官製度打開,看看這些人會有多少錢?


    他們爆發出來的能量絕對超乎你想象。


    一個縣令賣到付現幾十萬兩萬白銀都不成問題,這些人當了官之後,肯定會加倍的賺回來。可是他們當官前的錢哪來的?


    證明這些人還是有錢,隻是不往外拿。


    即便是張居正,朱翊鈞也不準備把這個錢拿出來。


    這是自己的小金庫,不是皇宮的內庫,意義完全不一樣。


    內庫的全都動不了,小金庫的錢自己才能動。


    隻不過現在朱翊鈞擔心張居正跑太後那裏去告狀。


    要是這樣的話,李太後身子不好,恐怕又要生病了。


    朱翊鈞轉頭看著張居正,用眼神詢問:你有這個意思嗎?


    張居正笑了,他才不會去告狀。


    跑到太後那告狀,有什麽好處?反而讓皇帝不高興。


    而且這個錢進到太後的兜裏,更難往外拿。


    最近太後開始提潞王的婚事,想到這件事,張居正就一個頭兩個大。


    在皇帝大婚的事情上,自己可以讓太後節儉一些,皇帝也沒有什麽問題。可是你換成王爺,這事就不好辦了。


    這事有過無數次的先例,對於這種馬上就要離開自己身邊的王爺,太後是覺得給多少都不夠。給錢、給地、給珠寶,那都是不遺餘力,能給什麽給什麽。


    這事也沒有什麽道理好講,根本就講不通,哪怕是皇帝去講都沒有用。


    在太後看來,你們都是我的兒子,你繼承了皇位,這天下都是你的。現在你弟弟馬上就要離我而去了,這一去,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麵,你拿出一點東西怎麽了?這些東西對你來說就很重要嘛?


    無非就是一些錢財而已,你是皇帝,九牛一毛的事情,你連這都舍不得嗎?


    正常情況下,皇帝隻能認慫。


    因為這個事頂太後,那你就是不孝;真的不給弟弟,那就是對弟弟嚴苛。你在民間風評都不會好,大家覺得你這個皇帝對弟弟都不好,你還能對誰好?


    何況在這個時代,兄弟分家,大家還是希望長房多給弟弟一些東西。


    朱翊鈞很想把這件事情交給張居正辦,所以現在就想鼓動張居正去把內庫的鑰匙要回來。


    如果要回內庫的鑰匙,分給他一點錢也沒問題。這個錢讓張居正拿去花,基本都會花在百姓的身上。


    無論是修橋補路、築河修堤,還是給戚繼光打造軍械,朱翊鈞都舍得,總好過拿去給潞王到河南亂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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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錢要是能拿回來,那就讓潞王離開京城。


    如果拿不回來,朱翊鈞是打定主意了,反正不讓潞王走。


    原本的曆史上潞王結個婚花了大概一百萬兩,這還不算修王府之類的開銷。這次為了省這筆錢,怎麽也要把他留在京城。


    張居正也很無奈,看著朱翊鈞說道:“陛下,這件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可是百姓嗷嗷待哺,實在是等不得了。”


    朱翊鈞撇嘴。


    要是沒我這筆錢,你就不辦事了?


    再說了,我這筆錢都是有用處的,而且是大用,怎麽能給你?


    不過張居正是真缺錢,給他一點倒也沒有什麽不可以。隻不過這錢自己不能出,那就隻能想辦法了。


    看了一眼張居正,朱翊鈞沉著臉說道:“先生,朕聽說山東的百姓日子過得很苦啊,朕以前都沒想到。現在山東有兩位藩王,是不是他們盤剝過甚?”


    “如果有這樣的事,先生一定不要隱瞞,及時告訴朕。朕會想辦法,即便會有損天家的顏麵,也不能讓百姓受苦。”


    朱翊鈞說的大義凜然,就差拍胸脯表示自己正直勇敢了。


    張居正詫異的看了一眼朱翊鈞,沒想到陛下的思維跳轉的這麽快。


    剛剛兩人還在琢磨皇宮大權,看看能不能從太後那裏把內庫的鑰匙拿回來。


    結果發現難度有點大,自己還得想辦法,皇帝居然轉向了?


    這是什麽情況?


    說起來內庫裏是有錢,可是朱翊鈞也不太看得上。皇宮裏麵的收入不多,每年還要供著皇宮的開銷,自己的小金庫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為了自己的小金庫,朱翊鈞果斷的把張居正的目標轉移了。


    張居正想了想,瞬間就明白了。什麽山東的兩位藩王?


    這一次山東兩位藩王可是非常配合,在清查土地上根本就沒有惹一點麻煩。


    他們不但帶頭清查,還很積極,這個時候怎麽說他們盤剝過度?


    尤其是魯王,這些年的風評非常好,甚至把王府裏湖邊的地都分給了貧苦的百姓去種,簡直就是大善人一個。這樣的王爺去哪找?


    德王雖然不如魯王,也沒幹過什麽壞事。


    至於說兼並土地不交稅這種事情,這在王爺這裏都不算什麽事。天下人都這麽幹,何況是大明的王爺?


    那皇帝為什麽這麽說?


    這就是意有所指啊。張居正為官多年,自然琢磨出這裏麵的滋味來了。


    山東現在誰不聽話、誰亂跳、誰有錢?


    答案隻有一個,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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