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小徑的某個拐角處,林瑜良將身體則躲在牆內,探出腦袋朝小徑的出入口張望著,觀察數秒後又縮了回去。


    “等一下我先過去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走,然後允兒你再出來。如果一起出去被其他工作人員發現,按我這落湯雞一樣的狀態倒時候免不了要解釋一番。”


    他一邊低聲叮囑著,一邊用雙手把後腰的衣物拽至肋側不斷擰動,嚐試著將背後濕透的部分擰幹。


    轉頭看到林允兒視線在他身上不斷徘徊,對他說的話絲毫不作回應的樣子,便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她額前敲了敲,“回神啦,發什麽呆啊。回去之後記得準備一下,接下來的鏡頭可要好好拍。”


    林允兒拍開林瑜良的手,略顯敷衍的回答道:“嗯嗯...哦,我已經看過鏡頭稿啦,保證沒問題。”


    接著她改變姿勢,側轉九十度背對綠籬與他拉開一點距離,眼睛不斷斜視著撇向斜下方,繼續在他隱隱有著線條的側腰上不斷徘徊。


    “還保證沒問題呢,就應該讓你看看剛才成片裏你自己笑的樣子。嘴唇緊抿著都快看不到了,眼角卻看不到笑紋。”


    林瑜良低頭念叨著將擰緊的衣服解開,甩動幾下,再用左手抓住褶皺部分的上緣,右手抓著下緣將褶皺扯平,“麵部的肌肉不要太過用力,五官的表情表達要協調一致,難道這回輪到我教你了嘛?”


    林允兒的臉頰隨著他的話語由白變紅,再逐漸鼓起。腿部小幅度的張開合攏,做出GEE狗腿舞的姿勢,悄悄貼近林瑜良身側,然後甩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腰間。


    “艾西!在場的隻有你看的出來好不好!這就是專業的商業用微笑!柳PD看了都說我笑的完美呢!”看到林瑜良手捂側腹緩緩蹲下,她像老西部電影裏那樣,將手舉到麵前,吹了下掌心,下巴微抬,“而且笑都隻學了半吊子的人還想教我,學長你還早得很呢。不過....”


    眨眨靈動的眼睛,注視著自己麵前的左手,手指似乎在回憶手感般,不自覺的憑空抓握幾下,“看來真的有和鍾國歐巴一起鍛煉啊....已經有一點點利特歐巴他們的意思了...”


    “哦?這樣啊?你還挺熟悉的啊,允兒XI.....”


    陰惻惻的聲音在小腿旁響起,得意洋洋的林允兒立刻倒吸一口涼氣,眼睛慌亂的左右擺動,匆匆朝側下方瞥了一眼,手輕輕在自己的嘴角拍了一下,眉毛稍稍擰在一起,手指在露出的牙齒上敲擊。


    “啊...阿尼呦...我說的都已經是練習生時期的事情了,畢竟原來一起練習過嘛。”林允兒轉頭看向起身後背對自己的林瑜良,“現在是什麽樣子我根本不知道。”


    “切...反正我又不用給別人看,有一點線條夠騎車就行。”林瑜良回頭皺起鼻子發出兩聲呼呼的鼻息,然後用力撣撣褲子上並不存在的塵土,“我去了,你等五分鍾再出來。”


    見他邁步要走出拐角,林允兒連忙叫住了他,“等等,你衣服後麵的領子還沒翻過來。”


    沒等林瑜良抬手整理,林允兒便走上前,拍拍他的脊背,“我來幫你弄吧。”


    林瑜良聞言順勢雙手扶膝彎下腰,“哦哦,好。”


    ……


    新的一組鏡頭拍攝完畢,場中各組的工作人員,開始收攏歸屬於自己小組的設備,為即將進行的轉場做準備。


    柳PD坐在監視器正前方,觀看著正在播放中的視頻畫麵,神情專注。畫麵再次掠過,他手指連連敲擊,將畫麵定格在林允兒被人叫住,回首嫣然一笑的時刻。


    他凝視著畫麵,身體後仰緊貼椅背,眉間皺成川字,手指在椅背的扶手上噠噠噠的敲擊著。


    “柳PD你不收拾一下嘛?馬上就要轉場了。”林瑜良低沉的嗓音伴著腳步聲一同響起。


    “嗯,我讓他們等我看完鏡頭再收拾。”柳PD停下敲擊扶手的手指,轉頭看向身側,“不過你真的覺得這樣比較好嗎?是不是笑的太開了?我覺得之前鏡頭裏表達的笑容好,而且與畫麵整體的配合更加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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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蘭他們還沒收拾完,現在後悔還可以通知他們重新拍。”


    看著林瑜良默不作聲的拿起水瓶,來到監視器側前方坐下,他又再次開口,“畢竟是第一次拍攝,我可以幫你和她們說一下,麵子之類的不重要。隻有拿到好的鏡頭,甲方才會認可你,後麵才能拿到其他的資源投入。”


    林瑜良將挽至肘部的袖口放下,還能從褶皺的部分看到一些濕痕。身上原本濕漉漉的衣服已經基本半幹,隻有褲腳和袖口這樣有多層布料的地方,還能看到些許洇濕的痕跡。


    “康薩米達,柳PD,第一次拍攝這麽照顧我。”他擰開瓶蓋輕抿一口,側首向柳PD笑笑,向監視器的方向努努嘴,“柳PD不覺得允兒XI這樣笑起來比較自然嗎?”


    “就是笑的過於日常了,所以才與CF拍攝的要求不符。”柳PD拿起桌上的分鏡稿,嘩啦啦的翻到對應頁,手指在上麵敲了敲,“而且和你畫稿上繪製的也都是之前的那種笑容,幹嘛突然要改呢。”


    “人總是有著筆畫不出的神韻,而且按照甲方的投放計劃,這個版本的投放應該最少才對,隻有晚上準點報時才會出現。”


    林瑜良伸手將畫稿從柳PD手中抽出,翻到之後要在海邊拍攝的產品空鏡,


    “所以在實際的拍攝中我察覺到,既然拍攝的是十秒版本,那麽就需要更有特征的點,來讓人記住這個CF,並在看到其他版本時進一步加深印象。”


    柳PD看到他舉著台本一副抗拒的樣子,手用力拍了下扶手,起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但相比較風格的統一更加重要!”


    “內,我知道的,柳PD。不過已經定下來了,還是就用這個版本吧。”


    林瑜良眼眸低垂在左下角的署名上掃了一眼,將遮住麵龐的分鏡稿稍稍放下,露出眉眼,“哦,對了。其他已經定下來的事情最好也不要改,我們最開始不就說好了嗎,柳PD?我一個新苗還成不了白蠟杆。”


    來回踱步的柳PD頓了頓腳步,低頭注視著林瑜良被縷縷血絲連接的墨黑眼瞳。片刻後閉上眼睛,轉身走向帳篷外,“我會原樣提交上去的,如果最終無法采用,那十秒版就從其他鏡頭裏剪,你自己看著辦。”


    “那就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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