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礦山此時出產不了足夠可用鋼鐵,就算產出了也隻是先緊著重型碎石機械,若非大戰爆發,留守鐵礦山、作坊的虎子也不會鍛壓鐵皮製造鎧甲,盡管如此,數月也隻是弄了兩千具,北宮衛、南苑衛是兩國公多年豢養的家丁家將,裝備還算不錯,還有的盔甲則是原河東三千精銳所用甲胄,以及搜過各郡縣所得,盡管如此,也多是步卒所用甲胄,而這種甲胄也非真正精鋼所造鐵甲,而是些竹片、木片、銅片所製劄甲,所護者也僅胸腹的前後兩片甲胄。


    盡管如此,披甲騎也是極為貴重騎卒,整個大趙國也沒有多少披甲騎,真正成建製的也就手持長槊五千虎牙衛,乍一聽到陳啟國手裏竟有六千披甲騎,整個中軍大帳全都驚駭莫名。


    “一萬六千騎……這怎麽可能?”


    李農眉頭緊鎖。


    “來人。”


    “末將在。”


    “立即前往鄴城,立即稟告大王,需再掉一萬騎,僅三萬步卒……恐難困住大同小子!”


    “諾!”


    探子大步離去,帳中一時無人開口,一而再再而三,三波數千騎橫掃空虛了的枋頭大營,雖至今未有折損報來,帳中所有人卻知,經此後,枋頭必是傷了筋骨。


    太快了,根本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等到意識到凶險時,枋頭已經被犁了三遍。


    石寧不喜帳中沉悶,猛然起身冷聲道:“一群宵小蟊賊……若不能予以重創,天下必是恥笑我等!”


    李農皺眉道:“石將軍且莫焦急,此時正值來敵氣盛之時,我軍步卒較為緩慢,虎牙衛是大王親衛軍將,折損一人都是罪過,還需暫等一兩日。”


    眾人微微點頭,騎軍若不與步軍交戰,步軍基本上是不可能追的上騎軍的,就算戰勝、逼退也無法重創來敵,帳中眾將多是胡將,尤為熟稔步、騎之間的區別。


    大將張才點頭道:“大司空所言甚是,來敵中既然有六千披甲騎,我軍就當謹慎些,一萬六千騎,還是謹慎些為好。”


    石寧眉頭緊鎖,最後也隻能無奈點頭,五千虎牙衛雖以一當十,可若真的與三倍之敵廝殺,縱然勝了,五千虎牙衛也殘了。


    眾人無奈,隻能等待苻洪領五千騎與他們匯合,隻能等待石虎再次調派騎卒圍剿。


    消息很快送到石虎麵前,聽到“六千披甲騎、一萬六千騎”後,石虎也是沒有想到,一向在他眼裏隻是個猴子的小家夥,竟然短短時間內搜刮了如此之多騎卒。


    石虎很怪異,如此緊急之事,他反而沒有太過擔憂,反而琢磨起陳啟國短短時日內搜刮過萬騎之事,心下反而懷疑起民間馬匹是不是太多了些。


    “自前、後、左、右、中五軍調撥,凡屬騎卒皆入一軍,日落前前往支應。”


    “諾!”


    石虎眉頭緊鎖,不住猶疑民間馬匹之事。


    “來人,司、翼、青、徐、豫、兗、並、秦、雍、幽十州,十州內,三戶征馬一匹、牛一頭、車一輛、糧二十斛、布五匹,隱匿私藏馬匹者,誅族!”


    一女官上前叉手抱拳。


    “諾!”


    “披甲騎……十州內,披甲之人需向本王報備,凡不在本王恩賞之列,披甲者誅族!”


    “諾!”


    石虎沒想到一個皮猴子竟然擁有如此多披甲騎,擁有如此多騎軍,心下本能的察覺到了危機,欲要再次收了天下之兵。


    鄴城至高無上主人沒有太過在意“皮猴子”陳啟國,事實上,他的確有這個資格不甚在意,鄴城“前後左右中”五軍,各軍抽調騎卒就超過兩萬,兩萬騎一旦困住了竄入的過萬騎,數萬步卒圍剿下,不用看就知結果是如何的淒慘。


    六千披甲騎呼嘯枋頭時,枋頭能逃的都逃了個無蹤影,第一波,所有人都未能想到,損失頗多,不少人抱著死去親人哭嚎,卻不知第二波殺劫凶險再次降臨。


    第二波血腥肆虐後,再也沒了幾個抱著沒了頭顱親人,隻帶著一丁點糧食逃過河岸,逃入樹林、蘆葦蕩躲藏。


    第三波,陳啟國掃尾工作做的不是很好,並未砍殺多少人,也沒想著搜尋追殺,而是一路向北。


    苻洪與李農匯合,陳啟國、馬峒、牛大力三旗匯合,四萬步騎對陣一萬六千騎,人數雖相差甚多,雙方實力卻相若無幾。


    看著牛大力戰馬拴著的滿登登腦袋炫耀,陳啟國很是捶了下他的胸口,笑罵道:“馬兒馱著你就已經夠辛苦了,還要他娘地馱著一些無用腦袋,再炫耀也是無用,本將軍可沒官職給了你!”


    打馬圍著咧嘴直憨笑的石大力轉了一圈,細細數了一遍,笑道:“不錯不錯,一共十三個腦袋,官職沒有,錢糧本將軍也不給,不過……一顆腦袋,本將軍許你兩個罪人私奴……”


    “大帥,您可是開了金口,一口唾沫一顆釘,可不許反悔啊?”


    石大力大喜,聲音拔的特高,陳啟國一愣,又不由苦笑起來,這才想起“不許蓄養私奴”之事來,拍打著憨大傻漢子肩膀,很是歎氣一聲。


    “你小子倒是會爬杆上樹,今後,斬殺一人算一功勳,可憑功勳換私奴。”


    石大力大喜,手臂高高抬起,看著身後無數人馬,大笑道:“都他娘地聽到了沒,誰他娘地再給俺裝孬種,就給俺滾出後旗!”


    “諾——”


    無數軍將轟然應諾。


    私奴就是財富,陳啟國不願他人豢養私奴影響了稅收,可他能給拚殺軍將什麽?


    一不小心脫口而出,想要收回已是不可能,心下卻想著,這事兒需要弄出個更為嚴格律法,需要嚴防私奴的蔓延擴大。


    石大力歡喜,馬峒一幹右旗將領們同樣咧嘴歡快,皆知曉私奴意味著什麽。


    私奴也好,財富也罷,這些都是今後之事,敵軍就在眼前,是打是走還需要最終確定。


    馬峒笑道:“八弟,趙軍已經將軍卒聚攏在了一起,還要打上一場嗎?”


    陳啟國搖了搖頭,笑道:“這裏畢竟是鄴城,停留的越久越是凶險,自是該回家了,隻是……咱們得幹掉一部才能罷戰回家。”


    牛大力忙說道:“大帥,將趙將軍門前的混蛋幹掉吧?那裏的人多!”


    陳啟國咧嘴笑了,一把摟著他的脖頸,笑道:“趙二哥一腳踏出就是鄴城的門口,石虎大王又怎會允許?就算幹掉了,也隻會增加更多兵馬!”


    “走了,大家夥一起前往牛闞大哥那裏,一起會會姚大都督!”


    “哈哈……”


    眾將大笑,紛紛翻身上馬,毫不理會僅在二十裏外的李農大營,一萬六千騎轟隆隆自鄴城一側穿越而過,消息入李農大營,大驚,等不得鄴城再調兩萬騎,忙讓苻洪、石寧領兵尾隨,唯恐一萬六千騎突然截殺衝關己部。


    距離鄴城最近的關隘是十八盤嶺,陳啟國不會知道的是,這裏最有名的是一個“左權縣”,十八盤嶺向南,還有一重要關隘——壺口。


    十八盤嶺與壺口一左一右,像兩個巨大鉗子夾著鄴城,這也是為何陳啟國在與石虎信件中所說,並州若失,必威脅鄴城周近。


    十八盤領向北三百裏就是井陘,出井陘便是常山郡,可南下一馬平川直達襄國、鄴城,亦是險關重地。


    一開始鄴城眼裏隻有搶占了壺口、十八盤嶺的趙封,等到牛闞領兵出井陘,搶奪燕趙人丁時,姚戈仲才領兩萬人北上迎擊牛闞左旗,雙方亦在井陘大戰連連,相互廝殺數月,甚至從燕趙之地抽調一萬卒參戰,依然未能奪下井陘之地。


    陳啟國領兵北上,身後一萬石趙胡騎緊緊跟隨,一連三日疾馳,雙方始終保持二十裏距離。


    “報——”


    “報大都督,賊寇已與二十裏外河灘安營紮寨。”


    苻洪擺了擺手,探子退下,石寧皺眉道:“大都督,距離姚督僅有一日之途,再不與之交戰,也隻能放了他們回並州。”


    石寧開口,眾將隻是緊皺著眉頭,他們已經得知井陘關囤聚了五萬敵軍,u看書 ww.uukashu 姚戈仲領軍兩萬,後又增加了一萬援軍,連連大戰下,手中已無兩萬之數,過萬騎奔襲而來,姚戈仲隻得退入常山郡城。


    “大都督,河灘不易戰馬奔行,正是我軍占據地利之時,若再不交戰,一旦過了河,我軍將再無戰機可言!”


    看著苻洪依然緊皺眉頭猶疑,石寧鋼牙緊咬,再次抱拳道:“大都督可以不理會族人慘遭屠戮,但是,我軍連牽製拖延一二都無,大王抽調了兩萬騎前來,賊人卻已消失無蹤影,若大都督一力擔下了罪責,就當末將什麽話語都未言及!”


    石寧冷臉坐下,一路尾隨,姚戈仲退入常山郡城,自是無法阻攔半分,若他們再不阻攔一二,一旦讓人跑了,不用猜測也知石虎是如何的憤怒。


    眾多枋頭大將大怒,卻又無法開口咒罵,心下也對苻洪有了些不滿,他們卻不知,苻洪心下隱隱冒出的不安。


    不僅苻洪不安,一身僧袍的王猛心下同樣陣陣不安,看著眉頭緊皺不語的苻洪,猶豫說道:“大都督,眼前的混蛋很是狡猾,雖如石將軍所言,眼前過萬騎確實駐紮在河灘之地,我軍也確實占了地利,可我軍一旦衝入河灘後,大家也都成了一般無二,我軍兵不占優,況且……此處河灘有一道弧形山嶺,若有伏軍……”


    “砰!”


    石寧猛然站起,很是不屑冷哼。


    “道弘大師,大師佛法精深,可這是行軍打仗,若有伏軍,姚都督難道連數萬大軍都不能察覺?”


    “若大都督真的擔憂,何不讓道弘大師卜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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