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兒郎們,隨爺爺發財嘍——”


    “殺——”


    “殺——”


    王豹提馬怒吼,無數人衝出黑暗,揮舞著馬刀,挺著長矛,震天喊殺聲衝向無數火把。


    “敵襲——”


    “敵襲——”


    “當當當……”


    “嗚嗚嗚……”


    “敵襲——”


    “敵襲——”


    ……


    過萬大營,兩裏地大亂,數十高高挑著的燈籠向更大的燈籠處奔跑,無數人舍棄了正在埋鍋造飯的火堆向後數十步外奔走,看起來雜亂無比,細細再看卻非如此。


    “殺——”


    “殺啊——”


    ……


    無數人從一堆堆火堆中躍出,如同鬼蜮裏衝出的貪婪魔鬼。


    牛闞身披鐵甲站在最前,雙手緊握著鋼錘,見無數戰馬從黑暗中躍出,右臂舉起鋼錘。


    “射——”


    “嗡——”


    巨大嗡鳴炸響,整整五個營聚起的龐大密集軍陣,五千人雜七雜八箭矢像是漫天飛蝗直撲奮力躍出的無數紅眼嘶吼魔鬼。


    “噗噗噗……”


    無數箭矢入肉沉悶“噗噗”聲。


    “射——”


    “嗡——”


    數十高高挑著的燈籠向正前傾斜,數千男女老幼,但凡能拉開弓箭的,全都奮力拉開弓箭,奮力將箭矢拋射出正前方。


    “射——”


    “嗡——”


    巨大嗡鳴聲再次撕裂震天喊殺聲,無數嘶吼舉刀狂吼洪流像是遇到了鋼鐵磬石,無數人哀嚎栽倒慘叫,王豹身上被射了三箭,但他的甲胄很好,箭矢並未穿透衣甲,提馬越過一堆堆火堆,入眼的卻是無數透過木盾的長長槍矛陣。


    “埋伏——”


    王豹失聲大叫,火堆閃眼,他並未發現火堆後數十步外,藏身在黑暗中的密集軍陣,等到發現時,身後不斷嘶吼衝殺的洪流已經無法來得及轉向,麵對密集槍盾軍陣,無數人本能的想要強行勒住狂奔戰馬。


    衝擊洪流大亂。


    “射——”


    “射——”


    “嗡嗡……”


    密集飛蝗箭矢撲入大亂的衝陣,更多人慘叫落馬,成為亂蹄下的血肉肉墊。


    “殺——”


    王豹再次身中數箭,一箭刺透裸露的手臂,劇痛激怒了他,一把扯下連帶皮肉的箭矢,馬刀向前揮舞,一刀砍死混亂驚慌軍卒。


    “殺——”


    “殺——”


    王豹率先衝鋒,短短幾十步,不數息即可衝撞。


    “投矛——”


    牛闞仰天怒吼。


    “咚咚咚……”


    震天戰鼓炸響,無數人奮力扔出長矛。


    “投矛——”


    牛闞不顧眼前十步外無數怪叫,仰天怒吼。


    “投矛——”


    “嗡嗡”聲不斷,三波削尖了的木棍比弓箭的殺傷更加恐怖,一波一波,王豹奮力揮舞馬刀劈砍亂糟糟投射來的木棍,身上一陣陣撞擊,激起來的憤怒成了驚恐,胯下戰馬受驚無法控製,無數人慘叫落馬,之前的混亂讓極速奔跳戰馬停頓,短短數十步,馬速無法加速到最大,三波短矛再次讓衝擊混亂。


    牛闞居於陣前將一切全都看在了眼裏,心下狂喜。


    “擂鼓——”


    “殺——”


    牛闞大喜,提馬率先衝出,一頭撞入混亂的敵陣。


    “殺——”


    北宮衛老卒見主將衝入敵陣,嘶吼著舉著矛盾衝向混亂敵陣。


    “殺——”


    “咚咚咚……”


    戰鼓震天,數十挑著燈籠高杆向前,猶如明燈指引,無數男女老幼如若滔天洪流,震天喊殺聲湧向混亂驚慌敵陣。


    “逃——”


    “逃啊——”


    不知是誰驚恐慘叫,近百人轉身就逃,無數人想也沒想,盲目跟著驚慌逃竄。


    兩裏外,陳啟國提馬看著遠處驚天廝殺,緊了緊手中雙刀,轉頭看向躁動不已的馬峒、騰?、趙封。


    “哥哥們,該咱們上場了……”


    “殺——”


    “殺——”


    靜立五百騎如驚雷奔動,震天踏地轟鳴自北滾滾湧來,王豹一刀砍殺舉盾老者,猛然轉頭看向北麵,麵色大變,驚恐嘶吼。


    “向南——”


    “向南——”


    “走——”


    王豹顧不得其他,不顧身上亂刺的長矛,撥轉馬頭向南,所遇阻礙無分敵友全一刀砍殺。


    “走——”


    怒吼不斷,心下驚慌失措打馬狂奔。


    “賊人,死——”


    暴怒聲在震天廝殺中炸響,陳啟國一馬當先,黑夜在他眼裏幾如白晝,雙刀揮舞不斷,每次揮舞劈砍伴隨一顆頭顱飛起,大黑馬不停歇衝入混亂奔逃敵陣,緊跟在後,唯恐他出了意外的趙封、騰?很是鬱悶,根本沒有任何人讓他劈砍,無奈之下,隻能與騰?向兩翼散開,避開雙刀亂舞鋒銳,這才讓兩人刀槍有了沾血機會。


    陳啟國雙刀亂舞,所遇之敵無一合之將,手比心快,閃電之間斬去驚駭頭顱,衝到哪裏,哪裏就是一陣腥風血雨,頭顱飛起,鮮血飆射,大黑猛然人力而起。


    “敵將已死,跪地免死——”


    “敵將已死——”


    “跪地免死——”


    “跪地免死……跪地免死……”


    ……


    震天怒吼,無數人高舉刀盾怒吼,混亂逃跑無望者紛紛拋下刀劍,驚恐大叫著“俺跪地了”……


    陳啟國領五百騎透陣而過,馬不停蹄向南追殺奔逃的王豹兩百餘騎,兩者皆奮力鞭打戰馬狂奔,一逃一追,他們卻不知,十裏外一個小型宿營地,一群扛著大盾、巨型狼牙棒漢子一個個站起,看著十裏外傳來的震天喊殺聲,狄忠良趴在地上細細傾聽,不由微微搖頭。


    狄忠讓見他搖頭,忙上前急切問道:“大哥,怎麽樣?九妹有無危險?”


    狄忠良想了下,笑道:“一波騎在前,一波在後,在後的顯然要比前麵一波人數多了不少。”


    狄忠儉不由笑了,一臉輕鬆道:“看樣子是狗娃贏了,正在追殺夜襲之人。”


    狄忠讓微微點頭,若言澠池乞活軍哪個寨子與胡騎爭鬥廝殺最多,狄家勇武營若說第二,沒人敢言第一,最為靠近關中通往洛陽要道的他們,最是喜歡截殺河東運往河南鹽巴車隊,雙方不知廝殺了多少年,狄忠良說出一前一後,落後的騎卒眾多,就知必然是一追一逃,夜襲若是勝了,應該更為在意數萬斛糧食戰利品,而不是可能被反咬一口的狂追不放。


    勇武營對敵經驗最為豐富,見到這般情景也笑了,狄忠良一手提著大鐵盾,一手扛著巨型狼牙棒走在最前,大笑。


    “娘地,咱們兄弟在後吃土了好些日,今日老子要吃肉!”


    幾十大漢轟然大笑,舉盾扛著狼牙棒一字排開,站在黑夜中靜等獵物上門。


    十裏距離,一刻鍾快馬急奔,黑夜中高大漢子如同一個木墩矗立。


    馬蹄如雷奔來,或許感受到了來敵的疲憊,狄忠良一陣失望搖頭。


    “兄弟們,準備吃肉了,都別他娘地的軟蛋了,吃不進肚子裏!”


    “哈哈……”


    一陣大笑,一個個全舍棄了大盾,一丈長的巨型狼牙棒重重頓在地上,堅硬若鐵的地麵硬生生被尾端尖銳利刺穿透一尺,五十柄巨型狼牙棒斜斜向前刺破天空,五十餘高大漢子身體卷曲,雙手雙腳死死鎖住雞蛋粗細棒身,等待敵騎衝撞。


    勇武營標配,一盾一刀一巨型狼牙棒,鐵甲不足,隻能扛著大盾衝鋒近前,然後才是用著狼牙棒揮舞狂砸,但遇到大隊騎兵衝鋒,大盾就沒了用處,狼牙棒就成了長矛陣抵擋快馬的千鈞衝撞,衝撞造成混亂後,後隊才拿著狼牙棒上前瘋狂揮舞狂砸。


    勇武營有對陣胡騎經驗,隻是前來追趕陳啟國的也隻五十人,敵騎衝撞後,沒有後備隊上前崩潰敵騎,但狄忠良、狄忠儉、狄忠讓三兄弟並不是很擔心,他們隻需要阻攔一下瘋狂逃竄敵人即可,自有後麵追殺的陳啟國代替他們砍殺。


    “轟轟……”


    馬蹄如雷,黑暗中,驚慌失措的王豹並未注意到前麵有這麽一群棒槌挺立阻攔,等到看到一排傾斜正對著他們的巨型狼牙棒時,瘋狂打馬狂竄的王豹已經無法轉向……


    “啊啊——”


    王豹打馬逃竄在最前,u看書w.ukanshu想要瘋狂拽住戰馬,下一刻,一頭撞在狄忠良死死抱著的狼牙棒身上,戰馬被巨大利刺棒頭高高掀翻摔倒在地。


    “砰砰砰……”


    密集衝撞,二十餘匹戰馬直接被掀翻在地,戰馬相互衝撞在一起沉悶聲,戰馬踩踏人身的淒厲慘叫,五十人組成的阻擊陣地如磐石堅固異常,兩百瘋狂逃竄騎卒亂做一團,低伏在戰馬上狂追不舍的陳啟國一愣,腦中竟然看到了很是熟悉身影,見到狄忠良猙獰怪笑舔舐嘴角沾染了鮮血,看著他拿著巨型狼牙棒閃躲跳躍衝入亂軍中,瘋狂亂砸能看到的任何人馬……


    “散開——”


    “兩翼散開——”


    ……


    “圍住——”


    “圍住——”


    陳啟國仰天大吼,雙刀揮舞,撥轉馬頭自敵軍右側邊緣繞過,雙刀揮舞下,數名敵軍被他斬落馬下。


    “下馬投降——”


    “下馬!下馬……投降!投降……”


    “嗚啊……嗚啊……”


    “投降……投降……”


    屠各胡“嗚啊”聲在外圍不斷旋轉吼叫,狄忠良等人唯恐誤傷已經退了出來,過百人被五百騎死死困住擁擠成一團,王豹竟然如此幸運,僅僅隻是被沉重戰馬壓斷了一條腿,並未死在混亂人踩馬踏中。


    陳啟國雙腿微微磕動大黑,大黑上前,五百騎吼叫頓住。


    右手伸出,遙遙指向一臉血汙的王豹。


    “降……”


    “或……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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