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薑博淵幾個邀他出去吃酒送行。


    宋添去了,幾人見麵先是聊了聊各自的近況,後麵又說到朝中局勢。


    紀英剛上任兩年,位置還沒挪過,在這方麵說得不多。


    他參加會試前已經成親,娶的還要是老師的女兒,論身份跟前景暫時算幾個人中最差的了。


    胡柯在工部混得不錯,前幾個月媳婦生了個姑娘,現在也是有孩子的人了。


    幾人聊了半個下午,後麵胡柯跟紀英兩人走了,薑博淵又將宋添叫到小園繼續談。


    這一次兩人談到很晚,等宋添回到府上,兩個孩子都睡下了。


    “怎的這般晚?”


    阿繡過去幫他更衣。


    宋添揉了揉自己腦門道:“等等我再告訴你。”


    意思就是讓她等著。


    宋添在浴間沐浴完出來,阿繡果然沒睡,正在燈下看書。


    宋添勾了勾唇角,過去將她手裏的書抽走,將人往床上拉。


    “添哥,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


    阿繡瞪他,心想這人怎麽又不正經起來了。


    “是有話。不過我有些累了,咱們躺上去再說吧。”


    躺在床上還能說話?


    阿繡翻了個白眼,果不其然宋添就沒個正行。


    阿繡沒讓他胡來,抓住他的手道:“過兩天就要走了,你就沒有什麽想交待的?”


    提到這事宋添就泄氣了,他閉了閉眼將女人摟到懷中。


    “有,第一便是你跟孩子們的安全,還有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們在京中好好過著,能有啥不安全的?”


    阿繡有些好奇他會說這一句,抬眼看去,剛好男人也在看她。


    再過三月這人就要滿二十三了,曾經那個帶著些青澀的男子早已經變了樣,成熟穩重,五官深遂,在都察院待了幾年,眼中若有若無還會帶著一絲淩厲。


    跟入朝那個時候相比,這個男人變了太多。


    阿繡伸手撫上他臉上那道淺淺的痕跡,隨著年歲的增長這道疤越來越淡了,若不是這般近,她跟本看不到。


    “是不是朝中局勢不安穩?”


    “朝堂就像一處渾水,什麽時候安穩過。”


    宋添將媳婦的手拉過來,歎了一口氣道:“你家的案子差不多已經明朗了,不過那些人暫時還不好動。我離開這些日子你多注意著些,我怕那些人走極端。”


    阿繡一聽,立即坐了起來。


    “是誰?”


    問出這句話時她心跳有些快,想到慘死的家人,還有夢境中自己的境況。


    “異姓王肖廷,那人你沒見過。”


    “怎麽會是他,我們家跟那樣的人沒有一絲交集。”


    阿繡知道何家背後的人不簡單,隻是沒想到來頭這麽大。


    那些王公貴族他們這些商賈之家想都不敢想,又談何交集。


    這件事情宋添也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釋,其實那肖廷也是不認識卓家人的,他們隻是事件塵埃中的一粒沙爍,引不起他的興趣。


    當初卓家會被滅,完全是下麵的人幹出來的事。


    肖廷有不軌之心,想要發展勢力就需要錢,卓家會遭殃無非就是錢多無靠山罷了。


    “你們家的事就算問他那人估計也不清楚,會走到那一步都是下麵那些人做的,為的便是籌錢。”


    阿繡點頭,這下她算是明白了。


    “添哥,他會不會盯上你?”


    如果說那人之前不知道自己還能說得過去,可前兩年她都到大理寺報案了,不管怎麽樣那些人也知道她的存在了吧。


    夢境中她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隨便派幾個人殺了她便是。


    現在不同了,她身後站著的是宋家,那些人想動她,會先拔掉身後的靠山。


    “你別擔心。”


    宋添重新將人拉進懷中,“現在這天下還不是他的。”


    “你是說他想……”


    阿繡有些害怕,不會鬧什麽宮變吧。


    “那人年歲不小了,野心無處發泄,也不是不可能。”


    宋添歎了一口氣,“還有,你有空多陪陪陸薇,讓她勸下薑博淵。他戾氣太重了,對長寧侯一家有解不開的心結,我怕他會做什麽傻事。”


    “能有什麽傻事?”


    阿繡不解,這可能跟夢境中長寧侯府抄家被貶有關。


    可長寧侯那個人精忠報國多年,就算有把柄,也不至於到抄家被貶那個程度吧。


    難不成夢裏薑家倒台是薑博淵動的手?


    什麽仇恨能讓他魚死網破?


    阿繡想不到,不過夢境裏薑博淵並無後人,也不知可有娶妻。


    而今這一世,一切都不一樣了。


    過了兩天,宋添跟隨朝廷的隊伍出發。


    阿繡帶著兒女到城門口送行,之後便去了一趟小園,uu看書 .uuknsh給陸薇送了些臨江那邊帶過來的東西,聊了聊,說了一些話。


    陸薇的兒子二歲多了,單名一個宇名,跟阿繡家的宋灤同歲,兩個小娃待在一起倒是能玩到一塊。


    而快五歲的宋霖已經有點小大人樣了,不與小孩兒為伍,平時看起來有點嚴肅老成。


    第一次來阿繡沒說什麽,後麵兩人聊得開了,便委婉問起薑博淵跟家裏的關係,以及小倆口的打算。


    聽聞長寧侯要回來了,兩人再這麽在外麵住下去多少有些不妥,到時父子倆鬧得不愉快很傷神。


    這些事情陸薇都知道,不過丈夫跟家裏鬧過那些事,她尊重他的選擇,私底下並沒有勸說什麽。


    阿繡受宋添臨行之托過來說說,她不清楚薑博淵跟家裏人的恩怨,但她有些害怕薑家的命運跟夢境一樣,到時給陸薇和孩子帶來危險。


    阿繡頻頻跟陸薇接觸,薑博淵也感覺到不對勁來,問媳婦兒這些日子談了些什麽。


    畢竟宋添臨行前才勸過他別走極端,仇可以慢慢報,長寧侯府現在動不得。


    不動長寧侯府,那便是不能動薑鵬。


    薑博淵有些放不下這個心結,他想要薑家落魄,想讓那些人都去死。


    陸薇正在矮榻上給兒子換衣,聞言搖了搖頭,之後她指了指畫案,表示都是繡樓裏的事,並沒有別的什麽。


    這人一看便是在說謊,幾年夫妻薑博淵還是很了解她。


    “過些日子爹要回來了,是不是在想這事?”


    薑博淵將換好寢衣的兒子撈進懷中,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陸薇本想搖頭,可這時胃裏一陣泛酸,捂著嘴去了後麵的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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