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管道後麵的少年,忍不住探出小半個腦袋,往下方廣場打量。一看之下,天陽怔住了。下麵的小廣場裏,他居然看不到那道戴尖頂帽的身影。


    可黑霧模型中,那道身影猶在,距離洪煊幾人,不過數十米。


    當!


    小廣場上響起一聲輕響,原來是洪煊手中那杆紅槍掉到了地上,他雙目圓睜,手捂胸口,表情看上去極為痛苦。


    這一切均在天陽的黑霧模型裏,清楚地映照了出來。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那叫彩兒的女子,她正撿起自己丟在地上的大弓,忽然看到洪煊紅槍落地,人輕輕顫抖起來,立馬掠來,扶住了這個手臂遍布刺青的男人。


    “你怎麽了?”彩兒急忙叫道。


    洪煊似要回答,卻隻道了個“我”字,便哇一聲,從嘴中吐出大口鮮血。血液裏,甚至還有些內髒的碎屑!


    吐出這口鮮血,洪煊身上的氣息頓時無比虛弱,如風中殘燭一般,仿佛隨時可能熄滅。


    彩兒臉色大變,朝那名玄甲戰士大叫:“李業叔叔,洪煊不對勁,你快過來看看。”


    名叫李業的中年人立馬掉頭奔回,這個時候,洪煊臉上已經沒有血色,甚至連站的力氣都沒有,彩兒隻能扶著他躺下。


    他躺在地上,仍然不停地咳血,甚至血液從鼻腔裏滾滾湧出,就連眼角也凝出顆顆小小的血珠,隨即滾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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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霧模型裏,天陽看到,那頭上戴著尖頂帽的人形事物,雞爪似的手指仍落洪煊的身影上。


    再看刺青男子不斷咳血,不難想像,這肯定跟那道詭異的身影有關係。


    玄甲戰士迅速從身上拿出一盒急救針劑,朝洪煊的脖子紮了一針,一針打下去,洪煊的出血隻是放緩而已,卻沒能完全停止。


    過得片刻,已經連耳朵也在冒血了,此人臉上已經被血糊得看不清五官,異常恐怖。天陽更是看得後背發涼,那姓洪的可是職級4的升華者,也不知道那詭異黑民用的是什麽能力,竟然讓一名職級4不到片刻,便已經瀕臨死亡!


    玄甲戰士又掏出一個瓶子,從裏麵倒出兩顆藍色的藥丸,把洪煊扶起來喂他服下。不料藥丸才入嘴,洪煊突然猛烈一抖,轉了個身哇一身,從嘴中吐出一股紅色的洪流。


    血液如瀑布般飛流而下,連同兩顆藥丸一並給吐到了地上,見狀,玄甲戰士閉上眼睛,悲痛道:“他沒救了。”


    突然一拳擂在洪煊的後背上,男人體內響起骨折的聲音,然後氣息全無,雙手無力垂到地麵,卻是死去。


    這樣的結果,對洪煊而言可能更好,至少不必承受死前這份痛苦的折磨。


    彩兒失神地坐倒在地,猶自不肯相信,幾分鍾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突然大出血死了?


    她還沒回過神來,忽然又是幾聲慘叫響起,這次是隊伍裏的三個升華者。他們的皮膚突然變得通紅起來,沒過幾秒,臉頰和手背上開


    始冒起一個個水泡。


    水泡破裂之後,從裏麵湧出了青黃色的膿液,短短十來秒的功夫,這三個升華者的皮膚便嚴重潰爛,肌肉腐蝕,其中一個已經可以看到嘴裏的牙床!


    一個女性狩獵者連忙拿出急救針劑,給一名潰爛者在腿上紮了一針。那名潰爛者無意識地捉住女孩的手,結果幾滴膿液濺到女孩的手背上。


    狩獵者立馬發出一聲尖叫,原來那幾滴膿液落到她的手背後,居然滲進她的皮膚裏。片刻後,她的手背又紅又腫,一顆水泡長了出來...


    “來了!”玄甲戰士猛地跳起來,“大叫道,肯定是瘟疫使者來了。全部人散開,不要接近感染者!”


    他衝向那個狩獵者,手起刀落,把女孩的手掌整個切了下來!


    女孩發出尖利的叫聲,斷腕處血滾不已,李業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吼道:“別叫了,冷靜點。”


    跟著拉過一個元素之心:“給她放把火,把傷口燒焦,快!”


    那個元素之心別過臉,不忍去看,卻還是伸手朝狩獵者的斷腕指去。


    指尖噴出一條高溫火流,灼燒著狩獵者的斷腕,最後傷口是燒焦了,血也不流了,可狩獵者也給痛暈了過去。


    但比起這個來,顯然那無形的威脅更為致命,李業大叫道:“瘟疫使者肯定在廣場裏,那東西能夠隱匿身形,我們得想辦法把它逼出來!”


    坐在地上的彩兒猛地跳了起來,高聲叫道:“煙!我們可以用煙讓它顯露痕跡,之前被它追在屁股後的時候,我就發現,它在煙塵裏無所遁形!”


    穹頂的管道後麵,天陽終於知道,那個詭異身影究竟是什麽了。原來是瘟疫使者!此前的共享會上便提到了這種舊日黑民,但關於這種黑民的情報很少,隻知道它能夠隱匿身形,並且能夠讓人類突發惡疾。


    由於缺乏情報,所以天陽沒有第一時間把這種黑民認出來。


    在彩兒的提醒下,廣場上這支隊伍已經開始製造濃煙了,有兩個升華者扔了些煙霧手雷出來。這些手雷會釋放讓黑民難以忍受的氣味,把它們從藏身之處給逼出來,對人類來說同樣也是惡臭難聞。


    煙霧手雷一祭出,小廣場裏就開始出現類似臭雞蛋般的味道,就連管道上麵的天陽也不得不屏住呼吸。


    這種氣味不知道對瘟疫使者管不管用,但它釋放的煙霧倒是非常濃鬱,轉眼間小半個廣場都灰蒙蒙一片。


    就在濃煙中,出現了一道隱約的輪廓。李業立馬長刀指去:“元素之心,把它給我炸出來!”


    兩名元素之心立刻向那個方向丟出一顆顆火球,呼嘯而去的火球製造了連串爆炸。在天陽的黑霧模型裏,瘟疫使者卻早在元素之心動手間,便脫離了原先的位置。


    它和巫師一樣,能夠使用短距離的瞬移,但它無須像巫師那般做出手勢。瘟疫使者的瞬移全無千兆可尋,眨眼間便轉移到了十幾米外的地方。


    錯非天陽


    的黑霧模型能夠縱觀全場,隻怕會把這個黑民跟丟。廣場上那支隊伍可沒有黑霧模型這種便利的感知手段,何況瘟疫使者連一絲一毫的氣息也未曾釋放,所以現在這個情況,對這支人類隊伍來說十分不利。


    轉移過後,瘟疫使者舉起了它手上那顆水晶球,球體裏這次映照出多名人類的身影,其中就包括了玄甲戰士李業。


    天陽借助模型進行觀察,發現這次瘟疫使者不再朝水晶球裏探進手去,而是直接從指端釋放出一道道細細的黑氣。


    那些黑氣便如同注入清水裏的墨汁,邊緣不斷淡化,可卻異常堅定地向那球裏的幾條身影伸去。


    當黑氣接觸到球體裏的身影時,小廣場上立馬響起了幾聲痛苦的呻吟,天陽調整模型,放大細節。隻見受瘟疫使者黑氣接觸的那幾人,均出現不同的症狀。


    兩個戰士捂著胸口,表情難受,眼中嘴角開始滲出血珠;一名元素之心則像剛才那幾人般,體表冒出了水泡,用不了多久就會全身潰爛;穿著玄甲的李業捂著腦袋,太陽穴不斷鼓動,從脖子上冒起一條條像蚯蚓似的血管,它們向李業的腦袋蔓延而去。


    “天,李業叔叔,你發燒了。”彩兒見李業有異,連忙扶住他,頓時感覺到他身上驚人的體溫。


    李業用力推開她,大口呼吸,勉強說道:“彩兒,快走!快離開這裏,僅憑我們是對付不了瘟疫使者的,那東西和其它黑民不一樣。瘟疫使者的能力,天然克製著我們人類這種生命,除了職級7以上的強者,或者已經擁有特殊體質的幸運兒。其它人根本無法憑自己的體質,扛下瘟疫使者的攻擊!”


    彩兒異常堅定地叫道:“我不,我不能丟下叔叔就這樣跑了!”


    她抬起頭,美目湧動著淚花,胡亂朝四周放出劍氣:“出來!出來啊,你這個膽小鬼!”


    李業痛哼一聲,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他顫抖著掏出一根急救針,聊勝於無地紮在自己的脖子上。


    藥劑入體後,那向大腦蔓延的血管放緩了速度,但這也不過稍緩李業的死亡罷了。


    彩兒依舊在徒勞地劈碎著四周,這次雖說廣場濃煙滾滾,但瘟疫使者藏到了濃煙深處,是以讓人難以察覺。


    就在這時,彩兒耳中捕捉到一聲輕響。她轉頭看去,就見一顆石頭落到了煙中某處。那裏煙塵滾滾中,隱約露出了一道人形輪廓。


    彩兒大喜,當即舉劍劈去,長劍放出一道帶有震裂力場的劍氣。劍氣破開煙塵,眼看要擊中那個輪廓,但一陣煙滾過,那道輪廓又消失了。


    劍氣劈了個空,彩兒懊惱地大叫一聲。不料,耳中又有輕響傳來,她往聲音來處看去,就見又一顆石頭,落往左側一角。


    彩兒扔掉長劍,卸下大弓,跨步開弓,朝石頭落點一箭射去。


    箭矢的速度可比劍氣快多了,那根星蘊箭矢洞穿了濃煙,帶著銳利的嘯聲擊碎了石頭,半且在空無一物的地方,擦出了幾顆黑色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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