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並不大的樹林,天陽很快就看見了聚集地。在隊長手腕上飄浮的全息模型,標示出他們正位於聚集地的西麵。


    這裏是一片草坡,能夠看到整個聚集地的全貌。


    在堡壘的編號裏是第四號的聚集地,規模不大,木材建築占據了大半。這些形製各異的房屋無序地堆砌在聚集地裏,它們形成了複雜的巷道,狹窄陰暗的彎角多不勝數。


    整個聚集地最高的建築是三層,它位於東北側,鋼結構的鐵皮小樓,在日光下折射著陽光顯得格外醒目。


    天陽的生物義眼深處閃爍著一點藍光,義眼的遠視功能啟動,視野不斷拉近,少年看到那座鐵皮小樓二層的走廊上,有屍體掛在那。


    那屍體下掉落著一把步槍,看上去是聚集地裏為數不多的武器之一。


    事實上像這樣的屍體,在聚集地裏隨處可見。多數是男人,一小部分是婦女,有七八個老人或孩子。


    屍體基本稱不上完整,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有些更是給啃咬得難以分辨。


    當風從聚集地裏吹過時,讓人惡心的血腥氣息便擴散了開來。


    韓樹在鼻腔裏重重哼了聲:“一群挑食的家夥!”


    “隊長,六點鍾方向。”霽雨在後麵小聲提醒。


    眾人朝她指出的方向看去,在一座傾塌了小半的木屋附近,有四隻生物在活動。


    天陽心跳稍微加速,生物義眼鎖定了其中一隻。


    這種生物有牛犢大小,長著兩條粗壯的足肢,腦袋有點像狐狸,一根蓬鬆的尾巴似乎起到平衡作用。


    最讓人難忘的是,它的頸部長著一圈像辮子似的,末端會散發灰色光芒的須帶。這些須帶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承托著般,仿佛飄浮在海中的水草似的,浮遊在空氣裏。


    耳畔傳來韓樹的聲音:“我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最常見的神孽。孽狐,獸行種,鼻子很靈敏。它們既然在這裏,可能那座屋子裏有幸存者。”


    蒼都抽出他那把新得到的機械重劍:“要出手嗎?隊長?”


    韓樹聳肩:“廢話,不過你們要記住,別讓它們跑了。這些家夥狡猾得很,如果被它們逃掉,說不定很快就會帶著其它神孽找過來。”


    霽雨舉起那把弩槍:“我掩護你們。”


    韓樹一掌拍在天陽的肩膀上:“你先上,蒼都跟我來。”


    天陽點頭,伸手在背後的收納匣上一拍。收納匣打開,內置的機械臂將裝有赤月和掠食者的武器架升起,供天陽選擇。


    少年抽出了掠食者,看著他手中這把灰白骨劍,蒼都有些意外。


    畢竟天陽在戰榜上排名第六,拿到的獎勵應該不錯,可這把骨劍看上去未免有些普通了。


    天陽握住骨劍時,掌心微微一麻,如有電流掠過。


    劍柄上那幾圈血紅紋路閃過微光,內置的人造神經已經跟天陽建立了連接,掠食者如同少年身體的延展,在感覺上不分彼我。


    星蘊外顯,少年鎖定其中一頭孽狐,突然從草坡上激射下去。


    那頭孽狐兩隻尖耳同時豎起,接著轉頭朝草坡的方向看去,卻隻見到充斥視野的銀色虹光。


    跟著全身一頓,卻是天陽已經掠至,一劍釘進它的腦袋裏!


    少年左手揚起,在來時的路上已經填充過星蘊的喪鍾被他摘下,指向右側,扣動板機。


    旁邊第二隻孽狐正彈身而起,準備遠遁,一片銀光噴薄而來。像洪流般從它身上衝刷而過,孽狐的腦袋連同小半個身體,在銀光裏炸成了無數碎片。


    帶著皮毛的血肉濺了一地,剩下的身體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那兩肢強壯的足肢卻仍刨動不停,像是身體仍在進行著疾馳的動作。


    四隻孽狐,瞬間一死一傷。


    剩餘兩隻立刻左右分開,各自逃竄。


    突然從草坡上射來幾根藍色凍矢,正中其中一隻孽狐,那隻狐獸身體飛快結冰,動作變得僵硬遲鈍。


    再有兩根燃燒著烈焰的火矢射至,爆炸聲中,孽狐變成了一顆火球。


    剩下那隻倒是順利地離開了原地,拚命往聚集地外沿奔去,忽然一麵盾牌橫在路中。它跑得太快,一頭撞上盾牌,給彈了回來。


    盾牌裏響起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盾牌四周探出一排微型速射機槍的槍口,槍口噴出細細火舌,密集的彈雨射得孽狐抱頭鼠竄。


    它要撞進一間木屋裏,不料那座木屋中突然衝出來一道身影。


    具有機械結構的重劍高舉,那幾條如同機車排氣管似的煙管中,竟然真的噴出了黑色濃煙。


    重劍裏響起了引擎的咆哮聲,一劍斬下,孽狐身體中分,突然爆炸,碎片炸得滿地都是。


    在韓樹兩人也幹掉一頭孽狐時,天陽也結束了劍下這頭異獸的生命,可就在他們以為孽狐全幹掉時。


    卻聽霽雨大叫:“三點鍾方向,還有第五隻!”


    天陽看去,果然一團身影從木屋裏鑽了出來,兩隻粗壯足肢刨起塵煙,飛快地往聚集地外麵奔去。


    少年再起銀虹,眼中的世界化為倒退的模糊光影,孽狐的身影迅速在視野裏擴大。


    天陽抬手,骨劍揮去。


    看到這一幕的蒼都不由皺起眉頭,畢竟少年距離孽狐還有一段距離,這樣隔空舞劍,根本碰不到那東西一根毫毛。


    但下一秒,蒼都嚇了條。


    原來,天陽手中那把骨劍竟然節節分離!劍身內部可以看到一叢暗紅色,如同怪物須帶般的事物。


    它們連接著每段劍身,使得原本的直劍,現在變化成了長鞭般的事物!


    利用神經傳感,天陽啟動了掠食者的鞭劍形態,隻見這條灰色和暗紅交映的【長鞭】淩空抽去,瞬間將前麵的孽狐抽成了兩半!


    少年手臂揮動,鞭劍在孽狐身上又掃動幾個來回,徹底將之斬成十幾截。


    再一振腕,鞭劍縮回,節節歸位,眨眼間又重新組合成直劍的形態。


    天陽有些驚訝,他還是第一次使用鞭劍,不過在神經傳感的協助下,使用起來並不困難。


    鞭劍在他手中如臂使指,揮灑自如,按照他所想的嚴格完成每一個動作。


    這時,通過神經傳感,天陽感覺到一絲滿足感。


    感覺是從掠食者傳達給他的,少年發現,劍柄上有一圈血紅紋路亮了起


    來。


    那是掠食者捕食了孽狐的血肉精萃,並將之轉化成能量儲存起來。當劍柄上所有紋路都激活了,就可以釋放那被顧泯命名為【死亡射線】的光束攻擊。


    戰鬥直到這時才算真正結束。


    在韓樹的要求下,他們將狐屍收集起來,丟進了一個鐵桶裏,然後一把火燒了。


    跟著他們清理了那座半塌的木屋,發現屋子裏有個地窖。以防萬一,韓樹舉起了盾牌,這才示意天陽打開地窖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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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一打開,裏麵就響起了槍聲,但子彈全射在了盾牌上。


    除了讓盾牌丁丁當當響個不停外,就沒有其它更多的收獲了。


    等到下麵的人子彈打光,韓樹才道:“別怕,我們是擎天堡的,那些畜牲已經死光了。”


    隊長喊了三遍,下麵才傳來了哭聲,然後一個女人從地窖裏走了出來。


    這個女子大約二十八九歲的模樣,有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態,特別是她現在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看著就覺得特別心疼。


    天陽倒還好,韓樹更是閱女無數,神色也算正常。


    可蒼都的臉卻突然紅了起來,韓樹看在眼中,嘿嘿偷笑。以他過來人的經驗,隊長很清楚。眼前這種成熟的嫵媚女子,對蒼都這種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吸引力最大。


    至於天陽這種十七歲的大男孩,反而沒有那麽大的吸引力,畢竟毛還沒長齊的小鬼,哪裏知道成熟女人的好。


    韓樹幹咳了聲:“女士,能告訴我們,這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嫵媚女子抹了抹眼淚,止住哭聲,淒然說道:“發生什麽事不是一目了然嗎?死了,全死了,大家都死了!”


    .......


    一具具屍體,被士兵從各種建築和聚集地的角落裏被找出來,然後整齊地擺放在空地上。


    稍後,他們將會把屍體集體火化,以免發生瘟疫。


    韓樹挑了一間還算完好的木屋作為大家休整的地方,蒼都則拿了水和食物,送到那個自稱【青黛】的女子麵前。


    女子神情麻木,喝了點水,又吃了兩口食物,就哀歎搖頭,表示自己吃不下。


    蒼都看上去挺關心她,把自己的製服長衣脫下,讓她披在身上。


    天陽坐在門邊,吃著東西,饒有興趣地打量蒼都和青黛。


    據這個女人說,神孽是在五天前出現的,那是個寧靜的傍晚。和往常一樣,聚集地的人們吃過簡單的晚餐,便早早上床休息。


    聚集地沒有太多娛樂,而白天又有太多工作要幹,生活的重擔讓人們沒有尋歡作樂的心思。


    能夠活到下一個春天,是大多數人心中最殷切的願望。


    就在那個深夜,襲擊突然到來,前所末見的恐怖之物席卷這個聚集地。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成了那些怪物口中的美食。


    隻有青黛在地窖裏躲過了一劫,但倒塌的房舍讓她無法離開,可這也間接地救了她一命。


    否則遊蕩在四周的孽狐會很樂意分享她這一頓美餐,可現在聚集地沒了,認識的人全死了,這個嫵媚的女子非常沮喪,她不知道自己得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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