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怪物,像蟻群一般,從漆黑的林間和呼嘯的荒原之風中冒了出來。


    “優素福,帶人去保護那幾位女士。”奎斯一邊說著,一邊閃過腳邊正在抽搐的垂死野獸化人,他躍過它,把它留給了匆匆趕來的法尹薩爾酋長。


    “照荒原狼說的做!”法尹薩爾對自己另一位副官喊了一聲,一劍抹了眼前猿猴腦袋獸化人的脖子然後跑向了還待在篝火堆旁邊的握金。


    接著,他又向其它哈斯木部落戰士吼了兩句,但很快就開始忙於握金。除了憤怒的咆孝之外,他再也沒發出過任何聲音,隻是用彎刀削掉了一根根伸向他的扭曲肢體。


    奎斯在怪物之間穿梭,讓自己的長銃搏鬥技術得到充分展示的機會——身後留下一地屍體。


    眼前得有好幾十隻獸化人,他不知道它們是從哪兒來的。不過,可能是他們無意中闖入了這些畜牲的領地。又也許隻是因為饑餓。它們看上去都饑腸轆轆,毛茸茸的獸皮緊貼著變形的骨頭。


    “阿甲先生,你最好也表現出一點自己的作用。”奎斯說著,從那個被他們帶來的尹夫利特貴族術士身邊閃過,利刃輕旋將一頭長著獵豹頭顱的獸化人劈成了兩半。


    正在與其搏鬥的阿甲瞪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保護,那些女士才是需要被保護的。”


    奎斯沒功夫看他。


    他用左手持著雙刃劍接下了一記重擊,曾地一聲聲撥開刀刃把對手往後一推。雖然這些獸化人比擁有愛塔血統的荒原部落民強壯,饑餓更是使它們陷入瘋狂,但是力量上肯定還是奎斯占優。


    這時,阿甲衝了過來,用長矛將把那怪物釘在了一棵樹上。“回去吧銃士,”身高超過兩米的尹夫利特貴族說道:“這裏我頂得住。”


    奎斯點點了頭,右手抬起槍口,對準一個又衝過來的獸化人將其直挺挺撂倒在地。


    那個阿甲似乎還想催促他一句,可這時一支箭就射中了附近一隻野獸人的脖子。馬蹄聲在荒原遠處砂礫地麵上“砰砰”作響。更多的箭在小樹林穿梭。


    奎斯和一些積年荒漠匪徒都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油味、皮革味和馬汗味——這是他們非常熟悉的味道,不過來人應該並非屬於哈斯木部落。


    他繞過一頭咆孝的野獸從後刺穿了它。他繼續移動,斬落空中的箭失,順勢滑進一團灌木叢裏藏好,仔細向遠處觀察著。即便是一具金屬化身,可是奎斯還是習慣性地眯起了眼睛。


    “納瓦特那個老家夥怎麽來了?”奎斯小聲滴咕道。他看到了一個長得跟黃鼠狼有幾分相似的老頭,一嘴尖牙像玫瑰刺一樣突出。


    而在那個老賊旁邊,一群騎手的身影清晰可見,他們正以穩健的隊形撲向哈斯木部落戰士的營地。那些馬雖然都比正常的荒原戰馬體型更小,但是毛更厚,相比之下更像矮種馬。


    騎手們同樣矮壯肩寬,臉型寬大。他們臉上都塗有用來防冷的蠟油,頭發上塗著油脂,緊綁成辮一條條辮子,實足荒原匪徒的造型。


    他們的裝備粗糙而實用:帶皮箍的鐵甲外麵披著毛皮,每個人腰間都掛著一把寬刃劍。大多數騎手都拿著短弓,他們把膝蓋緊緊壓在坐騎圓桶般的胸側,熟練而迅速地連續射擊。騎兵們衝過一群獸化人時發出了殘忍的呼號,身後留下一串被踐踏的屍體。


    奎斯悄悄地退了回去,把獸化人留給這群新來的家夥。雖然不知道來者是何意,但他們現在確實是幫了大忙。


    他一路後退,營地裏到處都是獸化人的屍體,它們汙染了純淨的空氣。“我聞到了馬味。”法尹薩爾跨過牛頭怪物的屍體,看了看奎斯,把手裏的彎刀重新收了起來。


    “對,有客赴宴。”奎斯大步走向酋長,指了指來客的方向:“都是騎兵,大概三十幾個,納瓦特老賊也在這隊人裏麵。”


    “我去讓人準備上馬備戰,不管為何,現在這夥來人多半是敵非友。”法尹薩爾說著,然後又瞥了一眼奎斯,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荒原狼,我知道納瓦特那個老家夥——”


    “我們沒什麽交情。”奎斯打斷了他的話語,直言不諱道:“我沒差過他一個綠角子。”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不遠處有馬匹“哼”了一聲,沉重的蹄子踩著礫石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馬隊慢慢穿過樹林,騎手們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奎斯和法尹薩爾。


    一個聲音咆孝著,聽起來像是命令,而那命令果然用的是荒漠部落的方言。


    這時,一名騎手慢慢從樹林裏走了出來。他是個大塊頭,比其他人都高大,皮膚呈魚腹部般的白色。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沒有穿毛皮,隻披掛著一副由皮革和黃銅圓片製成的鎧甲,肌肉發達的手臂裸露在外,不懼嚴寒。他胳膊上滿是一環環的傷疤,脖子上繞著光滑的發辮。突出的下巴上蓄著鏟狀的大胡子。


    “巴希爾·賀魯?”法尹薩爾看著突然出現的這個人,臉上露出驚訝神色。不少人哈斯木部落的戰士也和他們的酋長一樣。畢竟,不久之前他們剛剛參加了這個人葬禮。


    “這家夥是個活死人,”握金突然說了句話,剛剛的那場亂戰之中,她一直安靜地待在法尹薩爾身旁,根本沒想著逃脫。在雇傭了新的保鏢之後,隱隱約約,她覺得自己很安全。“這個男人身上帶著一股墓地裏的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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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不用她提醒,奎斯就認出了突然出現的巴希爾是什麽玩意兒:他已經變成了死亡騎士。


    當然不光是他們認出了巴希爾,巴希爾也認出了他們。這個新晉變成死亡騎士的老酋長張開鼻孔,一股熟悉的味道和感覺在他腦海中閃現。


    “巴希爾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現在來這裏是要做什麽?”法尹薩爾突然張口問道。


    “我也想問你同樣的問題。”


    巴希爾順勢從馬鞍上躍下,昂首闊步地走上前,打量著眼前這群人。“我現在是這片冷原上的阿爾卡紮(alcazza)——酋長的酋長——這片土地是我的。這裏的牲畜都是我的獵物,這裏經過的商隊都要給我供奉。”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他咬緊了牙關,同時,他幾乎漫不經心地抓住了一隻死去獸化人的胳膊,把它扯了下來。他將肩膀部分放到嘴邊,貪婪地吞下了緩慢流動的微鹹血液。


    他看上去似乎很享受,奎斯突然覺得有些看不起他,這波裝得也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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