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賈拉索的勸告,伽斯胡這隻狩魔蛛反而更是笑得合不攏腿。不僅僅後麵六條腹足翩翩起舞,兩條帶著鋒刃的前腿也在上下翻飛,明擺著沒有把黑暗精靈的話當回事。


    “小卓爾,管好你的事情就行了,本大爺的事情還用你來操心?”狩魔蛛的口器聳動著,自然而然就發出“桀桀”響聲。


    賈拉索聳了聳肩膀,“當我沒說。”


    不過,這個黑暗精靈傭兵頭子突然話鋒一轉,“金貨的事情有著落了,我今天找到一條很有可能獲取大量黃金的路子。”


    黑暗之中,伽斯胡的八隻複眼都亮起了湛藍光芒。狩魔蛛對賈拉索訴說的內容非常感興趣。畢竟,這事關蛛後布置給它的任務。


    “有一夥群島行省的海盜,前兩天碰巧劫到了一隻永序之鱗商會下屬的商船,那船上有‘少量’新被熔鑄出來的金卓戈。”


    “當然,我說的‘少量’是針對那個富得流油的商會而言——也正是因為那樣,他們可能才沒有專門派戰船或者利維坦飛空艇運輸——而對於其它勢力,包括我們這群卓爾流浪者來說,這批金貨的數量其實都很可觀。”


    “若是讓我們找到這一批金貨。不說多製造一些精金錠來打造法術物品和武器,至少修補現有的存貨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伽斯胡聽了這話,幾條腹足用力一蹬就躍上了洞窟的穹頂。就好像有的人在思考時喜歡踱步一樣,這隻狩魔蛛在考慮問題的時候,也喜歡在天花板或者牆壁上攀行。


    “你知不知道耶諾古的事情?那條老狗前兩天帶著不少狗崽子來到這個物質位麵,”伽斯胡對於賈拉索的陳述沒有置評,反而問出一個似乎有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黑暗精靈傭兵頭子點了點頭。豺狼人之神戰敗逃走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灰燼世界,根本沒有向狩魔蛛隱瞞的必要。


    “那位陛下誌大才疏,想把這方世界占據卻白白磕斷了牙,最後還白白便宜了永序之鱗商會背後那頭巨龍。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


    狩魔蛛從洞窟的穹頂突然落下,六條腹足砸在地麵上,深深插入岩石之中。“那你可知道,祂回到無底深淵,第一站去的便是蜘蛛魔網,現在還在那裏撒氣?”


    “嗯?”賈拉索麵露猶疑,這件事他倒真是不知道:“祂知道羅斯陛下的計劃了?”


    “不知道。”伽斯胡一語雙關。


    刹那間,這個洞窟裏麵就再無半點聲音。一個黑暗精靈,一隻狩魔蛛,兩隻眼睛對八隻眼睛,互相盯視著,闃靜無聲。


    叮鈴鈴……賈拉索手腕上玉石手鐲微微一震。


    “我的人找到那個海盜窩點了,你若不去,那我隻能差遣那群流浪卓爾去取了。他們那夥人聽誰的,你可是知道的。”


    伽斯胡再次“桀桀”地冷笑幾聲,“拉薇絲那個小妮子而已。雖然於‘背叛’之道的確頗有造詣,但天生就是女神的子嗣,她其實一出生就落到了蜘蛛魔網之中。”


    “那你去還是不去?”沒有理會狩魔蛛對於流浪卓爾首領的貶損,賈拉索問得直截了當。


    這隻狩魔蛛依舊沒有惱怒,和其暴躁易怒沾火就著的同類截然不同,它嘻笑著回答道:“去,當然去,為什麽不去?卓爾精靈都應該知道,汝等所求皆是女神賜予,哪有自取得來的道理?”


    聽到它這麽說,賈拉索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座洞窟,順著密道返回自己的小樓。而聽覺敏銳如伽斯胡,則聽到對方邊走邊吐槽了一句:“囉嗦又嘴賤,又是一個自取死路的蠢貨。”


    狩魔蛛再度“桀桀”笑了起來,隻是細聽的話,它好像這次笑得比之前多了幾分陰冷。


    ……


    永序之鱗商會的艦隊已經逼近主島城。


    雖然那位已故紮甘赫迪夫的家族,聯合和其擁躉一起下了告示力陳主島城固若金湯,又有隱秘水道阻隔,對方艦隊無法靠岸打擊,但是城裏現在還是變得人心惶惶。


    畢竟,如果那些人真的有信心,也就不會一麵下發告示,一麵找人去和之前有過交情的、與永序之鱗商會有業務往來的熟人們暗通款曲了——主島城就那麽大,這種事情根本瞞不住。


    以至於,現在好些海商和島上的家族都開始采買棉布,據說是要連夜趕製一些繡著永序之鱗商會紋飾的旗幟。萬一真的大軍攻城,將其掛在家門口,多少能起點作用。


    當然,為這些“大事”發愁的人大多居住在主島城的老城區,各個都是有家有業的。而居住在新城區的人們,相對來說煩惱要小上不少。因為他們沒有煩惱的資格。他們大多是一些水手,要麽就是造船廠的工匠,最不濟則是隱匿身份上岸休整的海上強盜。


    永序之鱗商會來了又能怎樣?


    該過的日子還得過,船歌照唱,工廠照上,大不了無本的買賣熄了火,換個地方另起爐灶。


    “也是心大,”混跡在一群海盜之中,藏身於一個由橡木樁支著、矗立在一片海岸灘塗裏的大宅之中,納門看著他們依舊呼盧喝雉耍鬧不休,不由得心裏感歎道。


    他偽裝海盜,根本就是本色出演,甚至可以說連演都不用演。這個契約魔隻是變幻了身形,稍稍使用法術影響了一些海盜的心智,對方就將其當成一個鍋裏吃飯的自己人。明明來到這裏不過半天,但已經混成了“老鳥”。


    下午他去交易回來的焦油已經被放置在倉庫裏,等明天一早就會被人拿去私人船塢,給幾艘小型戰船做保養。而契約魔下的餌料,現在也已經有大魚咬上了。


    “桀桀桀桀……”


    一陣有些惡俗的冷笑聲,突然憑空響起,納門的耳朵支楞起來。不過,在場的其它海盜則全都像是沒事人一樣——骰子互相碰撞、人們大聲呼號的聲音,將笑聲掩蓋得很好。


    伽斯胡降臨之際,那些海盜尚還沉迷於耍鬧。以至於,根本沒有做出什麽有效抵抗,他們便全都被狩魔蛛釋放的毒霧放倒,每個人臨死之前都臉色青紫口吐白沫,顯然是被毒素折磨致死。


    “桀桀桀桀,凡人當真孱……”


    “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狩魔蛛的沾沾自喜。嚼著由永序之鱗商會藥劑大師半羊人普烏製作的甘草解毒丸(狩魔蛛的毒素還是挺猛的,普通的巴特祖其實也扛不住),納門從廊柱背後走閃身出來,和它打了聲招呼。


    “沒人告訴過你麽?不要那麽笑,因為……”


    就在對方因聽到這話有些迷惑的時候,納門絲毫不講武德地對著狩魔蛛扔出了一柄小錘子。這柄看起來和工匠使用的羊角錘沒甚區別的錘子,便是奎斯暫時借給他使用的“漢默”,裏麵鑲嵌了一枚完整密瑟能核的超級戰錘!


    “……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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