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被培育出來作為馱獸的相位蜘蛛,它們擁有不的低智力,且全都會在鬆弛兼備的馴養期內受到充分調教,性格會變得溫順、變得樂於聽從禦手的命令。


    隻要配備一條閃現犬夥伴,即便是普通的人類、狗頭人、侏儒乃至半身人禦手,也能順順利利地操控這些嗜肉的馱獸,往來於以太位麵和物質位麵之間。


    可是,剛剛孵化出來的相位蜘蛛,可並不是多麽好相與的動物。工人們要使用一種特殊的信息素噴霧,才能令其陷入安靜狀態,然後再送上推車運送出去。


    這種出生之後就有磨盤大小的怪物,出生之後會依從著本能,嚐試捕獲它們見到的任何活物。經曆了長時間的發育,它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吃口東西。


    現在,桑托斯就麵臨著一群由於未知原因提前破殼而出的相位蜘蛛。這些蜘蛛怪頭部頂著一張詭異的人臉紋飾,旁邊環繞著一圈絨毛,看起來有些瘮人。


    “晦氣!”


    心頭暗罵了一句,桑托斯就地一個團身翻滾,再次躲開了另外一隻相位蜘蛛的撲擊。那隻相位蜘蛛剛剛使用的是以太躍遷能力,先是借由以太位麵繞行至桑托斯身後,然後才冷不丁發動撲咬。若是被它一口咬中,即便是駱駝、駑馬之類的大牲口也會立時被毒倒,任由其宰割。


    然而,自小打熬身體的桑托斯,卻能夠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了它的偷襲。哪怕在天性尚武的沙漠精靈部落之中,這份藝業也足以當得起一個“大武士”的稱號。不僅如此,他還在躲開之後回手一擲,將手裏的陶瓷杯子像出膛炮彈似的砸中了那隻企圖偷襲自己的相位蜘蛛。


    “砰”的一聲悶響,陶瓷杯碎裂成十四五塊。不但砸得相位蜘蛛七葷八素,而且那些碎片還有好多插進了它頭胸部的血肉裏。“吱吱吱……桀桀……”那隻相位蜘蛛發出類似小耗子的尖叫,渾身上下的簇毛都支楞起來,淡銀色的血漿跟不要錢似的從傷口之中噴湧而出。


    禍水東引。


    霎時間,其它一些原本想要偷襲桑托斯的相位蜘蛛一看點子紮手,再看了看那隻身負重傷的同類,想也沒多想就調轉矛頭,奔著後者猛撲了過去。兩三次呼吸的工夫,那隻受傷的相位蜘蛛就再也沒法叫喚了。偌大的孵化廠房裏,很快就響起了一陣“嗤嗤啦啦”的撕扯咀嚼聲音。


    趁著這段時間,桑托斯靈活得跟個猴子似的,順著從廠房桁梁上垂下的繩子,出溜溜就爬上了那間為他準備的臨時辦公室。


    他猛地一扯身上穿著的綢紗長袍,即便這件作價好幾枚金卓戈的衣服被扯爛也沒多讓他分神,他麻利地把放在地板上的迅捷版狂徒裝甲套在身上,然後又拿起了自己的附魔彎刀和一把能夠三十連發的電磁射釘自衛槍械。


    “呼……”


    手裏有了趁手的家夥,身上穿著足以安身立命的寶具,桑托斯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大半。“這是怎麽回事?”他心中暗忖,“家裏的煉金孵化設備前些日子才檢修過,而且那些相位蜘蛛的胚胎在被裝入人造卵囊之前,可全都接受過嚴格檢驗。剛剛那陣法術波動……不對勁。”


    ……


    “你不來試試麽?”


    索爾石怪長老外形的渡厄舟裏,粗噶的聲音再次借由天狗的嘴巴響起。那位鬼婆老祖母控製著渡厄舟,將一個潛望鏡似的東西伸到珊卡麵前。


    “把這玩意兒移開。”


    夜鬼婆戰團首領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她對於用索爾石怪長老體內血肉異化出來的器材,其實並不是十分待見。在她看來,這些符合鬼婆審美的異物,完全沒有任何腔調可言。


    “你……為什麽一定要招惹永序之鱗商會,”珊卡轉而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雖然在舉行秘術儀式製造阿爾托羅斯魔之前,她自己就是打著類似的名號去吸引其它鬼婆的支持,但是真正到了動真章的時候,她其實壓根就不想與那個可怕的機構產生任何瓜葛。


    若不是在儀式結束後被錫爾人陰了一把,不得不來到灰燼世界策劃對永序之鱗商會這個馴養基地發動襲擊,珊卡她連離開灰色荒原的想法都沒有——永序之鱗商會是在不斷擠壓灰色荒原上那些鬼婆商團的市場份額,可是她不也能欺壓那幫破產的同類麽?比起惹永序之鱗商會的虎須,開開心心在自家一畝三分地上作威作福、修建類似痛苦具現之塔那樣的奇觀難道不香麽?


    “不是我,而是你,”天狗嘿嘿一笑,再度出聲道:“是你一定要招惹人家。你現在脖子上掛著的那顆‘定時炸彈’,說白了就是一個製約。錫爾人用不知道從哪裏搞到的時光龍鱗片碎屑做成的這個奇物,本身就具備一定的隱性契約能力。之前你之所以用盡一切辦法都無法將其從自己身上取下來,就是因為沒有履行完那份隱性契約的條文——沒有讓時間線上必須發生的事情發生,無論你用什麽辦法,這個控製你命門的奇物都取不下來。”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了,”天狗用一種蠱惑似的語氣說道:“錫爾人偷襲這個基地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減慢永序之鱗商會向以太界傾銷產品、擴大自己在以太界影響力的進程。她們擔心若是讓那個龐大商會的觸角完完全全深入以太界,錫爾人建立的帝國恐怕會受到致命打擊。因此,她們在給你下的這個隱性契約上可沒少花費力氣,要是不能徹底將此地搞亂,你壓根就別想履行完契約,然後擺脫錫爾人對你的鉗製。”


    “……我的時間不多了,不是麽?”珊卡突然站了起來,走到盛放著老鬼婆粉紅色大腦的玻璃缸旁邊,“得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裏徹底毀滅,然後我才能溜之大吉。要不然,等到永序之鱗商會派人過來,我就永遠別想履行完這條契約了。”


    天狗哈哈大笑,“沒錯,乖孫。孺子可教夜。你必須行動迅速,而且還得……”


    這次輪到珊卡打斷她的話語了。“保守好秘密,不能讓永序之鱗商會的人查探到,否則我日後將永無寧日。”說著話,珊卡手掌一揚,一直被其用袖口掩蓋的藥劑管倏爾落入了麵前那個玻璃大缸裏,“說實話,我早就想這麽試試了。親愛的老祖母。”


    以魔鬼椒為主要材料的深紅色逼供藥劑,倏爾在玻璃管那熒光綠色的營養液裏擴散開來,整個玻璃缸的溶液都開始沸騰。借由磁性電極與缸中之腦相連接的天狗,順價發出一聲慘叫,猛得向珊卡撲了過來,“你個不肖子孫,我都已經死了你還不放過我!”


    然而,還沒等天狗的利爪碰到夜鬼婆戰團首領,一個鬣齒獸的頭顱就突然出現在其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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